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猥瑣的開端

　　武師宣讀著規(guī)則，站在他面前的弟子們也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死死地盯著武師，等待著他一聲令下。硝煙未起，氣氛便已劍拔弩張。

　　余南南原本也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武師身上，可是她猛地注意到，大家之間的距離太小了，人與人之間幾乎緊挨到了一起。余南南曾經(jīng)在上一世看過不少因為擁擠而造成的嚴(yán)重踩踏事件，所以她立刻意識到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于是，趁著大家都關(guān)注著武師，余南南悄悄地牽著紅棗，往較為寬敞的一側(cè)挪了過去。紅棗本來極為高大，在一群人和馬中都相當(dāng)顯眼。所以余南南牽著韁繩讓它低下頭去，不再那么顯眼的時候，紅棗傲嬌地梗著脖子，抵抗著韁繩上的力度。

　　“紅！棗！”余南南小聲卻又極為嚴(yán)肅地喊著馬兒的名字，眼神上也帶上了乞求。紅棗居高臨下地掃了縮著身子的余南南一眼，似乎不明白主人為什么縮頭縮腦地，把自己搞成這樣一個猥瑣的樣子。幸運的是，雖然它看上去不情不愿的，但還是順從地跟著余南南的指引，從人群的中央往一側(cè)挪去。

　　 于是，一人一馬鬼鬼祟祟地低著頭，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要逃跑一般移向了一側(cè)。因為中間人站的密集，雖然他們已經(jīng)非常小心，但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可是大家除了在余南南強(qiáng)行要從他們之間擠過去的時候，嫌棄地掃她一眼，或是不屑地退后幾步，并沒有其他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

　　余南南和紅棗順利地挪到了寬敞的地方，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古代人沒有踩踏事件這個意思，一是因為本身古代人口就少，地廣人??；二是也少有大型的群體活動。余南南不一樣，上一世嚴(yán)重時的踩踏事故可能造成數(shù)十人的傷亡，她不能不防。

　　此時，晉風(fēng)和魏青已經(jīng)離開了廣場，來到了麓山學(xué)院一處隱秘的宅子里。這宅子的外表極為低調(diào)，低矮而發(fā)青的墻壁讓它與周圍的古樹幾乎融為一體。但是內(nèi)部卻是別有洞天。

　　黑檀鋪就成墻壁和地面，香爐中散出的裊裊輕煙把房間中灑滿了清淡的香氣。屋子里雖然再沒有金銀珠寶這些耀目的裝飾，但是墻上掛著的驚鴻一般飄逸的字，還有磅礴大氣的長軸畫，都彰顯出了主人不俗的品味和崇高的地位。

　　屋里的人不多。晉風(fēng)和魏青坐在堂桌旁，另一位老者--也就是太上皇--則端坐在炕桌邊。除此以外，只有太上皇的貼身仆從蘇長清垂首侍立在一旁，恭謹(jǐn)?shù)氐却愿馈Ｔ趲兹说拿媲?，有一面鏡子般的大幕，而里面顯示出的正是弟子們進(jìn)入次生界后的情景。

　　現(xiàn)在正好是余南南扯著紅棗、鬼鬼祟祟地縮到人群一旁的時候，晉風(fēng)看著她的舉動，臉上浮出了贊賞的笑。太上皇掃了他一眼：“你截了我的太醫(yī)，就是為了這個姑娘？”

　　晉風(fēng)的臉罕見的微微發(fā)紅，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是波瀾不驚。他拿起茶杯緩緩品了兩口，然后不緊不慢地說：“老頭子，你越活越老是沒錯，怎么還越活越像是個嘴碎的老媽子了?！?p>　　蘇長清悄沒聲地走上來給晉風(fēng)續(xù)茶，聽了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滴下一滴大汗：雖然知道太上皇與晉風(fēng)太子這祖孫倆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可是他還是無法相信，九霄國地位最為高貴的兩個男人，說話竟如此的直來直往。

　　坐在一旁的魏青并沒有被一旁針鋒相對的氣氛影響，他只是一個人悶悶地坐著，眼睛里流露出了幾分寂寥。

　　余南南順利地挪到了一側(cè)去以后，就和其他人一樣等待著武師的命令。武師在宣讀完規(guī)則以后，便閃到了一旁，留弟子們以呼哨聲為令開始賽馬。

　　弟子們都屏住了呼吸，空氣中只偶爾有馬兒喘息的聲音。

　　“吱--”忽然，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了寂靜，也打破了弟子們焦急的等待。

　　“走！”位于人群前面的弟子反應(yīng)最快，動作沒有人群的限制，也更加的敏捷。哨聲響起后沒過幾秒，排在前面的幾位弟子已經(jīng)翻身上馬，不見了蹤影。

　　“靠！這么快！”看著與其他人的距離已經(jīng)拉開了，后面的弟子不由得急躁了起來，可是面前大隊的人馬攔著，又不能立刻奔跑起來。叫罵聲不絕于耳，但是更多的，是催促自己坐騎起步的呼喊聲。

　　不斷有人沖出去，余南南卻沒有上馬，只是牽著紅棗又退了幾步，仔細(xì)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亂成一團(tuán)的人群。

　　某個瞬間，其中一個弟子上馬的時候，因為空間實在太過狹小，一腳踹在了旁邊不屬于他的一匹馬身上。

　　這匹馬比不上紅棗那么鎮(zhèn)靜，它本來就叫亂糟糟的環(huán)境擾得有些急躁，馬蹄子不斷在地上摩擦著，還急促地打著響鼻。冷不丁地又挨了這么一踢，積壓的恐慌一下子達(dá)到了極點。于是，它猛地掙開了主人的制約，發(fā)狂地立起了前蹄。

　　“啊--！”這匹馬的主人還沒有來得及上馬，力氣也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一匹發(fā)了狂的成年駿馬，猝不及防地被甩在了地上。而整個場景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匹馬受驚發(fā)狂，把自己的主人摔到了地上，還驚到了另一匹馬。

　　轉(zhuǎn)眼間，余南南面前一片人仰馬翻。除了最先離開的幾個人，和位置靠前得以脫身的另外幾個人，其他的弟子都被卷進(jìn)了這個旋渦中。

　　有的治不住自己的馬，徒勞地躲閃著；有的正處在發(fā)狂的馬兒之前，被堅硬的馬蹄踹在了身上；最倒霉的是有些已經(jīng)上了馬的人，受驚的馬兒猛地起身，把他們摔到了地上，瞬間淹沒在了混亂的馬蹄下，只傳出來了被馬蹄踩到身上時的慘叫聲。

　　“天哪······”余南南聽著凄厲的慘叫聲，心有不忍?？墒撬荒芫孀约翰灰ハ肽切┧さ沟娜藭l(fā)生什么，畢竟面對著這場混亂，她無能為力。于是，余南南牽上了紅棗，小跑著從一側(cè)越過了人群，然后才翻身上馬，向前沖去。

　　紅棗確實是千金難得的良駒寶馬，經(jīng)歷了一場鬧劇以后，它依然平靜，在余南南催它跑起來的時候甚至還興奮地長鳴了一聲。接著，便像閃電一般，疾馳起來。

　　紅棗的爆發(fā)力極強(qiáng)，沒過一會就趕上了前面的弟子。余南南默默地數(shù)著，很快，自己就超過了其他人，沖到了第一位。可是在這個本該趁勝保持優(yōu)勢的時候，她卻暗暗地攬緊了韁繩，示意紅棗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