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張延云二人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仍然沒能走出去,反而在撥開一片樹叢后驟然光明,二人愕然發(fā)現(xiàn)面前出現(xiàn)一座破舊的小殿堂。
小殿堂占地并不大,但依然使得周圍出現(xiàn)一個直徑二三十米的空地,小殿堂就安靜地擺在圓心正中,殘舊不堪,像是一尊死去多年的盔甲武士。
殿堂的門有些破損,風穿來穿去發(fā)出尖銳的“嗚嗚”聲,驚得李心蘭又不自禁抓住張延云的衣袖。
頭頂是一輪明月,銀白色的光芒灑在破舊的小殿堂上,顯得有些詭異。
兩人行走地有些累了,之前在樹林里無論如何也不敢過多逗留,現(xiàn)在好不容易見到個殿堂,雖然破破爛爛還有些陰森,但兩人依然選擇靠了過去。
按照張延云的說法,就在小殿堂門前的臺階上歇息片刻便好。
張延云用周圍掉落的樹枝把臺階上的灰塵拂去,兩人小心地并肩坐下,李心蘭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小腿。
張延云輕輕嘆了口氣,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輕聲道:“心蘭姑娘,不要著急,你看這月亮,先前在涼亭時處在我們東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我們頭頂偏西了,我想我們就快要走出去了。”
李心蘭點了點頭,眉宇間淡淡的擔憂又散去了些。
此時樹林間突然起風,風聲漸大,來得有些蹊蹺。
“轟!”
二人身后小殿堂那本已衰朽的大門被突如其來的狂風轟然撞開,露出殿內(nèi)那一尊兇神惡煞的神像來,這只是一尊尋常人雕刻而出的神像,但此刻在銀色月光下似乎閃著寒光!
張延云二人躲閃不及,被狂風吹起,跌落殿堂之中,激起一陣塵埃。
“嘭!”
狂風驟停,大門重新關閉。
殿堂內(nèi)的煙塵被之前的風吹起,嗆得二人連連咳嗽,張延云攙扶著李心蘭站起身,連忙詢問道:“心蘭姑娘,你沒事吧?”
“咳咳……我,我沒事。”李心蘭搖搖頭。
兩人站住了,抬頭環(huán)顧四周,此時二人已經(jīng)身處殿堂之中了,光線比之前要黯淡許多,只能靠從破舊窗戶里透進來的月光照明。
窗口還垂著破裂的簾縵,在微弱的風中飄蕩。
兩人壯著膽子分開摸索,張延云走過去拉門,卻拉不開。
“張公子,你,你看那……”身后傳來李心蘭微微顫抖的聲音。
張延云走到李心蘭身邊,順著李心蘭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只見在那尊神像的背后……有一串清晰的腳??!
張延云只覺心底冒出一股涼氣,后腦勺連帶著一涼,心跳瞬間加速。
“這,這里有人?”李心蘭聲音顫著,握著張延云手臂的右手也微微顫抖。
“啪嗒!”
風吹進來,吹起白色的簾縵,不知又有哪根腐朽的木條墜落在地,驚得兩人脊梁骨發(fā)憷。
“別,別怕。”張延云咽著唾沫,好歹他也是曾經(jīng)走過鬼門關的人,心理承受能力終究要比李心蘭好一些,他仔細地觀察了那串腳印,突然皺眉道,“心蘭姑娘,你看那串腳印,是不是通向神像背后?”
“怎么會有人走到神像背后就不走了?”
張延云和李心蘭對視一眼,兩人彼此攙扶著,緩緩朝神像后靠去。
站到神像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張延云抬起頭,這尊神像大概有三米高,看上去像是燙金的。
心頭微微一動,他壯著膽子伸手在神像背上摸索著。
李心蘭緊張地站在一旁,竭力保持呼吸平穩(wěn)。
“嗯?”
張延云停住了,他手掌正處的地方,與別處似乎有些不同。
鬼使神差地,他稍稍用力一按。
神像后背凹了下去!
“轟隆隆”
與此同時張延云二人面前,神像完整的后背上突然涌現(xiàn)出一道金光,以金光為界,神像朝兩邊緩緩分開,露出了一條暗道!
“這……”張延云心頭微顫,暗道通向地下,吹來陰冷的風。
“我,我們要下去嗎?”李心蘭面露驚慌,顫聲問道。
張延云環(huán)顧了了下四周,整座殿堂里空蕩蕩的,雖然看上去破,卻依然能夠感到一絲神力在流轉(zhuǎn),既然那妖風把兩人吹了進來,顯然不會輕易放兩人離開。
想到這里,張延云苦笑一聲,道:“我也不想下去……”
“上面的人,可愿意下來看看?”沒等張延云說完,一道蒼老的聲音就從暗道下方傳來。
兩人嚇了一跳,齊齊后退三步,死死盯著暗道口,呼吸急促。
“咳咳……下,下來……”暗道里果然又傳出聲音,這次要虛弱很多,沙啞著,像是兩柄刀劍在摩擦,“別怕,別怕……”
張延云二人面面相覷,張延云深深吸了口氣,壯著膽子問道:“你,你是誰?下面又是哪里?”
“你們下來之后自然就會明白了?!蹦锹曇衾^續(xù)道,“你們放心,我傷害不了你們……我只是想見見你們和你們說說話……你們放心,我傷害不了你們……”
張延云拉著李心蘭湊到暗道口往下探望,卻只看到一排臺階往下延伸,隱隱透著一絲光亮。
那聲音聽起來十分蒼老虛弱,甚至還很容易讓人同情,就像是一個將死的老人想要在最后時候完成最后的心愿一樣。
“求求你們……我只想和你們說說話……你們不要走,下來和我說說話就行,我已經(jīng)活不了多久啦……”
張延云抬起頭看向李心蘭,像下了什么決心似地開口說道:“心蘭姑娘,你就在上面等我把,我下去看看。”
李心蘭急忙搖頭,道:“不,不行……下面說不定會有危險?!?p> 張延云道:“我知道,可是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不是嗎?你留在上面等我就好,我下去看看就上來?!?p> “那,那一起去?!崩钚奶m又道,“這上面,我也不愿意一個人呆著?!?p> 張延云想了想,點頭道:“也好?!?p> 兩人隨即又攙扶著,緩緩走下臺階。
隨著下行,空間漸漸開闊起來,臺階從只能單人行擴展到了可以并肩而行,越往下走,也變得越亮堂。
“到了。”
張延云輕聲道,拉著李心蘭放慢了腳步,二人視野里漸漸出現(xiàn)一片開闊的空間,和那個之前和他們說話的人。
這是一片很寬敞的四方空間,像是一個極大的密室,四周墻壁上依次擺放著長明燈,燈火微微搖曳,把房間照得明亮亮的。
而在這密室的正中心,一個披頭散發(fā)滿身疤痕的男人被四根鐵鏈牢牢鎖在空中,動彈不得。
男人察覺到二人的到來,緩緩抬起頭,一雙通紅的眼里驟然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