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道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宋神宗有心不理會他的奏折,
可是,有高遵裕這個廢物這個前車之鑒,他如今也對于自己看人的眼光產(chǎn)生了懷疑。
萬一,那個徐禧也是馬謖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蔡道的話最后成真的話,他這個天子的威信何存??!
于是,宋神宗就基本上是按照蔡道的奏折中的策略執(zhí)行的。
孫覺老爺子在那之后,不斷上書彈劾沈括,勸誡宋神宗一定不要忘了之前長虹貫日的警示,不能妄動刀兵。
于是,孫覺就是被首先攆出了京城,他被任命為京兆府知府,兼任陜西路轉(zhuǎn)運使。官職非常重要,但是畢竟比不上秘書監(jiān)來得清貴。
孫覺出京之時,蔡道已經(jīng)離京到達密州了。不過,他還是讓人給老爺子寫了一封薦舉信,把他能想到的當(dāng)代大能推薦給了孫覺,一是宗澤,二是張叔夜,三就是自己的族兄蔡玄。
至于蔡玄能不能和前兩個大能相提并論,蔡道也沒有把握。
當(dāng)然,蔡道之前已經(jīng)調(diào)教好的那些小太監(jiān),其中幾個年紀(jì)較大的都隨從孫覺離開了京城,主要就是去陜西路推廣蔡道的種田之法。
其次,蘇大胡子和沈括互換地方,沈括為黃州知州,蘇軾為延安府知府。不過,沈括被左遷到黃州,但還是龍圖閣學(xué)士。而蘇軾名面上得到鄜延路經(jīng)略安撫使這個官職,但其實真正在軍事上拿主意的卻是種諤的弟弟種診。
在鄜延路,種諤的威望自然要高于沈括,可也正是如此,宋神宗才會聽從蔡道的建議,把種諤調(diào)到了熙和路。種家自然不是種諤一個名將,當(dāng)時他們?nèi)值鼙蝗朔Q為‘三種’。
其實,擔(dān)任蘇大胡子的副手,種諤的大哥種古最為合適。
可是,種古由于彈劾范純?nèi)?,不管是什么原因,誰對誰錯,他一個武將上奏折彈劾文臣,而且還是范仲淹的兒子,就是宋神宗也不敢再大用他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劉昌祚還是表面上的鄜延路經(jīng)略安撫副使,其實,種診已經(jīng)被暗中調(diào)到鄜延路擔(dān)任經(jīng)略安撫副使,他憑借著二兄種諤的威名,能夠很快掌握鄜延路轄下的兵將。
之所以說是暗中,自然是為了麻痹西夏人。
蔡道的這個計策,就是要讓西夏人相信,宋神宗突然發(fā)神經(jīng),把蘇大胡子這個純文臣,且沒有半分邊疆牧守經(jīng)驗的菜鳥擔(dān)任如此重要的一路經(jīng)略安撫使任上。
而劉昌祚初來鄜延路,身邊一個親信都沒有,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劉昌祚再在名面上和蘇軾發(fā)生幾起沖突,到時候,說不定就能夠誘敵成功。
到時候,想要報宋國五路伐夏之恥的西夏人十有七八會選擇鄜延路為大軍的突破口。
最后,李舜舉這位內(nèi)官被留了下來,而徐禧被任命為新的蘭州知州。
宋神宗對李舜舉知之甚深,自然知道他并不是行軍打仗的料。而且,有蘇大胡子在,也不需要再派監(jiān)軍過去盯著了。
蘭州乃新得之地,是宋夏邊境的最前沿。且當(dāng)?shù)氐陌傩蘸苌?,還在西夏和大宋間搖擺不定,徐禧真得有軍事才能的話,一定能在這個地方用少量的兵力干得風(fēng)生水起,可如果他真得只是個馬謖的話,熙和路有種諤盯著
也正因為如此,大宋朝才能在元豐五年這次宋夏大戰(zhàn)中化險為夷,大敗夏軍。
歷史上的永樂城之?dāng)∫苍僖膊粫霈F(xiàn)了。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蔡道說完這些,并沒有急著讓族兄蔡玄當(dāng)場表態(tài),而且,他也看出族兄家里其實有客來訪,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對方在躲著他。
所以,蔡道又寒暄了幾句,便告辭離開了仙游縣蔡府。
蔡道觀察得不錯,蔡家的確有人到訪,那個人就是本地的縣令王鞏。
他在會客廳后面自然聽到了蔡道這番談?wù)摗?p> 蔡道一走,王鞏便走出來,也勸蔡玄認真考慮這娃娃的建議。
作為過來人,他比蔡玄更明白人情淡薄的道理。從烏臺詩案中就看得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祖父王旦的威信已經(jīng)漸漸被當(dāng)世的官員所遺忘,人情也是越用越薄。
烏臺詩案中,那些保守派的大佬只知道明哲保身,一個個三緘其口,沒有一個人為他和蘇軾求情的,反倒是他們一直反對的變法派中一些大臣還替他們求情。
說完這些,王鞏還親自承諾,由他親自出面主持青蛙神廟的開廟儀式。
蔡道帶著一行人趕回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
吃過晚飯之后,蔡道支開眾人,單獨留下蔡獨臂,問道:“獨臂爺爺,我讓你準(zhǔn)備,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嗯!公子,所有一切全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辈酞毐壅f道這里,突然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道:“公子,海上風(fēng)波不定,這件事就交給老奴去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還是不要出海了吧!”
“不用說了,此次出行,關(guān)系到本公子以后的計劃,況且,夷洲上的基地更是以后的重中之重。本公子一定要親眼過去看一看?!辈痰酪姞?,便趕忙上前試圖將他扶起來。
可是這個倔老頭,別看干巴瘦,可力氣卻大得驚人,試了兩次他也就放棄了,接著說道:“明日一早卯時正式出發(fā)。既然收拾妥當(dāng),你就下去休息吧!”
說完,蔡道變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蔡道便爬了起來,穿戴好之后拿起昨晚準(zhǔn)備好的包裹,悄悄地來到大門口,準(zhǔn)備離開。
“公子,這么早,您這是想到哪里去?。俊?p> 蔡道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喊聲,這嗓子聲音雖然很好聽,但是,此刻天還沒有亮,背后猛然出現(xiàn)響動,是個人都會被嚇一跳。他回頭一看便頭疼不已,原來,說話的是花蘭溪。
“噓!小聲點,吵到旁人睡覺可就不好了。本公子這個時辰出門,自然是有大事要做,沒必要和你解釋。話說,這么早,你不在房間里睡覺,跟著我干什么?”蔡道說著,摸著光潔的下巴,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會不會是蔡獨臂?這個老貨一直反對自己此次的出行計劃,很有可能是他把消息告訴給花蘭溪的。要知道,整個家里的孩子,也就是花蘭溪不怕自己,敢于和自己正面說話,也多次勸誡過自己。
“公子,您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昨晚,您收拾東西的時候,奴婢早就已經(jīng)看到了?!被ㄌm溪跟了蔡道這么久,自然是了解蔡道的秉性,解釋道。
“呃!”蔡道忍不住大事呵斥道:“你這是偷窺!”
“公子,您不是讓奴婢小點聲音嗎?”花蘭溪并沒有解釋,而是把食指單獨豎起來放在嘴邊,這也是學(xué)自蔡道的動作。
“你!”蔡道也拿花蘭溪沒有辦法,誰讓她現(xiàn)在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呢?他便轉(zhuǎn)過頭,不看這個小丫頭,推門準(zhǔn)備出去。
花蘭溪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快步跟在蔡道的身后。
“你跟著我做什么,趕緊回去睡覺?要知道缺少睡眠,可是會對少女皮膚產(chǎn)生極大的傷害。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蔡道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立刻覺得頭大無比,裝作兇狠的樣子,惡狠狠地警告花蘭溪。
花蘭溪對蔡道的警告視若無睹,她把自己的臉都快貼到蔡道的鼻子上了,輕聲說道:“公子!這可不行,奴婢可是您的貼身侍女喲!反正您走到哪里,奴婢就要跟到哪里。至于什么傷害不傷害的,反正奴婢長得又不是很漂亮,皮膚差一點也沒什么關(guān)系。您要是想撇下我一個人溜出去,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喜爺爺和大家。”
一聽這話,蔡道立刻都蔫了,警告不成,自己反過來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給威脅了。
夏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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