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琴有群傷的招數(shù),在這種亂戰(zhàn)之中最是有效。百里冰其實完全可以坐在馬背上施展天魔琴,但她不愿意拖累赤兔馬和阿飛,而是選擇了下馬狙擊。阿飛很清楚,以她的功夫,或許能夠抵擋一時,但現(xiàn)在身有傷勢的話......
卻聽得琴聲錚錚,數(shù)道光芒乍現(xiàn),仿佛鐳射的光芒,以百里冰為中心成扇形激射出去。
洶涌的人潮出現(xiàn)了短暫的一緩,但幾道兇悍的劍光依舊穿越重重人影而來。百里冰悶哼一聲,抓住了琴尾就地一滾。等到阿飛拉住韁繩回身的的時候,卻只看到了百里冰淹沒在了煙塵之中。
阿飛心中一滯,忍不住要反身沖過去。但琴聲又忽然響起,錚錚甚是急促。阿飛聽的幾下,知道這是百里冰催促他快走。阿飛臉色變換,終于是一咬牙轉(zhuǎn)過頭去。
百里冰做出這種選擇,實際上是做了必死的決定。阿飛即便是回去救她也無濟于事,反倒是把自己也搭了進去。但阿飛心里卻充滿了莫名的情緒,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卻聽那琴聲又響了一陣,幾個呼吸之后驟然消失了。阿飛心里如遭錘擊,用力一夾赤兔馬。那赤兔馬感受到主人的心意,身子加快了幾分!失去了百里冰的負(fù)重,它似乎輕快了許多,加上百里冰的阻攔,一時間與后面之人的距離拉開了十幾丈。
百里冰的掛掉讓阿飛并不開心,反倒是有些沉重。在這個大江湖的世界中,他從不要求百里冰為他做出犧牲,不過算起來,她已經(jīng)這樣做過好幾次了。這世上從來不會有人只是為了別人而活著,這一點阿飛很清楚,他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姑娘不錯,對你不錯!”
馬背上的鷹緣忽然說了句話。
“......不用你說!”阿飛心情不好的嗆了他一句。
“唉!”鷹緣卻是嘆了口氣,“男女之間的兩情相悅,原是世間最美妙的事情。我見的多了,只是有感而發(fā)。像我當(dāng)年的那個父母卻是異類了?;蛟S日后我見了那個父親,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呢......”
阿飛心里不爽,正要說你鷹緣不過是你那便宜爸媽偶然激動的產(chǎn)物,那兩人甚至連愛情都沒有。但話到嘴邊卻是停住了。這話太不禮貌,也不適合對鷹緣這樣的人物來說。他忍住了不去想百里冰的事情,而是趁著形勢穩(wěn)定,沉聲問道:“和尚,說罷,葉孤城在哪里?”
鷹緣沉默了一會,道:“我說完了,你不會把我扔下去吧?”
阿飛深吸一口氣,頓了頓才道:“如果你不說,我現(xiàn)在就把你扔下去!你鷹緣在旁人眼中或許是個寶貝,在我阿飛眼中卻不算什么,可不要誤判了形勢?!?p> 鷹緣卻是微微一笑,道:“苦盟主不是一般人。我在京城的日子,經(jīng)常和武曌等人談?wù)?,也聽他們說起過你和葉孤城??嗝酥髂愦篝[紫禁城,就是為了營救葉孤城出來。不過你似乎找錯了地方,葉孤城并不在京城,也不在武曌手中。”
阿飛手里一抖,旋即又握緊了,頭也不回道:“這么說來,葉孤城還活著......他到底在哪里?”他語氣有些顫抖,深恐聽到武曌把葉孤城關(guān)在某個地牢,像當(dāng)年的任我行和林平之一樣。
那鷹緣深深的看了阿飛的背影一眼,緩緩道:“武曌根本就沒有殺他,但也沒有將他留在京城,而是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p> “什么地方?”
“你認(rèn)為,葉孤城如果不做皇帝了,那他會在哪里?”
“什么意思?葉孤城不做皇帝,那便回去做他的白云城主了......等等,你是說白云城?不可能,白云城我也派人去探查過,沒有見到葉孤城!”
“沒有見到不代表他不在。黃河遠(yuǎn)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鷹緣低聲念道,“白云城孤懸海外,仿若仙境之地,原本江湖勢力就不好觸及。我聽說,這是葉孤城提的條件,他要回到白云城,武曌答應(yīng)了。只是到了白云城之后的葉孤城怎么樣了,我就不知曉了。如果你想知道葉孤城的下落,你應(yīng)該親自去白云城!”
鷹緣這一番話給了阿飛極大的震動,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鷹緣,但內(nèi)心里似乎又覺得此人并不是在撒謊。鷹緣這個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又曾做過XZ活佛,單從其行為處事上看,他不是滿嘴跑火車之人。
而葉孤城為什么要向武曌提出回到白云城呢?是被迫為之,還是某種妥協(xié)?亦或者葉孤城受了極重的傷,這是彌留之際的最后愿望?
最后一個念頭阿飛簡直不敢想。他平靜呼吸,如果鷹緣說的是真的,自己或許要去白云城走一趟了。這么多年了,他還沒有去過葉孤城的那座城,傳說那里云霧繚繞,伸手可及天空。他已經(jīng)打好了注意,若是葉孤城在白云城安好,那便也罷了!若是葉孤城死在了白云城,那他就去幫忙收尸,順便祭奠一下,最后再去為他報個仇出口氣,也算是盡到了朋友的心意。
游戲中的生生死死,阿飛早已經(jīng)看慣?;蛟S等破碎虛空的任務(wù)過去了,葉孤城還能復(fù)活呢!
想到這里他的心情些微好了些,他看著身后那片追逐的煙云灰塵,忽道:“你這番話我且收下了,至于可不可信我自會查證。不過我看你和武曌的關(guān)系看起來不錯??!你不是被她囚禁的么,怎地還能與她日常聊天?”
鷹緣一笑,道:“苦盟主看來對我還不相信呢!我可不是武曌的囚犯,我只是在她那里做客。當(dāng)然了,這里面也有她強留的因素,她答應(yīng)我,在京城呆滿十天后,她就會把我送走。今天便是第十天......沒想到第一次出京城就遇上了劫鏢的?!?p> 他口里說的劫鏢,自然也是包括阿飛,但阿飛聽出了這里面的很多東西。他心里一動,道:“之前與你同一輛馬車的女子是誰?那是你的姘頭么?”
鷹緣卻愣了一下,嘆道:“可不能這么說,唐突了人家女子。此人身份尊貴,原是蒙古的公主!”
阿飛吃了一驚,虎軀一抖,拉起韁繩道:“蒙古的公主?她是皇族?”他這一激動,赤兔馬也是晃了晃身子。好在阿飛趕緊松開韁繩安撫它,它才沒有停下奔馳的腳步。
那背后的鷹緣卻是道:“我之前和她也不相識,只是今日才同乘一輛馬車。她是當(dāng)年蒙古大汗的女兒,名字化作華箏。也可以說是皇族了!”
阿飛“哎呀”一聲,一時間呆住了。
華箏么?
竟然是她!
這么說來,他應(yīng)該見過這個女子的!當(dāng)年東方不敗大鬧京城,華箏便也是在其中。當(dāng)時那女子是被妙僧無花、元十三限等人擒來,原是為了引起中原武林的一場大混戰(zhàn)。阿飛在那個場合曾與那女子有過一面之緣。
他尋著當(dāng)時的回憶,一點一滴的拼湊華箏的模樣。這一下不要緊,他還真是發(fā)現(xiàn)那女子與華箏有些相似,只是當(dāng)時華箏的裝束與現(xiàn)在的裝束大有不同,而且驟然見面,加上那女子神色慌張,阿飛一時間竟沒有認(rèn)出來。
赤兔馬依舊在狂奔不止,阿飛卻呆呆道:“原來所謂的皇族竟是華箏......”他暗暗給了自己一巴掌,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誤會師妃暄了。
是了,師妃暄只是說這里面有皇族的人,卻沒有說一定是葉孤城。只是他自己先入為主,一直以為來自京城的皇族只有葉孤城。那華箏是蒙古族的公主,說是皇族也不為過!
所以師妃暄的消息沒有假,而這個誤會,原來是在這里出現(xiàn)的!
阿飛弄清楚了此節(jié),心里是即慚愧又松口氣。還好他發(fā)現(xiàn)的早,否則日后自己若真是向師妃暄去問罪了,指不定又要弄出什么風(fēng)波出來!
如此今日的局面倒是說得清了。今日怕也只有自己是為了葉孤城而來。而其他那些劫鏢的人,很明顯都是沖著鷹緣來的,雙方原本并沒有什么利害沖突,只是雙方都誤會了。這也解釋了為何在混戰(zhàn)之時,那些人只關(guān)心這個喇嘛,卻不關(guān)心那女子。而竺法慶出現(xiàn)的時候,水月大宗更是第一時間選擇去救援喇嘛,便也是這個緣故了。
阿飛又想起當(dāng)時水月大宗投過來疑惑的眼神?,F(xiàn)在想來,也不全然是因為自己出手相助,恐怕是在疑惑自己為什么不去搶奪鷹緣,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那毫無價值的華箏身上。
這一番故事,若不是鷹緣說起,阿飛絕對是掰扯不清的。
“奇怪,為什么華箏會在這輛馬車之中與你同行?鷹緣活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側(cè)頭看著鷹緣,卻見這貨一臉淡然而干脆道:“不知道!”
阿飛一愣,旋即搖頭道:“不可能!你們倆孤男寡女在一個密室馬車中,難道就沒有發(fā)生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