仙女峰位于湘江畔,山峰俊秀,不過千米高,滿山青翠野花遍野,宛如是鑲在湘江玉帶上的一枚翠玉。仙女觀就位于半山腰上,主事的是仙家女道,雖然是遠離城鎮(zhèn),也是常有信徒參拜上香。
兩輛馬車載著翎歌和李靜蘭幾人上山,馬車晃動,翎歌挑起車窗簾子看了一眼外面,果然是深山風(fēng)景好,來到這里,都覺得神清氣爽的。
“娘,這里是有仙女嗎?”翎歌回頭問李靜蘭。
李靜蘭淺淺一笑,“也許以前有吧。這仙女觀供奉的是一位仙女,名字叫做素羽。這位素羽仙子,曾救了一位前朝丞相,這丞相為了報答仙子,便建了這觀來供奉她?!?p> “原來是這樣,那是什么時候事情?”翎歌又問道。
“差不多,四百年前吧?!崩铎o蘭想了想回答。
四百年前,好吧,那時候她不知道是落入哪一個輪回了。這空白的七百年,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想起一些,也好讓她多知道一些前塵往事,畢竟輪回應(yīng)該也是挺好玩的。
馬車直接在觀前停下,觀主妙凈道長帶著幾個女道出來相迎,翎歌只是跟著去正殿中參拜,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像,窈窕仙姿,五官精巧,唇角淺笑,端莊溫柔的模樣,裙帶飄飄,一身服飾應(yīng)當是前朝裝束。
拈香而拜,翎歌有點漫不經(jīng)心的打量著這個道觀,這里山精水意,靈氣盈郁,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地方,說不定以前真的是有仙人居住在這里。
安排給翎歌這些人的是一個靠南邊的院子,單獨的院落,不會有其他人打擾,只住著翎歌幾人,李靜蘭和翎歌各占一個房間,其他仆婦侍女分別住著,也不會擁擠。
既然是清修,當然是照著觀里的規(guī)矩來,一日三餐吃素是必須的,早課晚課也是要念念經(jīng)義的。李靜蘭在本地也是有身份的人,觀主是親自招待,不敢多怠慢。
文竹紫竹在整理帶來的東西,翎歌待著無趣,就四處走走,走著走著就出了道觀,順著一條小路往山上走去,這一路繁花似錦,鳥聲清脆,很是自在。
折了一枝山薔薇,翎歌將花瓣一瓣瓣的摘下來,沿路扔著玩,最后一瓣花摘下后,隨風(fēng)飄去,翎歌目光不由隨著花瓣看去,卻只見前面山石下建了一座的亭子,面臨湘江。
而此時,亭子中還有一個人,一個穿著銀色云錦長袍的男子。
這是女道觀,來的都是女客,怎么會有男子在這里?翎歌一時好奇,就順著石階下去,邊注意著那個男子。
他背對她站著,似乎在遠眺著湘江,一段發(fā)帶隨風(fēng)飄揚,頗有脫俗出塵的氣息。應(yīng)該是聽到了腳步聲,男子轉(zhuǎn)頭看了過來,只見他眉目溫潤,唇似朱丹,隱約威儀颯颯,悠悠縹緲非是凡人。
看來的是一個小女孩,男子微微露出一點笑,“你怎么會跑這里來?”
“走著走著就到這里了。這里是什么地方?”翎歌眨了眨眼睛,看著男子,這一人長得挺好看的,她似乎在哪里見過一樣。
“這里是臨水亭?!蹦凶右埠苁桥浜系幕卮鹆?,他回轉(zhuǎn)了頭,依然是看向了前面的江水。
這里風(fēng)有點大,吹得翎歌的頭發(fā)都亂了,撫了撫發(fā)絲,翎歌走到了亭子里,也看向了前面的湘江,“居高望遠,確實好看?!闭驹谶@里,一覽山河,這山山水水似乎就被自己踏在腳下,宛如神仙。
男子沒有再答話,翎歌看了一會湘江也就站不住了,眼神四處看著,最后落在了題在亭柱上的詩句上,“風(fēng)雨瀟瀟難邀月,前路迢迢天涯絕。素裳琳瑯臨水界,驚鴻飛羽相思擷。”
這詩看著是有點莫名其妙啊,似乎是胡亂組成的,連著意義也不明確。按字面上來理解,大概是說,天意難違,有緣無分?
“四百年前,這里真的有仙子嗎?”看這亭子和道觀的建造時候差不多,應(yīng)該是一起建的。這凡人與仙女莫不是談了一場情情愛愛?
男子終于又理翎歌了,他很是認真的看了翎歌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翎歌,你呢?”翎歌也不嫌他冷淡,很是積極的配合聊天。
男子的神色頓時是變了,有些驚喜的移動了一下腳步,正面對著翎歌,更加仔細的看著她,“哪個翎?哪個歌?”
“鶴翎的翎,歡歌的歌?!弊⒁獾侥凶油蝗蛔茻崞饋淼哪抗?,翎歌稍微有點猶豫了,她不過是閑著無聊,又看這男子來歷不凡的樣子才多加搭訕的。
男子的目光頓時溫柔得膩人,露出了一個極為歡喜的笑容,“你果然回來了!”伸手將想去抱翎歌。
翎歌趕緊退了幾步,“你是什么人?”她不是遇到精神錯亂的人了吧?想了想,默默的移到了柱子后面。
“我是輕鴻啊,水輕鴻?!蹦凶舆€是緊盯著翎歌,本想上前可是又怕嚇到了翎歌,腳步頓了頓還是停下來了。
這個似乎聽過的名字,讓翎歌是好好的想了又想,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不是湘水上仙的名字嗎?湘江出自昆侖,落入碧海,綿綿萬里,經(jīng)過巫山十二峰,而掌管巫山群峰的就是這位湘水上仙水輕鴻,修行了萬載的天界仙人。
“我不認識你?!奔词故窍肫饋恚岣柽€是搖頭說不認識,她確實是沒見過他的。
水輕鴻啞然一笑,“也是,該是不認識才對。你幾歲了?是哪家的孩子?”
翎歌不想回答這些問題了,她是一個有節(jié)操的妖,才不想討好這天界的仙人呢。
“小姐?小姐?”遠處傳來呼喚聲,是文竹。
“我該回去了?!濒岣栎p輕咳了一聲,繞過柱子出了亭子,也沒有回頭,爬上了石階后往來路跑去。
水輕鴻只是望著翎歌的背影,并沒有攔著她,看她身影消失不見,他抬頭看了看這臨水亭,又低頭一笑,是等了這么久終于等來了希望而抑制不住的驚喜。
“翎歌,你終于是回來了。”一聲呢喃,眼里盡是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