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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

第八十五章 地盤兒

大明妖孽 冰臨神下 3127 2017-07-25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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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錦衣衛(wèi)大門的時候,三人尚覺得有一線希望,待到進入南司癸房的小屋,他們徹底失望了。

  “這、這是南司藏灰的地方嗎?瞧這些土,快有一尺厚了。”樊大堅站在門口,沒敢往里邁步。

  袁茂瞧了一眼,“南司十房當(dāng)中,癸房空缺多年,能派給你,算是新鎮(zhèn)撫對你的重用,咱們的具體職責(zé)是什么?”

  賴望喜不在乎臟,只在意一件事,“那個,胡老爺,我們?nèi)齻€還不算正式的錦衣衛(wèi)吧?”

  “我剛進南司,沒法立刻將你們調(diào)進來,需要再等一等?!焙饟P取出四塊方方正正的藍色布帕,分給三人,自己留一塊。

  “是是,我太急躁了些?!辟囃步舆^布帕,不明白有何用途。

  胡桂揚將布帕繞在臉上,遮住鼻子,悶聲悶氣地說:“來吧,掃帚在那邊,一人一個,先把屋子打掃干凈?!?p>  賴望喜很聽話,立刻去拿掃帚,樊大堅很皺眉,覺得有失真人身份,猶豫一會才蒙面取帚,袁茂很意外,雖然服從命令,卻要問一句:“南司不是有雜役嗎?為什么要咱們動手?”

  “我讓雜役休息十天?!焙饟P含糊道。

  袁茂反而覺得這是好事,胡桂揚能讓雜役休息,說明手里有一點權(quán)力,應(yīng)該很受新鎮(zhèn)撫賞識,他們?nèi)说那巴疽簿陀辛吮WC。

  四人一大清早趕到錦衣衛(wèi),忙活一個時辰才將整間屋子收拾干凈,期間有一名小吏過來,夸獎道:“掃得挺干凈啊,待會把其它屋子也打掃一下,尤其是公堂,大人下午可能會用到?!?p>  袁茂和樊大堅怒視此吏,胡桂揚卻笑著應(yīng)承,完全沒有平時的憊懶模樣。

  屋子打掃干凈,桌椅擺放整齊,胡桂揚坐在桌后,解下布帕,笑道:“嗯,有幾分樣子了,以后這里就是咱們的地盤兒?!?p>  能在錦衣衛(wèi)里有一塊“地盤兒”當(dāng)然是好事,可袁茂還是心存疑慮,又問道:“咱們的具體職責(zé)究竟是什么?”

  “就是咱們正在做的事情。”胡桂揚終于給出回答。

  三人誰也沒聽明白,互相看看,又瞧瞧手里的掃帚,袁茂總算醒悟,將掃帚拋掉,扯下布帕,怒道:“打掃房屋?我們投奔你,就為了在南司掃地?袁某雖非貴胄,可也絕不執(zhí)此賤役!”

  袁茂自視甚高,別人說一句隨從,他都會記恨多時,更不用說充當(dāng)雜役了。

  樊大堅也扔掉掃帚,“什么?只是掃地?我還是去城外當(dāng)莊主算了,至少在那里有別人給我掃地?!?p>  只有賴望喜還握著掃帚,笑道:“胡老爺又在開玩笑吧?我這雙手握慣了鳥銃,還真不習(xí)慣拿掃帚。”

  胡桂揚臉上剩著微笑,“我沒開玩笑,新任梁鎮(zhèn)撫的確讓我在癸房掌管清掃事宜,還分配給我五名雜役,可是太老了,我就讓他們暫時休息幾天,叫你們過來頂一陣。”

  連賴望喜也拋掉了掃帚,樊大堅轉(zhuǎn)身又要走,突然想起這里是錦衣衛(wèi),沒人帶領(lǐng),自己怕是走不出去,只好背對胡桂揚,手扶門框,憤怒地喘氣。

  袁茂冷著臉,耐著性子問:“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胡桂揚,你接受此項職責(zé),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胡桂揚點頭,“這里有一場不大不小的功勞,做成了,你們都能成為錦衣衛(wèi)?!?p>  樊大堅好奇地轉(zhuǎn)回身,“拜托,你以后能先說好事嗎?我們?nèi)齻€走投無路才來投靠你,非得將我們?nèi)急谱撸悴鸥吲d?既然這樣,你說一句,我、我立刻就走。”

  樊大堅看向另兩人,不確信他們也會像自己這么決絕。

  賴望喜垂頭不語,袁茂倒有幾分同仇敵愾,“你所謂的功勞是什么?只是將南司打掃干凈,獲得上司一句贊賞嗎?”

  “當(dāng)然不是,我說的這份功勞只會令上司氣惱。”胡桂揚向樊大堅擺下手,“好吧,我盡量說得簡潔。但我還是要先問一件事,袁茂,你熟悉錦衣衛(wèi)的情況,南司上任鎮(zhèn)撫朱恒是誰的人?”

  袁茂的確知道,猶豫了一會才回答,“應(yīng)該是司禮太監(jiān)黃賜的人?!?p>  胡桂揚轉(zhuǎn)向賴望喜,“你對宮里情況熟悉,黃賜應(yīng)該很有權(quán)勢吧?”

  賴望喜瞪大眼睛,“司禮太監(jiān)在宮中向來是眾宦之首,可以說是最有權(quán)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胡桂揚嗯了一聲,“黃賜已經(jīng)完蛋了。”

  “???這、這不可能,黃太監(jiān)深受陛下寵信……胡老爺聽說什么消息了?”賴望喜有點驚恐,還有點興奮。

  “朱恒執(zhí)掌南司二十余年,又沒犯特別大的錯誤,突然被撤,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的靠山倒了。再加上宮里發(fā)生的事情……總之黃賜肯定是完蛋了,只是消息還沒有公布而已。”胡桂揚肯定地說。

  那天晚上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另外三人誰也不知道,因此沒法確認或是否認,只是覺得胡桂揚實在大膽,竟然敢在錦衣衛(wèi)里妄議宮中之事。

  賴望喜尤其害怕,突然沖到門口,向外面張望了幾眼,小心地關(guān)上門,低聲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

  胡桂揚付之一笑,“新任鎮(zhèn)撫名叫梁秀,是個病歪歪的年輕人,你們誰知道他的來歷?”

  對面三人全都搖頭,誰也沒聽說過這位梁秀。

  “那咱們就用最簡單的方式推測:南司負責(zé)尋仙訪道,主管鎮(zhèn)撫肯定不會是朝廷派來的官吏,對吧?”

  袁茂馬上道:“沒錯,就連緹帥都不能輕易動這個位置,南司鎮(zhèn)撫向來由宮中直接任命,以防秘事外泄?!?p>  “云丹從前與南司關(guān)系密切,他一出事,南司鎮(zhèn)撫就換人,所以我說上面的大靠山倒了。老賴,你說說,云丹在宮里的靠山是誰?”

  賴望喜聽得傻了,在御馬監(jiān),可從來沒有任何人敢于公開討論宮里的事情,“云丹……好像還真是黃賜一伙的,但他幾年前轉(zhuǎn)投汪督公……哦……”

  賴望喜平時不敢亂想,如今一想就明白了,云丹投靠汪直是假,背后的主子還是司禮太監(jiān)黃賜。

  猜測有了脈絡(luò),樊大堅也興奮起來,“不用問,新任梁鎮(zhèn)撫肯定也是宮里某位太監(jiān)的親信,難道是汪廠公?”

  汪直同時掌管御馬監(jiān)和西廠,因此兩人一個稱“督公”,一個叫“廠公”,總是改不過來。

  “若是汪直的人,就該逼著我去查案,而不是負責(zé)掃地。宮里權(quán)宦眾多,黃賜倒下,肯定還有別人能與汪直分庭抗禮?!?p>  三人全都看向賴望喜,只有他對這種事情最為了解。

  賴望喜苦笑,推辭道:“我在御馬監(jiān)的時候,從來不議論宮里的事?!?p>  樊大堅道:“嘿,公開不議論,私下里肯定議論,我就不信你們連宮里誰掌權(quán)都不知道?!?p>  賴望喜無法推脫,只好小聲道:“只是聽說而已,陛下身邊的幾名內(nèi)侍太監(jiān)權(quán)勢都不小,其中一位姓梁……”

  “就是他了。”樊大堅喝道。

  賴望喜嚇得臉都白了,“我的爺,小點聲,這里是錦衣衛(wèi),宮中耳目甚多……”

  “嗯,你快說是誰吧。”樊大堅稍稍放低聲音。

  賴望喜卻不敢吱聲,東張西望。

  袁茂替他道:“想必是內(nèi)侍梁芳?!?p>  賴望喜點頭承認。

  袁茂微一皺眉,“梁芳我知道,他有一個弟弟是錦衣衛(wèi)鎮(zhèn)撫?!?p>  “就是這個梁秀!”樊大堅一驚一乍。

  袁茂搖頭,“不是,那個弟弟應(yīng)該叫梁德,鎮(zhèn)撫之職乃是虛銜,帶俸,但不管事,梁秀或許是另一個弟弟?!?p>  “這就是了,瞧,咱們離立功已經(jīng)不遠了?!焙饟P笑道。

  另三人沒有這么樂觀,袁茂道:“這跟立功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大有關(guān)系。”胡桂揚正色道,“汪直希望我查案,梁秀顯然不想讓我查案,說明什么?”

  沒人敢回答,胡桂揚自己說下去,“說明梁芳與汪直有隙,所以咱們在南司大鬧一場,就是在汪直這邊立功,對不對?”

  話是有一點道理,對面三人卻沒法贊同,還是袁茂先開口,“首先,癸房負責(zé)打掃房屋,咱們能鬧什么?拒絕掃地嗎?其次,咱們非要得罪一方,才能在另一方面前立功嗎?”

  “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沒錯,必須得罪一方,因為不管咱們愿不愿意,在外人眼里,咱們已經(jīng)是汪直的人,無從辯解,只能迎頭而上,或許還有一絲機會?!?p>  賴望喜又是一臉苦笑,“能當(dāng)督公的人,我求之不得啊,何必……何必兜這么大一個圈子呢?”

  只有樊大堅表示支持,“胡大人說得沒錯,人家已經(jīng)認定咱們是廠公的人了,咱們表現(xiàn)得越軟弱,今后受欺負越嚴重,非得大鬧一場,撕破臉皮,才能在南司立足。但是——胡大人,你確認廠公會幫你吧?”

  “是他把我弄進南司的,他若不幫我,豈不是會被別的太監(jiān)看輕?”

  三人深以為然地點頭,袁茂又問道:“那你所說的立功是什么?”

  胡桂揚這回不開玩笑,“南司藏著無數(shù)秘密,連緹帥都看不到,汪直也看不到,梁鎮(zhèn)撫既然讓我負責(zé)掃地,那我就負責(zé)到底,先將文書庫打掃個干干凈凈?!?p>  三人大驚失色,終于明白,跟著這位“大人”,根本沒有腳踏實地的道路,每一步都得冒險,而且是冒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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