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誰是獵人
薛癩子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許家的小院子。
此刻的薛癩子,可謂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只見他半張臉腫的老高,胸前一個大腳印子清晰無比,兩條胳膊更是因為難忍的疼痛而顫抖不已,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呦,你看,那不是薛癩子嘛?!?p> “還真是,好家伙,怎么讓人給揍成那副德行了?”
“該!這就是報應(yīng),誰讓他成天亂扣別人工資?!?p> “別說,還真有人治得了這個家伙啊,這就叫一物降一物,惡人自有惡人磨!”
······
薛癩子一路走來,羞愧難當(dāng),下午也不敢去上班,干脆請了半天病假,躲在家里咬牙切齒地計劃著怎么才能把這茬報復(fù)回來。
是的,他可沒打算就這么過去了,特別是被許燁搶走一個月工資這件事,徹底擊穿了薛癩子的底線,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必定要百倍地地報復(fù)回來!
“哼!許云澤!你給我等著,這事兒咱們沒完!我薛建生要是不整死你們兄弟倆,我他mā就是你養(yǎng)的!”
第二天,幾個跟薛癩子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工人,開始趁著休息的間隙,有意無意地與周圍的工友提起許燁的事來:
“嘿,你們聽說了沒有,老許家那個二小子跑回來了?!?p> “老許家二小子?誰???”
“你忘啦?就是當(dāng)年四處打架鬧事的那個二混子啊,你小時候不是還讓他揍過嘛?!?p> “哦,是他呀,那家伙不是惹上了什么事,躲到外地去了嗎?”
“這不昨天又回來了嘛,你說說,這家伙在外面躲了這么長時間,回來后不僅沒有任何收斂,反而比以前更能蹦噠了!”
“是嗎,那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p> “可不是,你看他昨天剛一回來,就找茬兒搶了薛癩子一個月工資,完事還把人家暴打了一頓?!?p> “噢,我剛剛還納悶?zāi)?,這薛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讓人給打成豬頭了,原來是他干的呀,真是個人命油子(方言,意為亡命之徒)!”
“是啊,聽說他還揚言要在廠子里收保護(hù)費,誰敢不給就到人家里去鬧事······”
“太猖狂了!你說這種人怎么就沒被抓去法院判刑呢?”
“是啊······”
“······”
很快,許云澤回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廠子,并且在眾人以訛傳訛之下,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奇葩版本:
有說“許云澤”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回來找爹媽要錢填窟窿的;還有說“許云澤”在外地當(dāng)黑社會大哥被人滅了幫,于是回老家打算東山再起;甚至還有說“許云澤”其實是專門回來尋仇的,凡是當(dāng)年跟他有過過節(jié)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總之在各種傳言的作用下,不到一下午的時間,“許云澤”就有了成為了廠子里公認(rèn)的害群之馬的趨勢。
很明顯,這些傳言多半都是薛癩子傳出去的,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搞臭許燁,讓他成為廠子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一旦許燁被推到整個廠子的對立面,自然會有人站出來和薛癩子一起對付他,到時候,薛癩子帶領(lǐng)著一大幫人去收拾許燁,就算許燁長了三頭六臂,也別想翻出什么浪花來。
然而作為當(dāng)事人,許燁卻顯得出奇地淡定,任憑各種傳言滿天飛,他卻依舊無動于衷,白天的在廠子附近的小巷子里亂晃,晚上就給下了班的許云峰洗腦,一口一個親哥,大占他老爹的便宜:
“哥,我跟你說,今后30年內(nèi)房價肯定會猛漲,我敢拿人頭給你擔(dān)保!”
“哥,你相信我準(zhǔn)沒錯,你是我親爸,哦不,親哥啊,你說我會坑你嗎?”
“來,哥,你聽我給你分析分析啊,你看······”
這幾天下來,許燁總算明白了:并不是爺爺奶奶老了以后才變得固執(zhí)起來的,而是他們年輕的時候就固執(zhí)要命!
任憑許燁磨破嘴皮子,他們依舊堅持:“工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工作”、“做生意一定會賠錢”、“在老家買房子才能保值”等等陳舊觀念。
無奈之下,許燁只好把重點轉(zhuǎn)移到了還是個小青年的老爸身上。
別看老爸平時蔫蔫的不愛說話,但其實腦子卻靈活的很,理解能力也相當(dāng)不錯,再加上許燁本身就來自30年后,結(jié)合他所知道的國內(nèi)發(fā)展情況,只要多費點口舌,老爸肯定會去思考并最終認(rèn)同的。
就這樣,許燁白天閑逛,晚上閑聊,肆意地享受著他在地球上的最后一段時光,轉(zhuǎn)眼間,時間便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以來,關(guān)于許燁的各種小道傳聞雖然日漸消停,但人們看他的眼神卻已經(jīng)帶上七分防備與三分厭惡了。
可以說,薛癩子的計劃非常成功,現(xiàn)在的許燁的確已經(jīng)被廠子里的大多數(shù)人給孤立起來了。
于是這一天,薛癩子和他的幾個朋友偷偷聚在一起,商討著如何才能穩(wěn)穩(wěn)妥妥地對付許燁:
“怎么樣,耗子,摸清楚了沒?”
“清楚了,薛哥。”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回答道:“我偷偷跟了他好幾天,那家伙每天下午這個點兒都會去二毛家買煎餅吃,然后走一條很偏僻的巷子回來。那條巷子平時幾乎沒什么人,我看咱們就在那里堵他,肯定不會出什么岔子?!?p> “嘿,真有你的,回頭哥好好請你吃頓飯!”薛癩子眼中閃出了興奮的光芒:“對了,你沒被他給發(fā)現(xiàn)了吧?”
“放心吧薛哥,我家媳婦兒就在那附近擺攤,我每天假裝過去幫忙,他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懷疑的。”耗子猥瑣地笑道。
“好!那咱們明天就動手,老虎,你明天下午多叫些工人來,就說是為民除害,大家齊心協(xié)力把許云澤這個亡命之徒從廠子里趕出去?!?p> “沒問題,我老虎辦事,癩子你就一百個放心吧!”那名外號叫老虎的壯漢把胸脯拍得砰砰直響。
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后,薛癩子只覺得心里頭暢快無比,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許云澤顫抖著跪在他的腳下,卑賤地乞求他的原諒。
這一個星期以來,薛癩子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每天都想著怎么報復(fù)許云澤,幾乎入了魔怔,現(xiàn)在這一天終于就要到來了:
“哼,許云澤,這一次老子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
與此同時,薛癩子他們剛剛提到的那條偏僻巷子里,許燁正拿著一個熱乎乎的煎餅,懶洋洋地邊走邊吃著。
“真是個慫包!我都在這里等了他快一個星期了,薛癩子居然還不敢動手,難不成真的被我給打怕了?”
許燁四下觀察,發(fā)現(xiàn)周圍并沒有埋伏的跡象,不由得失望地嘆了口氣: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陪他耗,如果再過兩天這家伙還不出現(xiàn)的話,那就只能采取主動措施了,雖然那樣效果會差一些,不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原來,許燁早在聽到那些關(guān)于他的傳言的時候,就猜到了這是一定是薛癩子所為的。此人性格睚眥必報,又善于隱忍,在許燁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一個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一個月后,許燁就要離開地球了,到時候找不到報復(fù)的對象,薛癩子一定會把氣全都撒在老爸和爺爺奶奶的身上,因此,他必須在離開這里之前,徹底解決掉這個隱患。
按照許燁的猜測,薛癩子必然是被他打怕了,才不敢直接找他的麻煩,于是才制造各種謠言,一旦他被廠子里的人孤立起來,薛癩子肯定會趁機(jī)集結(jié)一大幫人來對付自己。
于是,許燁打算主動給薛癩子制造一個出手的機(jī)會:他開始每天下午五點準(zhǔn)時去張二毛煎餅鋪買煎餅,然后特意挑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回家,如此重復(fù)了好幾天。
如果薛癩子真的打算報復(fù)他的話,一定會格外注意許燁的動向,那么他就會發(fā)現(xiàn),許燁每天都會獨自一人經(jīng)過一條偏僻無人的小巷子。
如此難得的一個機(jī)會,他不信薛癩子會白白放過,到時候只要帶上一群人把巷子兩頭一堵,任憑誰都別想輕易逃出去!
可是現(xiàn)在,天時、地利都有了,只差人和,然而薛癩子這個“人和”卻遲遲不肯出現(xiàn),難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問題了嗎?是不是自己做的太明顯,讓薛癩子起了疑心?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許燁草草吃完煎餅,快步向家里走去。
第二天下午五點半,許燁一如既往地拎著煎餅,慢慢吞吞地走進(jìn)了那條偏僻的小巷子。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許燁的臉上竟然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平時總是幫老婆在附近擺攤的那個猥瑣漢子今天沒有出現(xiàn)、廠子里的某個車間忽然宣布下午放半天假、看廠門的大爺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幸災(zāi)樂禍……如果許燁沒有猜錯的話,薛癩子八成是要在今天動手了。
走到巷子中央,許燁忽然停下了腳步,笑嘻嘻地大聲喊道:
“別躲了,薛癩子!獵物都已經(jīng)自己跳進(jìn)陷阱里去了,難不成獵人還不敢出來收割嗎?”
“哼,不愧是江湖上叱咤風(fēng)云的澤哥!就憑你這份氣度,我薛建生佩服!”
一個語氣無比中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許燁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回頭一看,只見薛癩子帶著一大群工人,大搖大擺地向他走來,眾人手里各自拿著鐵棍、扳手等家伙,一個個目光不善地盯著許燁,一副仿佛吃定了他的表情。
許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說薛癩子,你要上就直接上好嗎,能不能別再裝bī了,我特么有尷尬癥你知道嗎?!?p> 薛癩子可能是自己也被惡心到了,干脆獰笑著對許燁說道:“哼哼,如你所愿,你想要獵人,現(xiàn)在老子來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做好獵物的覺悟?”
“哈哈哈哈,獵物終于主動上鉤了,可惜卻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與處境。”許燁隨手丟掉了煎餅,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薛癩子。
“什么?”
一股不安的感覺忽然從薛癩子心中升起:什么情況,許云澤為什么看起來不僅沒有絲毫慌亂,甚至還有幾分胸有成竹的感覺?
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幫手們,薛癩子這才放下心來,就算許燁再能打,也不可能是這么多人的對手,嗯,沒錯,今天他薛建生才是主角,才是真正的獵人!
薛癩子的想法的確很符合邏輯,如果是一般人的話,絕對不可能是一幫手持簡易武器的壯漢們的對手。
可許燁是一般人嗎?當(dāng)然不是!
只見許燁笑瞇瞇地盯著薛癩子,心念一動,直接就是一記精神沖擊波甩了過去,薛癩子哪里見過這種招數(shù),當(dāng)下只覺得腦子里仿佛被一把巨大的鐵錘狠狠砸了一下,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
一擊得手,許燁立刻動了起來,他沖向薛癩子的速度并不快,但步伐卻很穩(wěn)健,同時,右手上的艾德曼金屬爪“噌”的一聲彈了出來,一尺多長的爪刃上閃著危險的寒光。
由于這把武器在非戰(zhàn)斗狀態(tài)下外觀十分低調(diào),因此這幾天一直被許燁帶在手上,就是為了利用它的突然性,來給敵人照成措手不及的效果。
現(xiàn)在看來,這把突然蹦出來的奇怪刀刃果然將周圍的一眾工人們都嚇了一跳:
在這個年代,人們還沒有接觸過x戰(zhàn)警系列作品,誰也不知道這三把利刃是從什么地方彈出來的。
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許云澤”的手里有刀,另外,總所周知“許云澤”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瘋狂、殘忍、殺人不眨眼?。ㄆ鋵嵾@些都是薛癩子造的謠)
亡命之徒和手里有武器的亡命之徒是完全不一樣的,后者雖然大家齊心協(xié)力,依舊可以將其制服,但肯定會有幾個倒霉鬼會在許燁的瘋狂反撲下受傷,甚至丟掉小命。
于是,包括耗子和老虎在內(nèi),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畢竟誰也不想成為那個倒霉鬼。
這樣一來,被許燁一記精神攻擊打蒙了的薛癩子,便首當(dāng)其沖地被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十幾米的距離轉(zhuǎn)瞬而至,許燁毫無阻攔的沖到了薛癩子身旁,手起刀落,薛癩子的右腿齊根而斷,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許燁第一次使用精神沖擊波,效果卻出意料的好:直到此刻,薛癩子都沒有從精神攻擊的眩暈中清醒過來,甚至連斷腿之痛都沒有感覺到!
雖然沒有直接殺死薛癩子,但許燁卻活生生卸掉薛癩子的一條大腿,要說這個場面實在是有夠刺激的,靠的比較近的幾個工人們甚至都被濺了一臉鮮血!
然而,在外敵面前工人往往是最容易團(tuán)結(jié)一致,統(tǒng)一對敵的一個群體。
薛癩子的慘狀成功地激起了周圍工人們的勇氣,不論他平時有多討人厭,但大家畢竟是同一個廠子里的工友啊,現(xiàn)在工友被人重傷陷入昏迷,他們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呢?
“大家一起上,打死那個狗rì的!”
不知誰率先喊了一句,于是所有的工人們都揮舞著鐵棍和扳手,向許燁沖了過來!
說實話,眼看著數(shù)十個壯漢揮舞著武器向你沖過來,無論是誰,都會忍不住頭皮發(fā)麻的,許燁也不例外。
不過許燁怵歸怵,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慌張來,畢竟他早已做好了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了。
這一個星期以來,許燁每天下午都在這條巷子附近亂晃,可不僅僅是為了引誘薛癩子帶人來堵他,同時他也摸清了周圍五百米范圍內(nèi)的所有空間地形!
“bye-bye!”
許燁冷笑一聲,直接瞬移出了巷子,只留下了滿臉懵逼的一眾工人們,不知所措楞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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