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戴安娜惦記的亞瑟在嚕嚕的帶領下,從海面上穿越大半個城市,停在某條狹長的巖縫前。
這條巖縫的形狀類似一顆瓜子,三米來長,最寬的地方只有不到半米。
這種寬度對于嚕嚕來說,還略有富余,但是對于高大壯實的亞瑟來說,正著身子根本進不去,只能側過身子,勉強擠進去。
巖縫越往里越黑暗,根本看不見最里面是什么,不過亞瑟嗅到了惡臭。顯然,里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看到嚕嚕熟練地手腳撐住兩端的巖壁,一跳一跳地向前移動時,亞瑟吸了一口氣,收縮腹腔,像只蟲子一樣開始艱難蠕動起來。
就這樣艱難前進了一段后,亞瑟發(fā)現(xiàn)縫隙有緩緩向上延伸的趨勢,關鍵是長度和寬度都在收縮。
“喂,小子!”亞瑟一把拉住前面嚕嚕,“你不會是在玩我吧?”
他有些懷疑嚕嚕是不是想利用這個狹小的巖縫困住自己,好獨自逃脫。
“沒有食物……”亞瑟瞇起眼睛,做了個割喉的動作。與此同時,他威脅性地釋放出自己的氣,“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樣,你是困不住我的?!?p> 嚕嚕使勁搖頭,抱著亞瑟抓著他的手一頓猛搖,“不、不……”
“這樣最好了。不過,這里越來越窄了,我的骨頭都要被勒斷了。”亞瑟一只手貼在巖壁上,緋紅色的氣越發(fā)旺盛,石頭開始發(fā)出呻吟,狹縫有些晃動起來。
“不……”嚕嚕瞪圓了眼睛,伸手抓向亞瑟貼住巖壁的手。
“你在找死嗎?”亞瑟有些惱怒,有些倉促地收起帶有攻擊性的氣。
“不……”嚕嚕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不……死……”
在嚕嚕雖然短期內有所提升,但依然貧乏又磕磕巴巴的語言表達中,亞瑟好不容易才明白,嚕嚕的意思竟是讓他不要釋放氣,要不然會有危險。
隨后,再次前行了差不多時間,嚕嚕停了下來,拉住亞瑟的手。在一片黑暗中進行了一陣艱難的交流后,亞瑟照著嚕嚕的吩咐,掩住嘴鼻。
嚕嚕拉著亞瑟的一只手,將其慢慢拔出巖縫。
雖然鼻子和嚕嚕的表現(xiàn)早就告訴亞瑟,巖縫的出口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只有身處其中,亞瑟才知道這是一塊多么糟糕的地方,說是糞坑都不為過。
他感覺淤塞而腥臭的物質從他的五官進入了他的體內,身體的每一處都傳來反感和惡心的信息。
嚕嚕拉著他在這個凝膠一樣的物質里向上行了大約半分鐘,亞瑟感覺到頭頂碰到一塊硬硬的物體。將其撥開后,亞瑟終于再次感受到自由。
亞瑟的好心情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秒,當看清自己身處何處后,他的心情再次惡劣起來。
他處在一座山谷的池子里。
只不過山是垃圾山,池子自然是垃圾池。
此時天色早已全暗,暴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在這種天氣中,山上的垃圾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改變自己的位置。當一塊大件垃圾滾落時,聲勢并不亞于尋常的山體崩塌。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天氣,依然有不少拾荒者在山上尋找物品。
亞瑟兩人的出現(xiàn)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出了池子,來到垃圾堆上,嚕嚕一邊向前走,一邊以嫻熟地姿勢檢查起沿途的垃圾。
亞瑟在擠過巖縫后,衣服早已變得破破爛爛,再加上一池污水的浸泡,全身黑糊糊、臟兮兮,暴雨根本沖刷不掉,咋一看和這里的人們基本沒什么不同。
只不過,他的身軀高大壯碩,頭顱高高昂起,在這些瘦弱矮小、總是低著腦袋的垃圾村村民中就格外醒目了。
好在現(xiàn)在是晚上,再加上暴雨,除了亞瑟,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三米以外的東西。
亞瑟一邊環(huán)顧四周,一邊在近幾月的記憶里細細搜尋關于這里的信息,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這是一塊被整個城市遺忘的地方。
在行至某個山坳時,嚕嚕停下腳步,眼巴巴地看著亞瑟,祈求食物。
“現(xiàn)在就要嗎?”亞瑟瞇起眼睛,“先去你家吧。這么大雨,食物會被泡濕的?!?p> “不……給、人……”嚕嚕邊說邊比劃起來。
通過幾個小時的接觸,亞瑟已經(jīng)有些熟悉嚕嚕的表達方式。
按照他的意思,嚕嚕祈求亞瑟給他食物,是為了出垃圾山時,交給某個人。如果食物份額不夠的話,會有危險。
亞瑟再次看向在垃圾山上翻找食物的其他人,因為距離和天氣緣故,他們只是一個個模模糊糊的小黑點。
因為找不到足夠的食物,所以在這種糟糕的天氣都不敢回家嗎?
亞瑟從儲物戒指里掏出一大塊烤好牛肋骨。從未聞過如此香味的嚕嚕眼睛唰得一下變成通紅色,朝亞瑟撲來。
亞瑟一只手按住嚕嚕的腦袋,“雖然只是普通的B級食材,但也不是你能夠吃的呢?!?p> 說話間,亞瑟已經(jīng)將牛肋骨上大部分的肉吃進嘴里,只剩下一些肉絲綁在骨頭上。
眼見肉消失在亞瑟嘴里,嚕嚕眼底的赤紅有所消退。但他在看到亞瑟竟然把還有一些肉殘留的骨頭直接扔在垃圾上,嚕嚕的眼睛再次紅了起來,嘴里甚至發(fā)出了咆哮。
如果不是亞瑟死死按住,他就要撲到骨頭上了。
“嘿,小子,這個是給你的。”亞瑟從戒指里掏出一塊小蛋糕,塞進嚕嚕半張開,嘩啦啦流口水的嘴里。
他戒指里的食物很多,但是嚕嚕這種普通人能吃的,只有一些蛋糕餅干之類的小點心。
嘴里有了食物的嚕嚕像是忽然被抽掉了脊梁骨,一下癱軟在地。
亞瑟一臉錯愕地看著突然倒在地上的嚕嚕,看他滿臉呆滯,旋又雙手捂住嘴巴,大口嚼咽起來,莫名一陣心酸。
“吶,這里還有,慢慢吃,別噎著?!眮喩紫律碜?,又遞給嚕嚕幾個小蛋糕。
在嚕嚕吃蛋糕的時候,亞瑟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從戒指里拿出食物,開始吃起晚餐。
只是,他吃的每個食物都不怎么干凈,留下了或多或少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