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暮顏樓。
沐子嫣滿意地看著下面匯集的人,眸光含笑,眉間的高傲雖不減,不過今日語氣卻自信柔和了許多。
“諸位也知道,這問天殘卷中記載的葬龍淵是何地,其中兇險大家也有所耳聞?!?p> “在下常年在青云,對這葬龍淵也只是一知半解,到時還是要仰仗諸位前輩?!?p> 對著下方各大勢力派來的強者微微行了一個禮,互相說著客套的話以后。
以青云沐子嫣為首的隊伍在前,一群人浩浩蕩蕩向傳說中有傳世寶藏的葬龍淵趕去。
而慢悠悠跟在后方的鳳止心中忍不住嘀咕:這是什么破地。
葬龍淵!
一聽就不是一個好地方,怎么可能有傳世寶藏,騙鬼的吧!
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要不要退出?
路途實在有些無趣,便轉身便向衛(wèi)澤打聽這聽著就煞氣十足的地方,“衛(wèi)澤兄,關于這葬龍淵,你知道多少?與我說說唄,”轉眼又加了一句,“這聽著就不太吉利吧!”
衛(wèi)澤:“……”你還有不知道的?
衛(wèi)澤聞言,有些訝異,不過還是為鳳止解惑。
在一番解說后,鳳止才知,這葬龍淵的故事。
這藏龍淵最早不叫葬龍淵,而是叫御龍脊。
不過因為千年前元天大陸的分割戰(zhàn)爭,群雄并立,為爭此祥瑞之地,在這御龍脊戰(zhàn)死之人多不勝數(shù)。
傳言血浸山脊的慘景更是引得天地悲慟,萬獸怒吼、龍吟悲鳴。大雨傾天而落,山脊瞬陷,龍吟斷絕,最終這葬龍淵的名號也就傳出來了。
而后人對此處的神秘總是前仆后繼,但多數(shù)都是葬身于此,此后這葬龍淵便成為了元天大陸公認的險地之一。
直至一名號為問天道長的人橫空出世,一身詭異之術讓眾人畏懼,而言過必現(xiàn)的預言又讓權貴們趨之若鶩。
但短短幾年間又再次銷聲匿跡了,不過在他莫名其妙消失之前卻留下了關于葬龍淵的問天殘卷以及讓眾君王野心勃勃的預言。
想到這個預言,鳳止眸光一轉,語氣有些輕快,問到身旁的衛(wèi)澤,“衛(wèi)澤兄,你說那問天道長留下的東西靠譜不?”
衛(wèi)澤負手看著身旁的少年,意味不明道:“哦?衡御兄說的是哪一件?”
“哈哈~,衛(wèi)澤兄不妨就都說說”
衛(wèi)澤自知自己就是一個淡然直至冷漠的人,更別說對別人有什么容忍之心。
但不知為何,偏偏對這少年的容忍度出奇的高,就連那日對自己冒犯的眼光,自己也只是有些不喜罷了。
眸色微黯,心中有萬千思緒劃過。
大概是太久沒遇到這么有趣的對手了,這一定是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之意!
盡管心中閃過無數(shù)想法,但也只是在少年的話音后的一瞬間,便收回了近來時不時出現(xiàn)的奇怪感覺。
神色自若道:“根據(jù)一些史書的記載,這問天道長雖行蹤詭秘,但確實有過人的本事。這問天殘卷如果是真的,那葬龍淵之中肯定有什么世人想要的東西,但絕世寶藏我看就未必了?!?p> “畢竟,這寶藏之事,只是傳言罷了,并未得到有力的說辭?!?p> 鳳止聽此,并未反駁,反而問著衛(wèi)澤對另一件事的看法。
預言?
衛(wèi)澤薄唇微勾似有些不屑,眼中一抹邪氣一閃而過。
不過轉眼便淡淡道:“這預言,在下就有點無法茍同了,這天下之人萬萬,誰能知道這異星是誰?這分割之局誰又知道什么時候會再亂不是?”
最后似乎是在反問鳳止一般。
鳳止卻低聲笑了起來,“英雄所見略同??!我也不信那不知變了多少味的預言能成真。難道以為我們都是三歲稚童嗎?”
一時高興后,居然還動手拍了拍身旁高自己半個頭的人的肩膀。
而衛(wèi)澤在鳳止輕拍自己那刻,身體肌肉緊繃,瞬間僵硬。
鳳止這才感到衛(wèi)澤的不適應,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收回了自己忍不住的爪子。
輕拍了自己的手,暗罵自己怎么就沒忍住。
好在某人臉皮厚,還有面具遮臉,不怕!
——
看著前面聲勢浩大的隊伍,有些感嘆:“不愧是傳言中的鸞鳳公主啊,這氣勢……”
這話雖說得羨慕,但這語氣明顯充滿戲謔的意味。
衛(wèi)澤順著鳳止的話看到了最前方的沐子嫣,輕笑了一聲,“這大陸哪個不知曉這位青云公主出生時天降祥瑞,說不定問天道長口中的異星就是這位帶著祥瑞出生的公主呢?”平淡無起伏的語調(diào),讓人聽不出其中意味。
但那話中淡淡的嘲諷意味,還是被格外關注他的鳳止捕捉到了。
“或許,還真有可能!”鳳止深深地看了衛(wèi)澤一眼,意味深長的說出此話。
這衛(wèi)澤也挺有趣的不是?
-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時,前方的隊伍突然停下了腳步,一群人在一處樹木蔥郁的山坳前停了下來。
為了安全起見,沐子嫣派了幾個侍衛(wèi)先上前探尋一番,結果還沒有半柱香的時間。
山坳間突然傳出陣陣慘叫聲,讓外面等待的一干人等心神一震。
“這……”
“我的天啦!”
“……”
一時間場面變得有些緊張,不過看著幾個勢力的大佬在此,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沐子嫣心中雖有準備,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叫慌了心神。面色不經(jīng)有點難看,轉身對身旁的眾位老者商量了一番。
就在大家緊張不已的時候,鳳止悠哉悠哉找了一塊視野不錯的空地,懶懶叫了一聲:“青蕪”
青蕪收到自家主子的指令后,轉身接過暗盟等人身上的東西。
有條不紊地將柔軟的綢緞鋪在有些干枯的草上,支開了一個簡易的桌子,拿過沐子昊手中一直提著的精巧的楠木食盒。打開機構精妙的盒子,取出精致的點心擺好,最后從盒底拿出一小壇未開封的美人醉。
在一切都擺弄好了時,鳳止這才盤膝而坐,隨性自然,享受這腐敗的生活。
看著精致的吃食,面具下的眉間微皺,側眼看著青蕪:“我讓你準備的涼茶呢?”
在鳳止的責問下,青蕪這才想起早間鳳止吩咐自己備好的特制涼茶。連忙打開身旁的盒子,取出一個竹筒以及兩個精致的玉竹杯。
備好器具后,鳳止這才招呼衛(wèi)澤坐下,“衛(wèi)澤兄,不必多禮?!?p> 衛(wèi)澤看著鳳止那風流不羈的模樣,有些無奈,也像鳳止一樣,撩袍而坐。狹長的眼眸掃過小桌上的吃食,看著抱著酒壇不撒手的鳳止,再看看這茶……
明顯是為自己特意準備的。
嘴角微微上揚,不同于往日客套疏遠的笑容,這笑容與這漸涼的秋意全然不同,似春風拂面,格外好看。
這笑容瞬間晃花了鳳止的眼,讓鳳止在心中不由暗罵了一句“妖孽”。
面無表情取下鼻尖下的半塊面具,露出好看的唇角和秀致的下巴。在對方有些忍俊不禁的神情下,淡然扒開酒封,一飲而入,多余的酒水順著嘴角流入衣襟,顯得少年格外不羈。
放下酒壇,贊嘆了一聲“好酒!”
而鳳止卻不知,在她取面具的時候,在衛(wèi)澤眼中是有多“可愛?!?p> 這面具是這三日,鳳止讓工匠連夜趕制出來的新款。
別問為什么?
衛(wèi)澤雖然看起來并未有過多的表情,但眼底的笑意卻暴露出他此刻的愉悅。
也知道了那日暮顏樓中少年為何有那般的舉動。這公子衡御還真是可愛。
不過瞬間衛(wèi)澤面色就有點難看了,為什么自己會覺得他可愛!
為什么自己會認為一個男子可愛!
一向理智、手段決然的衛(wèi)澤糾結了。
就在鳳止喝著小酒,津津有味地看著前方焦頭爛額的眾人時,衛(wèi)澤盯著眼前的少年,茶褐色的眼眸中似有流轉的漩渦引人沉迷,面上一抹復雜之意迅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