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誤會陳偉昊之后,每每和他見面都讓余思潔感到無所適從。由于陳偉昊的到來,六年后和秦琪雪的第一次相遇草草結(jié)束。雖然聊了很多,可是倆人卻未能把對方心里的疑惑一一解答。還有好多謎團(tuán),余思潔好奇卻又不得解。余思潔好奇開黑車跟蹤自己的是誰的,好奇為什么陳偉昊要送自己那根手鏈,好奇曾經(jīng)在陳偉昊家門口的大箱子里裝的是什么,好奇為什么“白棘”要找自己所在的事務(wù)所做評估,紅色的“白棘”又有什么特殊意義嗎,還有陳琳,她該怎樣面對陳琳。
回到家后的余思潔將事情告訴陳宇,陳宇的情緒并沒有什么波瀾,她猜測陳偉昊說的都是真的,陳宇跟蹤過他,或許陳宇早就知道秦琪雪還活著,只是因?yàn)椴幌矚g秦琪雪,才不想自己和她有過多牽連,才不想告訴自己實(shí)情。
坐在沙發(fā)上,余思潔對著手鏈看了很久,想了很久。她想到陳偉昊看到秦琪雪咳嗽時的反應(yīng),想到他的驚慌,想到他的柔情,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裝的,這根手鏈本身就不屬于自己,她要把它還回去。
再次見到陳偉昊,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穿得很正式,余思潔以為他會表現(xiàn)出對自己的厭煩,可是他沒有,或許是因?yàn)樽约汉颓冂餮┑哪菍雨P(guān)系吧。
余思潔看著陳偉昊,想到了秦琪雪和自己說的故事,想到那個會哭的男人,和面前這個高大的“肌肉男”一點(diǎn)也不像。
“這個,還給你。”余思潔把手鏈放在桌上,“你不是送我的吧,還給它的主人吧?!?p> 陳偉昊拿過手鏈,在手上把玩了一會。摸著手鏈末端的“X”,這是他給小雪做的記號。
他將它放回桌面。
“不用了,我又買了一根。那天我想去‘白棘’接小雪,結(jié)果正好遇見了你,我不知道她那時有沒有想好面對過去,所以只能編了個借口,不讓你們相遇,不好意思?!?p> 陳偉昊的話說得規(guī)規(guī)矩矩。
“那天在‘白棘’你叫住我也不是巧合,而是小雪讓你守株待兔的吧?!?p> “是?!?p> 余思潔想到自己和秦琪雪見面時的情形,她并不認(rèn)為秦琪雪認(rèn)真不想見自己,她懷疑陳偉昊。
“是不是你不想她遇見我?”余思潔試探性地問。
“沒有?!标悅リ簧儆械臎]有絮叨。
“那‘白棘’為什么會找我們公司做評估,我們公司也不是什么大公司。知道我所在事務(wù)所的與小雪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又只有你一個。還有,為什么我會在王澤的婚禮上收到紅色的‘白棘’?還有之前跟蹤我的那輛小車,是不是你的,你的車有沒有在7月16號之后遭遇剮蹭?”
“我不知道,我的車也沒有剮蹭,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标悅リ徽f得理所當(dāng)然。
“那個箱子呢,之前在你家門口看見的箱子里裝的是什么,為什么你臉色變得這么快?”
陳偉昊沒料到余思潔要問的是這件事,他眉頭蹙了一下。
“之前小區(qū)里發(fā)生了入室盜竊,我跟你說過的,生怕是壞人什么的,不安全?!?p> “真的嗎?”余思潔反問,她不相信他。
“不管我怎么說,你相信的不過是你心里想的答案?!闭f著陳偉昊聳聳肩,不想再做辯解。
“你問了這么多,那我問問你,小雪的孩子去哪兒了?”
“送走了。”
“送哪了?”
“福利院,聽說不久就被一對夫婦領(lǐng)走了,他們沒有留下聯(lián)系方式?!?p> “我不信,如果你真是這樣的人,小雪一定不會把孩子給你?!标悅リ徽f得很篤定。
“你相信的也不過是你心里想的答案。”余思潔用陳偉昊自己的話回他。
陳偉昊笑了,好像也認(rèn)定了余思潔在騙他。
那天的見面不歡而散,后來余思潔再去找秦琪雪的時候,陳偉昊總是一個人在房間里,把空間留給她們。
錯過太多的時光,余思潔總覺得和秦琪雪怎么都待不夠,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大學(xué),天天“下課”一起去吃晚飯,“上課”的時候偷偷發(fā)信息,時不時還能“逃課”出去閑逛。
周中的時候,余思潔少有的曠了班,秦琪雪停了業(yè),她們回了母校。躺在學(xué)校的草坪上,烈日烤著大地,驕陽曬著她們。
“你回來了為什么不來找我?”余思潔終于問出了她最想問的話,“是不是他不讓你來找我?”
秦琪雪沉默了。
“為什么要做資產(chǎn)評估?”
“股權(quán)轉(zhuǎn)讓?!?p> “轉(zhuǎn)讓給誰?”
“又不做工商登記,你別急嘛?!?p> 秦琪雪故意扯開話題,把手遮在余思潔臉上。
“余大小姐怎么都不護(hù)膚了?”
“因?yàn)槔狭?,不需要了?!?p> 果真是陳偉昊攔著秦琪雪不讓她見自己嗎?余思潔心想。
她拿開秦琪雪的手。指著對面7層樓的宿舍。
“我就是在那門口截住你的。”
秦琪雪坐起身。
“是啊,你截住了不愛喝陌生人說話的我,然后想查戶口一樣對我問東問西,害得我連面盆都快掉在地上,可生氣了。”
“瞎說,那天你明明笑得可開心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你笑?!?p> “哪有,我可愛笑了,就你看不見。”
“對對對,當(dāng)年你可愛笑了,一說到王澤就笑得像個花癡?!庇嗨紳嵪氲疆?dāng)時王澤時不時地溜進(jìn)他們學(xué)校,帶秦琪雪彈鋼琴的情景,脫口而出。
余思潔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她不敢看秦琪雪也不敢再說。
“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反倒是秦琪雪豁達(dá)地安慰起余思潔。
回到學(xué)校,回憶便洶涌襲來,害秦琪雪想起了王澤,害得余思潔想起了那時總愛來學(xué)校找自己的陳宇。
那時候,王澤和陳宇兩個校外人員總是喜歡來學(xué)校找她們,還陪著她們上課。王澤坐在秦琪雪右邊,陳宇坐在余思潔左邊,就像兩個保鏢。上完晚上最后一節(jié)課,四個人常常一起吃飯,余思潔總喜歡讓王澤請客,因?yàn)橥鯘杉矣绣X,每次帶她們吃飯總是挑著貴的去,而陳宇選的店總是差強(qiáng)人意。
余思潔用手拍拍草地。
“你還記得這里嗎?”
“記得,記得你說這不是草坪,是山丘,還是夜景奇麗的山丘,你凈一天到晚瞎扯?!鼻冂餮┱{(diào)侃起余思潔。
“可你們當(dāng)時都信了,我騙你們說學(xué)校里有山丘,你們還傻不拉幾地跟我來?!庇嗨紳嵆靶Α?p> “你也知道你壞啊,你一天到晚和陳宇來這里,結(jié)果那天耳釘?shù)袅?,把我們騙來和你們找了大半夜,最后卻發(fā)現(xiàn)在你自己包里?!?p> 回憶當(dāng)年,總有說不完的話,嘮不完的嗑??杀氖?,秦琪雪的快樂總與王澤有關(guān),而余思潔的快樂總關(guān)于陳宇。越是回憶幸福就越是讓人感覺涼,是物是人非的涼。
“走吧,”余思潔站起身,“回家。”
說完,她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秦琪雪沒反應(yīng)過來,看著余思潔走了好幾步,才站起身,跑著追上去。
秦琪雪快跑了幾步,抓住余思潔,停下腳步便開始不停地咳,不停地咳,咳得肺也要出來了。
余思潔嚇著了,忙給她順順氣。
“你怎么回事,咳嗽還沒有好。以前就鼻炎得嚴(yán)重,現(xiàn)在又加上咳嗽,你身體怎么越來越差?!?p> “我也不知道,都一兩個月了?!鼻冂餮┏弥人缘拈g隙說。
“陳偉昊怎么也不治治。”余思潔滿是埋怨。
秦琪雪戳了一下余思潔的肩。
“你忘了,他是婦產(chǎn)科醫(yī)生?!?p> 余思潔看著面前認(rèn)真維護(hù)自己男人的秦琪雪,她說不出話。
回去后沒幾天,秦琪雪終于還是被沒完沒了的咳嗽擊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