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鑲嵌在深藍(lán)色的天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明月是那么明亮皎潔像是掠奪了所有星星的光亮一樣。那亮光似是灼人眼一樣,另躺在地上的玄衣男子睜不開眼。忽然,明月似是染上了一層血色,多了一絲溫潤,像是得到了救贖一樣,安詳?shù)亻]上了眼睛。
“千葉!”一青衣男子痛苦地抱起躺在地上的玄衣男子,一聲嘶吼!只是見到他臉上安逸和解脫的笑臉后,恢復(fù)了平靜,只是呆呆地看著地上的俊美男子,烏黑的頭發(fā)有些凌亂,皮膚白的發(fā)光,那雙唇還是那么紅潤,仿若花色,只是再也看不到他閃動著琉璃光芒的雙眸。一片落葉隨風(fēng)落在他的眼睛上,像是一種安撫。
青衣男子頂風(fēng)而立,身材挺秀高頎,腰間束一條深青色長穗絳,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青煙羅輕紗,鼻梁高挺,唇薄誘人,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fā)中,一邊看著千葉那釋然的笑容,一邊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絕對服從是你見到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我、千葉、瑾染和旭翌都銘記于心,時刻不敢忘記我們的使命。那時,我們才9歲,你不過只有10歲。如果沒有你,想必我們四人早已沉淪在了風(fēng)花雪月和吃酒賭財之中,混沌一生,怎么可能繼承家族護(hù)衛(wèi)長的位置?不管瑾染和旭羿是怎么想的,我玉衍和千葉都非常感激你的提攜和幫助。你對于我們二人而言,不僅是一生都要孝敬的主子,更是我們一生都應(yīng)該崇敬的師傅。我們絕不辜負(fù)你的教誨。”
說道這里,玉衍抬眼決絕地看向?qū)γ媸殖纸鸬兜难G男子。他一身黑色龍紋錦袍,與腳上的金色鏤空龍紋長靴交相呼應(yīng),金色腰帶上掛著一塊黑色墨玉,長發(fā)挽起成馬尾狀,額前幾縷散發(fā)隨風(fēng)飄動,給他狠厲墨色的眸子又增加了幾分危險氣息,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有萬夫難敵只威風(fēng)。玉衍唇角也危險地勾起,此時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欣慰和崇拜,“宮主命令:見到花君離,殺無赦!”
玉衍將全身內(nèi)力運(yùn)于左掌之中,一把透明閃著金光的長矛出現(xiàn)在他左掌之中。長矛一個虛掩,躲過花君離手中的金劍,直刺向花君離命門?;ňx一個側(cè)身,長矛擦過花君離的胸膛,幾滴血跡低落在長毛上,隨即掉落在地。
還未等花君離站穩(wěn),玉衍又是一個虛掩,用長矛擋住了花君離的退路,右手運(yùn)氣抓向花君離的脖頸,花君離低頭閃過,也虛掩一招,一拳打在玉衍的胸口。逼的玉衍后退幾步。
“哼,花大少,你就這么點(diǎn)兒能耐嗎?”玉衍不顧自己發(fā)悶的胸口,繼續(xù)全力攻擊著?;ňx眉頭緊皺,一言不發(fā),只是眼神越來越深邃和犀利。
“哼,怎么不進(jìn)攻?念在昔日舊情嗎?花大少大可不必!你我二人早已恩斷義絕,你是通緝犯,而我則是要你命的人!”說著,玉衍再次發(fā)動了進(jìn)攻,直直向花君離攻來。花君離找到玉衍下身步法的一絲凌亂,金刀直攻下身,玉衍慌忙躲閃,卻將上身中門大開,金刀轉(zhuǎn)變方向,一刀直插胸口。
玉衍噗地吐出一口鮮血,然后大笑起來,“哈哈,爽!”忽地,笑聲戛然而止,他怨恨地看著對面握刀的男子,“為什么?為什么不帶我們一起走?!你知道我們有多痛苦嗎?!”一顆晶瑩的淚珠從這個七尺男兒的眼角滑落。“不過,我們終于從你那該死的絕對服從里解脫了?!?p> 花君離握著金刀的手微微顫動著,心痛地?zé)o以復(fù)加,好像已經(jīng)碎成渣,停止跳動了一樣。愣在了原地,直到玉衍倒在了自己面前,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這時,花君離也失去了全部力氣,似是一瞬間被吸空一樣,直直地向前倒去。
“喂,你就這么點(diǎn)兒能耐?”一個白色身影閃身接住了搖搖欲墜的花君離。說話的語氣與玉衍一模一樣。
花君離連抬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憑著男子身上的樟木花香味和剛才說話的語氣判斷來人,“小白,你終于來了!”說完后,花君離整個人都跌在白晨的身上,他努力地睜開自己眼睛,艱難地開口,“快,快帶我去見清兒!”
“胡鬧!真是亂來!”白晨摸著花君離的脈象,埋怨地看著花君離和血泊中的二人。
“你怎么又毒發(fā)了?!既然毒發(fā)為什么還要和他們硬碰?!”白晨忍住內(nèi)心的咆哮,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無礙。”花君離努力地想要站起身,卻什么力氣都使不出來。白晨看到花君離現(xiàn)在的樣子,難以想象他是如何忍住毒發(fā)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和他們二人周旋的?在看到血泊中那二人腰間的羊脂白玉時,白晨似乎想到了什么,嘆氣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花君離張開嘴想要繼續(xù)說什么,卻只見他嘴動,不見他出聲。白晨將耳朵湊近。在真切地聽到“安葬”二字后,花君離失去了最后一絲力氣,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白晨連忙護(hù)住花君離的心脈。
他抬眸看向星空,圓月高懸,一切都?xì)w于平靜和祥和。只是這份平靜和祥和中夾雜了太多悲傷,太多難以言說。對花君離如此,對他白晨也一樣。當(dāng)明日太陽照常升起的時候,不知是會驅(qū)散那些悲傷,還是會在悲傷上再罩上一層灰色的陰影。
他再次看向花君離,回想著花君離的前半生,心中百轉(zhuǎn)千回,“為了童年的些許美好,這一切值嗎?”似是他問,也是捫心自問。
在他得知花君離孤注一擲夜襲正蒼大地甚至攪動了天宮地宮只為找到他的心兒時,他就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記憶中揮之不去的女孩兒模樣再次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雖然長相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是與她初見的場景卻是那么清晰。
女孩兒一身鵝黃色的羅裙,腰間的一個金色墜鈴隨著她跳動的步伐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腳步和悅耳的鈴鐺聲在他面前戛然而止,她把自己背在身上,一路從野外背到一個醫(yī)館門口,一邊走一邊安慰和鼓勵自己,腳步變得沉重,連鈴鐺聲也失去了靈動變得沉悶。記憶中,最后一幕就是女孩兒取下腰間的鈴鐺求大夫?yàn)樗W×诵悦V皇撬俅涡褋頃r,女孩兒已經(jīng)離開,沒有留下姓名。
白晨收回自己飄遠(yuǎn)的思緒,有些羨慕地看著懷中的妖艷男子,“哎,還是你幸運(yùn)。所以,疼死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