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臣2
腦海中的聲音霎時間劃過,崔鈺愣了半晌。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許多年了,總算是聽到系統(tǒng)的提示,她還以為這個破系統(tǒng)出故障了呢。
崔鈺沉眉。
既然是系統(tǒng)任務(wù),那她必須得去一趟王府了。
看著眼前這個極度不配合的NPC,崔鈺額頭青筋暴跳,冷眼望著他,寒聲道:“你去不去?”
“不去!”
崔鈺冷哼一聲,揚眉,抬起下巴向侍衛(wèi)示意:“將他給我拽下來?!?p> 四周孔武有力的侍衛(wèi)得了吩咐涌上前,將這個像八爪魚一樣的崔靖生生從柱子上扒了下來,摁到地上。
崔靖被人壓迫著,臉貼在冰冷的地面上,深感憋屈,伸長脖子嗚嗚嚎叫:
“娘欸!娘!兄長欺負我!兄長欺負我!”
崔鈺垂眸看著趴在地上的廢物王八,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轉(zhuǎn)頭吩咐道:
“去取刀來。”
刀?!
崔靖嚎叫的聲音忽然堵在喉嚨里,他驚詫抬頭,眼睫翕動,眼里已經(jīng)溢滿了恐懼。
侍衛(wèi)很快就將一柄長刀呈到崔鈺的面前,她抬手接過,紋著花紋的刀柄被握在掌中,寒光乍現(xiàn),映得崔鈺的眉眼分外凜然。
“不去也行,賠禮帶到即可。”
穆寧伯轉(zhuǎn)著刀柄,摩挲刀面,半闔眼簾,睨著下方的人,
“說,哪只手碰的她?”
崔靖趴在地上不住地瑟縮,一把鼻涕一把淚:“兄長、你、你要干什么?!”
崔鈺嘴角噙笑,本就秀美的容貌乍然春光傾瀉,五官柔和,
“你不去,那就將你的手砍下來當(dāng)賠禮,左右也算將人帶到了,只是這個人不太全而已?!?p> 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崔靖的腦子一片空白,他驚懼地望著眼前的兄長,絲毫不懷疑話中的真實性。
畢竟,他們本就不是同胞兄弟,只不過是同父異母罷了。
崔靖心想面子算什么,還是命更重要點,剛要嚎著說自己定會上王府賠禮,后邊就傳來一道尖細的女聲,刮入耳內(nèi)磨得耳膜發(fā)疼。
“我兒!崔鈺你要干什么!你要砍了你親弟弟不成?!你好狠的心,老伯爺若是黃泉有知,他定不會放過你——”
崔靖感覺后背的鉗制他的力度驀地一松,一位披頭散發(fā)的婦人撲上前來手忙腳亂地抱住他,精致的妝容被眼淚沖化了,留下兩道滑稽的溝壑。
他轉(zhuǎn)頭果然見生母正抱著自己,一股委屈的情緒也跟著沖上心頭,不住地跟她哀嚎哭訴:
“娘,兄長只想著要諂媚王爺,要砍了我的手給他!”
“什么——?!”
細眼彎眉的婦人瞪大眼睛怒視崔鈺。
崔鈺漠然和她對視,淡淡道:“姨娘有什么想說的?”
香姨娘話頭一噎,滿腔惡毒之詞剛逼到喉間,在接觸崔鈺涼薄的目光瞬間咽下肚。
崔鈺肖父,跟老伯爺分外相似,眼梢上揚形似燕尾,就連那雙鳳眼所帶有的涼薄之色都像極了老伯爺,漠然而薄情。
況且崔鈺是嫡子,如今又承襲了老伯爺?shù)木粑?,萬不是自己這個區(qū)區(qū)姨娘能惹得起的。
撒潑不成,香姨娘只好裝柔弱委屈,道:
“二郎好歹是伯爺您的親弟弟,伯爺怎么可以殘害手足,若是老伯爺和主母泉下有知……”
崔鈺斥道:“你好意思跟我提主母!”
香姨娘連忙止住了話頭。
主母生前與她不和,作為兒子,崔鈺自然是不喜自己。
她剛想再說些什么,后頭就傳來一疊的腳步聲,繁亂又匆忙。
崔鈺抬眼看去,走上前招呼道:“二嬸怎么也來了?”
一行人踏過長廊,行至跟前,為首的婦人罩著一襲秋香色繡牡丹襖裙,頭戴梅簪,五官端麗,嫻熟溫婉,正是二房的太太。
她身后還跟著兩個衣裳華麗的女孩兒,具是清麗生姿,容貌年輕。
“老遠兒就聽見這里的吵鬧聲,嬸嬸擔(dān)心大郎遇見什么事,便來看看?!?p> 二房太太余氏面容含笑,瞥了一眼地上狼狽的兩人,詫異道:
“這是怎地了?”
崔靖剛要嚷嚷告狀,崔鈺就先一步道:
“是二弟招惹了王爺,我正打算帶他上門道歉,他執(zhí)意不肯,為兄只好威脅幾句?!?p> 聽了這話,余氏還未說話,她身后年齡較小的一位姑娘就笑道:
“二哥哥又惹禍事了?這是第幾回了?”
崔靖被人磕磣了兩句,氣性上頭想叱罵,但余氏就站在面前,他也不敢當(dāng)著長輩的面還嘴。
崔鈺看了二房的小姑娘崔穎一眼,崔穎十分無辜地望著她。
還是站在崔穎旁邊的姑娘扯了扯她的袖子,責(zé)了她一句多嘴,便道:
“鈺哥哥別氣,妹妹就是多舌,欠打。”
崔鈺和氣地笑道:“三姑娘說重了,我并未生氣。”
站在余氏后頭的這兩位正是二房的嫡小姐,大的端莊穩(wěn)重,名為崔英,小的微微浮躁,名為崔穎。
“就是呀,鈺哥哥哪里會生我的氣,況且妹妹說的是實話,二哥哥不僅慣會惹事,讀書又不好,過一月便是秋闈了,若是二哥哥這一回再落第……”
崔靖聞言青筋暴跳,感覺尊嚴在被人挑釁,罵道:
“你這婦人懂什么?!舉人是這么好考的嗎?!”
崔穎無辜道:“你看鈺哥哥不就考上了,過了秋闈春闈,又中了二甲進士?!?p> 崔靖讀書不行,最恨別人拿兄長跟他比對,偏生自己還比不過他,更為憋屈。
最后還是余氏給打了圓場,道:
“二郎惹了王爺,那自然是要登門致歉,況且伯府如今不比從前,若是沾染是非,大郎在朝上的日子更是不好過了。”
崔鈺聞言一頓,眼眸飛快地閃過一絲黯然。
余氏說的不錯,伯府沒落,往日門前車水馬龍,如今門可羅雀,她在官場上本就舉步維艱。
偏偏這幾日還因為刑部的案件惹上了禍事,別說烏紗帽,命保不保得住還另說。
“二嬸說的對。”崔鈺掃了崔靖一眼,蹙眉道:
“還不起來!真的要我砍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