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里家外,兩道乘著天馬的人影緩緩降落在院內(nèi),正是戎璇與靜遠。
「戎璇大人!」立時便有一將士迎上,恭敬道:「人正在里頭,已被制伏。」
戎璇逆光望著那將士,飄揚的發(fā)絲在陽光下似乎更艷紅了一些。他渾身散發(fā)出生人勿近的氣息,冷冷跨下天馬,邁開大步向里家正屋走去。
靜遠一句話也沒說,只匆忙放下韁繩追過去。
戎璇如此的原因無他,只因一刻前發(fā)生的事──
靜遠與戎璇隨庭州空行師同行時,庭州及霖州忽然涌出大量妖魔,天空黑壓壓一片,戎璇先是怔了會,接著下意識轉(zhuǎn)頭望向靜遠。
「靜遠,你……」
靜遠早料到這天終將到臨,他毫無波瀾的眼眸回望著戎璇。
「禍斗在哪里?」戎璇問道。
靜遠沉默了片刻,強風自兩人耳邊呼嘯而過。
他沒有試圖以謊言掩飾,哪怕那正是此刻的他最需要的。
「被毀了?!顾?。
戎璇緊了緊韁繩,艱難地一字一句道:「連你,也要背叛我嗎?」
也。
這句話飽含了太多情緒,不解、不可置信、憤怒、失望……
「……」靜遠默然不語。
「你交給了誰?王?」
「衛(wèi)音?!购喍痰膬勺?,已足以說明事件的過程。
「禍斗……只有王才有銷毀它的能力。但這時間并不足以讓雒棠趕往別州,如此我只能斷定王在庭州了?!谷骤刂氐馈?p> 靜遠并不知王人在何處,他只交由衛(wèi)音代為轉(zhuǎn)達,這下看來是成功了。
「靜遠,」戎璇終是別過眼,聲音也平穩(wěn)了下來,「此事之后,我倆再無關系?!?p> 寥寥數(shù)語,否定了他們將近四十年的情誼。
靜遠震了一下,卻并沒有出言辯駁。
……這不也是預料中的結(jié)果嗎?
兩人直至到達端州前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盡管戎璇面上平靜無波,然而與其朝夕相處的靜遠卻明白他心中十分憤怒。
下了天馬,靜遠頭疼地緊隨于戎璇身后,深怕對方在盛怒之下做出傷害自身的舉動,可戎璇卻不愿與他交談,徑自跨入里家主屋的門檻。
靜遠來不及提醒他,剎那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只見偌大的房中,大片深紅色血跡濺在地面上、墻上、梁柱上,尚未散去的腥味漂浮在空中,令人微微作嘔。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房間正中央的兩道身影。
那女怪有著覆蓋著白羽的頭部及上半身,背生雙翼,下半身則為暗綠色蛇尾,此時蛇尾一圈圈地裹住一只似馬又似鹿的生物,背后的雙翼也伸展開來,呈現(xiàn)保護姿態(tài)。
是柳原。
他已化為麒麟,雪白的身軀遍布著不屬于自己的血跡,腹部急遽地起伏。
戎璇提著劍一步步向巽麒走去,手臂甚至沒有一點顫抖。
柳原的極度衰弱影響了使令們,使牠們無法作戰(zhàn),唯一勉強能夠保護柳原的,似乎只剩女怪縈辰而已。
縈辰向戎璇露出了獠牙,卻無法阻止他前進的步伐。
「臺輔?!谷骤患辈痪彽伛v足于女怪面前,彎了彎身。
柳原無法睜眼回應戎璇,他已然陷入昏迷。
戎璇緩緩舉起了利劍,「下官是戎璇,如今冒昧告知您一事。」
縈辰發(fā)出嘶聲,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從戎璇波瀾不起雙眼中讀出了殺機。
「這個國家,不需要王,也不需要麒麟?!?p> 刺目的鋒芒一閃而過。
「──戎璇!」靜遠撕心裂肺的喊叫陡然響起,緊接著是利器入肉之聲。
戎璇的劍尖僅離縈辰的頸部不及一吋。
他收回劍轉(zhuǎn)過身,睜大的眼瞳只捕捉到靜遠倒地的瞬間。
靜遠的后背插著數(shù)枝鐵箭,箭身深深沒入,只露出了半截在外。
一群人沖進房中,為首的是一名戴面紗的少女,身旁跟著一高挑女子。
「擒住戎璇!」有著金色眼眸的高挑女子大喊,正是禁軍將軍清秋。
戎璇的劍從手中跌落,來不及反應便被將士制住了臂膀,按著他的頭跪在地上。
面紗少女焦急地奔到柳原身邊,縈辰見她出現(xiàn),才放松蛇尾,音調(diào)顫抖地懇求道:「主上,請您帶臺輔至安全之地……此處已被血氣污染……」
「我會的?!狗は蛩WC,定定瞧了柳原一眼,接著喚道:「清秋大人!」
清秋正命人將戎璇戴上枷鎖,聞言快步走到樊瑜身側(cè),并喚人取水將房中沖凈。
「主上,庭州州師反叛,是否留下其性命?」清秋問道。
樊瑜猶豫了一下,道:「盡量不殺他們,他們也是聽命行事。」
她目光一轉(zhuǎn),看見為戎璇擋箭而生死不明的靜遠,便道:「那人也救了吧,帶他去治傷?!?p> 「遵旨?!?p> 一直到縈辰在清秋的安排下抱著柳原撤離,樊瑜才大大吁了口氣,仿佛脫力般跌坐在地。
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來遲了一步會有何種后果,或許就此與柳原天人永隔也說不定。
她滿目皆為柳原渾身獸血、奄奄一息的模樣──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柳原麒麟的姿態(tài)。
美麗而脆弱。
人怎能化成獸,而獸又怎能化成人呢?無法解釋的是,當她看著那只浴血的麒麟,她知道他是柳原。
興許這正是常世的奇妙之處。
她是一國之君,而柳原是麒麟。她是被他選出的,而他能感知來自天上的意旨。一切看似不符常理,卻自有種和諧感。
她試著從記憶中找出那個對他倆都有著非凡意義的詞……對了,責任。
舜國是他們的責任,人民是他們的責任,他是她的責任,她也是他的責任。
樊瑜如釋重負地笑了。
她摘下面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出里家,清秋早已在外頭等候多時。
將樊瑜扶上赤虎,清秋輕聲問道:「主上,如今又要去何處?」
「去鉤月宮。」樊瑜道:「另外,留下一些人,待霖州州師到達此處時告知他們詳情。」
「下官明白了,即刻安排人手?!?p> 如今世道未平、百廢待興,但是樊瑜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整頓舜國的路,仍長得很。
一千零一人
我自首……我看了BlackPink在Coachella的表演整整一小時,是女人都想有這樣的身材啊唉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