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讓這天下不再有“命如紙之人”
不一會，韓落干了眼淚，平復(fù)了情緒，掃視臺下的眾人：“鄉(xiāng)親們，我恨?。∥液捱@世道不公，致使我等落草為寇，提心吊膽。鄉(xiāng)親們，我恨??！我恨這蒼天啊，富貴的人家可以吃酒喝肉，穿綾羅綢緞。我等不得溫飽，隨時喪命。鄉(xiāng)親們，我恨?。≠F族的孩子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可我們的孩子只能在這荒山野嶺里苦苦求生?？粗@一張張可愛的臉龐，誰敢說他們比不上貴族的孩子優(yōu)秀？”
韓落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高，結(jié)尾的最后怒喊出聲。無當(dāng)飛軍們的將士們一個個都哭紅了眼眶，對韓落的忠誠更加的堅定。白頭山的眾人也是哭的稀里嘩啦的“每逢亂世，必有圣人出。老朽有緣得見圣人，死而無憾了”“將軍，請收下我吧。我要為將軍沖鋒陷陣?！薄按笕四兀∧媸瞧兴_心腸。”人群里發(fā)出不同贊美的聲音，此時民心初定。更夸張的是孩子們，爭先恐后的涌向高臺：“大哥哥，抱抱”“將軍，我能拉著你的衣服嗎？”“抱抱”“大哥哥，叭”小一點不會說話的孩子長著手讓韓落抱抱，大一點的拉著韓落的衣服緊緊的，再大一點的女孩子早熟的都知道偷親韓落了。
一群孩子們包圍著韓落，韓落此時感覺很幸福。是來到這亂世最幸福的時刻，這世上有什么能比孩子們心靈更純潔呢！這世上有什么能比孩子們的笑臉更美麗呢！打鬧了一會，韓落趕緊制止調(diào)皮的孩子們：“好了好了，小家伙們，不要鬧了，我還要和你們家大人說正事呢?！?p> 韓落左手抱起一個女孩，右手抱起一個男孩，環(huán)視眾人：“鄉(xiāng)親們啊，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孩子們恐怕早已經(jīng)困了，早點安歇吧，有什么事情明天早處理?！表n落正說著，兩個小搗蛋一人一邊臉親了韓落一下，“咯咯”笑出聲。
韓落微笑道：“真是兩個調(diào)皮鬼?！?p> 想必臺上的其樂融融，臺下卻是一片狼藉。眾人都撲倒在地，哭了起來。一位大嫂：“將軍哪！我等哪有安睡之日，這李張二人聞聽孩童吵鬧就要殺人，我那可憐的孩兒生病吵鬧被妾身活活捂死了。若非眾人苦勸，還有一子，妾身早已隨孩兒去了。妾身每晚都能夢見我那苦命的孩兒向我索命。”
一位老人也道：“我那孩兒本是替李虎值夜守衛(wèi)。那日李虎夢中驚醒，大叫出聲，我兒慌忙沖進房里。李虎看我孩兒執(zhí)刀進房，誤以為我兒要害他性命，反手一刀殺害我兒。老朽也被李虎打斷了一只腿，若非眾人可憐老朽，只怕老朽早已經(jīng)命喪黃泉?！?p> 一位年輕人走出人群：“那日我妻子腿疾發(fā)作，劉大哥替我值夜慘遭殺害。我對不起劉大哥，該死的人是我?！?p> 一樁樁，一件件在現(xiàn)代社會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在東漢末年卻是尋常無比。韓落不免想到：華夏五千年的封建文明社會，有文化的讀書人都是社會上層的人物，多少人會關(guān)注這些螻蟻的生存呢！所謂的史冊更多的是對君王高歌頌贊，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韓落仔細(xì)傾聽著白頭山眾人的訴苦，沒有不耐，沒有厭煩，只有對李，張二人極度的痛恨。經(jīng)此一事，韓落也收起了對壞人施以仁治的想法，所謂“亂世當(dāng)用重典，方能清平宇宙。”古人誠不欺我。
慢慢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該鬧的夜鬧了，該哭的也哭了，人們的情緒都得到了釋放，安全也得到了保證，眾人漸漸的都倦了，困意襲來。韓落環(huán)視了眾人開口：“鄉(xiāng)親們，你們放心。我和我的士兵都是和鄉(xiāng)親們一樣的窮苦人家，不會無緣無故迫害大家的。我和鄉(xiāng)親們訂立三條章法：
一：我和我的將士們絕不拿鄉(xiāng)親們的一針一線。
二：我和我的將士們絕不傷害在場的任何一個無辜百姓。
三：關(guān)于轉(zhuǎn)移飛馬谷的事情，一切都是自愿，不愿意走的我和我的將士們絕不強迫。
韓落接著又道：“鄉(xiāng)親們就趕快回家安歇吧，但是這李張二人的嫡系是不能隨眾人回去的。不過大伙也放心，韓某一定嚴(yán)加甄別，有罪者定斬不饒，無罪者絕不濫殺無辜?！?p> 眾人趕忙稱諾離去：“一切但憑將軍做主?！焙⒆觽円捕茧S著家人離開了，只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帶著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孩沒有離去。
韓落有點驚訝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丫頭，你怎么不回家睡覺呢？”
小丫頭眼圈一紅道：“我父親在兩年前被李虎帶出去搶劫，再也沒有回來。后來母親也病死了，就剩下我們姐弟兩個相依為命。”
韓落感慨之余，又一陣佩服。九歲的小姑娘拉扯一個一歲的孩子，真是生命的美妙的贊歌。這個男孩子也是一個命硬的孩子。
韓落收攏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睫毛一閃一閃的：“父親叫我丑娘，我不喜歡，我給自己起名叫英子?！?p> 韓落心里好感又增加了一分，自己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老爸真土，給自己起名：韓文芳。放在古代是好名字，現(xiàn)代娘的不得了。說起來，不知道父母在另一個時空過的好不好？還好家里還有一個弟弟。
接著又問：“英子，你和你弟弟這兩年都是怎么過日子的？”
英子眨著大眼睛，一指不遠(yuǎn)處的草堆：“呶，晚上就在那個草堆里睡覺。白天我就背著弟弟到山里挖野菜，抓兔子，山雞。還好小時候常跟母親出去挖野菜，不至于吃毒草?！?p> 韓落看著不遠(yuǎn)處那個低矮的草堆，能有一米多一點，草堆里的小洞最多也就六十公分左右。韓落的心里不由一陣犯酸，記得自己給羅健蓋的狗窩也比這草堆豪華啊。生活給了人們磨難，也同樣能造就人堅強的性格。天要滅我，我偏不從，如今我已經(jīng)堂堂正正的站在人群中間，說的就是英子這樣的人吧。
韓落又問：“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英子答：“母親叫他狗生，我也覺得不好聽，我給弟弟起名勇子。我希望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弟弟也能勇敢的活下去?！?p> 韓落心里一陣佩服，這兵荒馬亂的時代，一個小孩照顧另一個更小的小孩，雖是勇士，卻也心中滄桑。
韓落揉揉英子的腦袋，又抱起了勇子，鄭重道：“從今以后，有我在，你二人不在命如紙?！毙闹懈橇⑾铝艘粋€更重的誓言：我要讓著天下的所有人不在命如紙。漢人，羌人，匈奴，鮮卑，烏丸。。。。。。這個誓言貫穿了韓落的一生，民生是韓落治下從未改變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