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別以為橋段比日子精彩,海昏候劉賀當(dāng)了27天皇帝,期間干了一千多件錯事,為取信于人,史書記載的錯事件數(shù)甚至具體到個位,還好后面沒有跟著小數(shù)點。
“娘親,您看看女兒,女兒是丫兒呀……”柳枝撲到婦人面前,便又跪下,眷戀的抬頭望,記憶和感情太過深遠(yuǎn),她有些害怕,是活在夢里,不敢去打破虛擬的鏡像。
漫天的春雨,多情染綠了鄉(xiāng)間,想要只為這對苦命的母女停留,撥去歲月的塵埃,許以重逢的喜悅。
雨中的婦人是錦繡的丫鬟,柳枝的娘,亂世一別十年,原來隱居在這人跡罕至的西村。
“驚擾了貴客,抱歉抱歉,求貴客大人有大量,不與這小婦人計較,小人擔(dān)保她沒有惡意,我們這就走。”一個漢子匆匆趕來,給婦人披上蓑衣,才揖禮道。一轉(zhuǎn)眼不見了娘子,竟是站在雨中,和這些貴客對峙。
“阿牛,犬兒,快來!”漢子當(dāng)空吼了一聲,則扶了婦人,細(xì)語道,“娘子,我們回家?!?p> “哎,來了!咦,是娘親,您又去哪玩了……”“娘親等我!”隔壁的農(nóng)舍里,兩個取名農(nóng)家人寶貝的童子,圈禿獨天沖發(fā),牽著手出來,四五歲的童子后發(fā)先至,虎頭虎腦,一路神氣地吸鼻涕;跟著的童子七八歲,頭比身子大,黑溜溜的眼睛,有股精明勁。
“嗐,你們啊,病了咋辦!”倆臭小子都不披戴草帽蓑衣,漢子寵溺的恨道。
童子顧自嘻嘻哈哈,“抱!”小的拽住婦人衣裳下擺,要她彎腰抱,大的想擠開漢子,把手伸進(jìn)婦人的掌心讓她握,“我來扶娘親?!?p> 漢子分明是個好脾氣的,葵手各拍倆小孩的屁股,“還不快回家!”和他們在雨中拉拉扯扯著,這是一家子,四口人,沒有柳枝。
“娘!娘!”看他們要走,婦人沒有再喚“大太太”,眼中始終沒有柳枝,溫柔地抱著小兒,牽著大兒,倚著漢子,柳枝受挫地?fù)u晃,發(fā)出全身力氣爆喊,胸腔窒息,鼻腔閉合,喉腔鎖緊以及頭腔空白,感覺到眩暈,她不活了,她想沖上前抱住婦人,她要親自打破這鏡像!
這婦人似乎神智有問題,錦繡這個從頭到尾的外人,旁觀柳枝的悲愴無比,也搬救兵,還有李嬤嬤!她是陳家老人,肯定能幫到柳枝。
不妥!他們都在雨里,拖的時間長了,萬一感冒傷風(fēng),讓他們回家再說。算了,柳枝這架勢不象是讓人回家的,“家家!”
“老奴……紫兒!”錦繡話音落下未幾,李嬤嬤就出來了,隨時處在被錦繡召喚的狀態(tài),她驚訝的叫婦人。
“紫兒?”紙兒?這個名字似乎有無限的魔力,比柳枝喚娘親還要令婦人敏感,婦人猛地站定回頭,被柳枝迎身鉗抱,“娘!娘……”
“娘親快走!”童子嬉鬧,“怎么了,你認(rèn)識嗎?”漢子不理柳枝,問婦人道,婦人木訥著。
“兄弟!外面下著雨,不如我們進(jìn)屋說如何,當(dāng)中或有內(nèi)情?!毙烊蓍_口道,他也一直在旁觀。
“什么內(nèi)情外情,我們不認(rèn)識你們。娘子,我們快回家?!睗h子突然不由分說,甩了大兒上背,右手抱著小兒,左手牽著紫兒就走。
柳枝死死地抱著婦人,“不準(zhǔn)走!她是我娘,娘我是丫兒,丫兒長大了,誰都別想欺負(fù)你,大太太不會讓人欺負(fù)你的,莫不是你,你想欺負(fù)我娘!”
剛才好脾氣的漢子一腳喘開柳枝,拉了紫兒就跑。
過份了!錦繡氣結(jié),徐容也惱了,沖出雨簾直追,“你怎么打女人!打的還是我們家婢女!”
“怎么地,看我們村子小,想欺負(fù)我們啊,好心招待你們,引來狼啊這是!”
“不怕死來?。∥覀兛刹皇呛萌堑?!”
“你們要么現(xiàn)在走,還是我們的貴客,要么別怪我們不客氣?!?p> ……
漢子當(dāng)空吼童子,村子里的人都聽見了,雨天無聊,三三兩兩坐在窗前門口屋檐下,看人家哄婆娘打小孩,自己人打自己人是樂子,外鄉(xiāng)人敢打本村人是找死,保有不仗義不抱團(tuán)就是作死的民風(fēng),徐容要追漢子,他們紛紛上前阻攔。
西村比莊子人家多了幾戶,依稀不到10戶,但戰(zhàn)力強上不少,來攔的7、8個全是后生漢子,還沒聽見有婦人們的潑罵聲,有可能是村子里的婦人們好修養(yǎng),不比莊子上吳大娘是當(dāng)頭炮;
更有可能,這是寡佬村,戰(zhàn)后男女比例失衡,寡佬村寡婦村不少,不然柳枝娘憑什么嫁人,漢子對她也好。
柳葉和小芽、平子、原子也出來了,柳葉去扶頹喪的柳枝,柳枝不愿起,臥倒身子,伸手撫摸虛無,那是娘親,又撫摸大地,這是娘親。
“嗚嗚嗚……哇……嗝!”李嬤嬤替柳枝哭上了,想起錦繡可能會遞袖子,及時打了個嗝止住哭。
徐容被人團(tuán)團(tuán)緊逼,反而笑了,打了個響指,對以為這下他要出幺蛾子,便狠狠往前涌的村民道,“各位,稍安勿躁,聽在下說一句話……
1兩銀子!我們要與那婦人聊聊,誰勸成誰拿錢,怎么分是你們的事,那漢子肯同意我就另外給他1兩!白銀,元鈔,任選……
一口價,各2兩!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笨创迕癫粍訐u,商人徐容本色出演。
除了對那句莫名其妙的“打的還是我們家婢女”有意見,徐容的處理深得錦繡之心,能用錢解決的,不叫事,當(dāng)然前提是得有錢。
“就是聊聊,不打人?”
“哎呀,這樣的貴客怎么會打人呢!張三不會說話你就閉嘴吧?!?p> “我們要銅子,不要那什么白銀、元鈔?!?p> “哎呀,外面都使銀子,那什么鈔票能當(dāng)銀子,李四你少見多怪,窮死你?!?p> “就是就是,銅子多重又買不了啥,貴客是大戶人家,身上肯定是只有銀子,哪里是我等措大可比的?!?p> “銀子……”
“擦了你口水,滾,你不是我們西村的,敢打貴客主意,老子先廢了你!”
“貴客請稍等,我們這就去?!逼咦彀松嗄阋痪湮乙痪涞恼f完,攔截者齊聲道。
柳枝在癔癥發(fā)作中,錦繡的吩咐讓她立即精神抖擻,也不用柳葉扶小跑回房,“起來,更衣,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