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不經(jīng)心地咬著鐵勺,從嘴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是了,我有一點小小的抵觸情緒,即使我猜測他與納蘭容若有某種微妙關(guān)系,但這并不代表納蘭容若招人喜歡的特質(zhì)會無條件地遺傳給他。
“哦,葉赫納拉氏的分支吧?!?p> 葉衍看向我的眼神里帶著驚訝,“你知道?”
“書上看到過?!?p> 他把凳子微微地往前挪了挪,“我原名納蘭衍,是納蘭容若的后人。之所以會在見到你時喊你‘青煙’,也是因為祖上傳下了一幅青煙的畫像,雖然知道青煙不可能活這么久,但是下意識就喊出來了……”
他說了很多,但是我的耳朵在聽到‘畫像’兩個字之后就選擇性失聰了。
“等等,你是說,你有我……哦不,是青煙的畫像?”
葉衍拱了拱鼻子,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給我看里面的照片,“算起來這也是古董了吧,所以我把它捐給了布林斯特學(xué)院的博物館了!”
“……”如果殺人不犯法,我一定把他吊起來埋進地里!
“葉先生,你吃好了嗎?吃好了的話麻煩帶我去布林斯特學(xué)院看看那副畫像吧?!蔽曳畔抡{(diào)羹,拿起餐巾擦擦嘴。
“當(dāng)然!”他意料之中的爽快答應(yīng)。
布林斯特學(xué)院是尚城這座彈丸之地唯一的大學(xué)了,綜合實力也是全國靠前的,占地面積也是大到?jīng)]話說,至于葉衍剛剛提到的博物館就是布林斯特學(xué)院的校友出資建的,它的價值自然也不必多說。
但是據(jù)我所知,博物館只在上午開放,眼瞅著都快到下午兩點了,還能看個啥?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這一點,車已經(jīng)在博物館門口停下了。
葉衍為我打開車門,“走吧,就在三樓清朝展館。”
“我想,我并不會穿墻術(shù)?!蔽野櫫税櫭肌?p> 穿墻術(shù)?他明顯不懂我的意思,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博物館大門,瞬間Get。
“我想,我應(yīng)該會穿墻術(shù)!”葉衍學(xué)著我的樣子皺了皺眉,眼中的笑意甚濃。
“那好吧!”我不禁被他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樣子逗笑了。
說著,葉衍帶著我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門口,膀大腰圓的保安也從保安室走了出來。
“誒誒誒!明天再來吧,博物館關(guān)閉了!”
在學(xué)校的好處就是,人人都可以肆無忌憚,保安也無法免俗。
我的脾氣向來不好,正準(zhǔn)備懟回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博物館大門發(fā)出“驗證成功”的機械女聲,玻璃門應(yīng)聲而開。
博物館的保安都知道,博物館的大門需要保安室和館長的共同驗證成功才能開啟,而就憑一張臉能夠讓大門開啟的人就只有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博物館捐贈人了。
保安瞠目結(jié)舌,“?。∧?,您是……”
“不好意思,我們想去三樓看看,一會兒就出來!”說完,他就拽著我大踏步地直沖向三樓展館,把后面咿咿呀呀半天的保安甩在了后面。
我抽空回頭看了看那保安,也不知道他的下半句是什么,但是這種疑惑很快就被即將到來的震撼沖得一干二凈。
博物館的三樓與其說是清朝展館,倒不如說是納蘭家的遺物供奉。偌大的展覽館竟沒有多少除納蘭容若外的人的展品,包括康熙。
葉衍帶著我穿過垂著紗幔的字畫廊,端著硯的方桌,插著箭翎的破舊箭筒……我們到了一面空白的墻前面。
“畫兒呢?”我問他。
聞言,葉衍才突然想起來,也不知道在墻上摸到了什么,從天花板上下落一幅高達(dá)兩米的畫卷。
畫中人松散著長發(fā),峨眉淡掃,眼眸半遮,映射出來的純凈與魅惑毫無違和感,柔和的鵝蛋臉卻緊張地繃起,手上死死地握著一把火銃,滑落腰間的錦被像是舒展著絢麗羽翼的鳳凰……
我看呆了。雖然我自認(rèn)臉皮厚度堪比城墻一角,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問自己一句:畫上人的真是我嗎?
“本來這幅畫是和一封很長的信一同放在木盒里,但是后來信上的字看不清了,擔(dān)心畫也會出現(xiàn)類似的問題,所以祖父才決定把這幅畫捐給博物館?!蔽铱粗嫞~衍看著我。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句句埋雷的說話方式,“方便告知信件的內(nèi)容嗎?”
“當(dāng)然,我小時候就常聽祖父念給我聽。說起來,這信的內(nèi)容倒是很不錯的睡前故事?!彼c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懷念。
“祖父說,佛朗西使臣抵達(dá)京城的那個夜晚,祖先剛剛從邊疆回宮……”
我認(rèn)真地聽著,也開始贊同葉衍的想法,這的確是個很不錯的睡前故事。
原來,納蘭容若一直都覺得我和李印逃過了辛者庫的那場大火,即使他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那兩具被燒得像黑炭的尸體。
后來,納蘭明珠一族不斷做大,康熙的忌憚之心更是從未松懈。為了制衡黨派之爭,康熙使計讓納蘭容若意外暴斃,打算對外宣稱突感寒疾。被困明珠府的納蘭容若原本打算就此了卻余生。不想,李印找機會潛入了明珠府。
李印在納蘭容若的床前重復(fù)了我對他說的那句話——輕生不如裝死,納蘭容若對這句話仿佛有了一些理解,裝死逃過這一劫,之后就過上了四處走走看看的悠閑生活。
“真好!”我由衷地感嘆道。
“是啊,想來那位叫青煙的奇女子是一早就聊到了納蘭容若的結(jié)局吧,所以才會說那么一句話!”
“哦喲!葉先生直呼自己先祖名字的?。 蔽铱粗?,臉上的調(diào)侃說明我們之間好像有些熟絡(luò)了。
“名字的作用就是便于稱呼?!比~衍心情很好地挑了挑眉,鏡片的反光讓我不禁瞇起眼。
“對了,我以前怎么沒有在博物館里見到這幅畫,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嗎?”
“也不是。”葉衍搖搖頭,“這角落很偏僻,也沒有特地放在書畫區(qū),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本就少,沒看到也并不稀奇?!?p> “這樣啊,那等開學(xué)了,我組織一幫小伙伴來看看!”還得讓楓涇和鈴子一起都來看看,我的魅力是跨時空的!
“你是是布林斯特的學(xué)生?”
“沒錯。”
“啊~原來是這樣。”
“那葉先生呢,是什么職業(yè)?”
“我?以后會見面的?!?p> “……”
呵呵,鈴子說,吊胃口的人都活不太久。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2-25/5e54ffa1c22b9.jpeg)
宿不言
小羽是布林斯特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