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有沒有賓州遠?。俊辈痰酪贿呎f著,一邊扳著他的小手指頭,五路大軍剛好五個手指頭,終于。蔡道的確不知道郢州在哪里,昨天那個店小二也不清楚。
一提到賓州,武官們到?jīng)]有覺得有什么問題,都認為應(yīng)該把高遵裕那個蠢貨最好貶去海南,留在京城一天都在給他們將門抹黑。殿中的文臣卻十分敏銳,廣西是窮山惡水大家都知道,可賓州不同,那個地方有個人牽扯到一樁牽連更大的案子。這娃娃怎么好端端提到了賓州呢?
“娃娃,郢州在荊湖北路,賓州在,自然是賓州更遠一些?!睂O覺也覺得奇怪,但要是能借著這個機會把那個人調(diào)離廣南西路,他也不介意幫蔡道一把,所以,他才站出來為蔡道解惑。
“對呀,陛下,高遵裕既然犯了那么大的錯,卻只貶到郢州,這讓那位被您貶到賓州的王鞏王大人情何以堪???”果然,周圍的文官們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這鬼孩子真是要把事情越鬧越大,到底還是把王鞏也牽扯進來。
此時的宋神宗已經(jīng)出離了憤怒了,他想到了更深層次的事情。
如果只是五路伐夏這事還好說,可是,既然提到了烏臺詩案,說明這孩子背后一定站著什么人。可是,這個人或者說這群人又是誰呢?
他外公王安石,應(yīng)該不是,拗相公如何想要說這件事,他一定會自己上奏的。
亦或者是蔡氏兄弟,可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又不像是知情的樣子,況且他們和蘇軾王鞏那群人關(guān)系本就不好,犯不上為他們出頭的。
更何況,這孩子,一路從福建|路趕過,應(yīng)該沒有機會接觸到其他人,那他背后到底是誰呢?難道是昨天晚上?想到這里,先招過石得一到近前,低聲吩咐了幾句話,這才問道?!昂呛?。娃娃,你也知道烏臺詩案嗎?”
“當(dāng)然知道。不過,再次之前,草民先向您坦白,五路伐夏的事情,是向高升客棧店小二打聽來的,花了草民20文錢。陛下,五路伐夏的事情鬧得那么大,全京城客棧的小二基本上都知道,您總不能把他們?nèi)甲テ饋戆?!所以,就不用派這位公公去查探了。至于,那個什么烏臺詩案,我卻是在老家那里從商人們那里聽說的?!辈痰酪豢此紊褡诎咽靡徽械浇埃筒碌焦偌矣锌赡苋フ夷莻€店小二的麻煩,所以連忙出言解釋道。
宋神宗被說的哭笑不得,難道這孩子會讀心術(shù)或者唇語,不然怎么知道朕心中在想什么。不過,事情該調(diào)查還是得調(diào)查清楚才是,不能蔡道說什么就是什么。順便也了解一下整個汴梁城上上下下對于自己處理五路伐夏的意見。
“那些商人都說了朕什么?”宋神宗并沒有收回自己的命令,石得一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接著問道。
“唉!”蔡道看到自己沒有能夠阻止對方的行動,也只能為那個倒霉的店小二默哀,希望對方能夠少吃一點苦,回答道:“陛下,您可是天子?。∧切┥倘嗽趺锤艺f您的是非!他們只是在閑談中,說道誰誰誰被貶到什么地方,又是誰誰誰被罰了多少斤銅!其中,四個人被貶,罪魁禍?zhǔn)滋K大胡子被貶到黃州,他弟弟被貶到高安,其實他弟弟還算是因禍得福,能回老家看看。還有那個駙馬王什么,這個字我也不認識,聽說也被荊湖北路。”
“說道這里,陛下,草民斗膽問您一句,是不是和您有親戚關(guān)系的,不管犯了什么錯,都會被貶到荊湖北路,是不是因為那里離京城近?。∥衣犝f這個鳥駙馬居然都能把公主和她的孩子給逼死了,和高遵裕一樣,這么大的罪全都貶到了這一路。看來,以后凡是當(dāng)官的,都要和您攀攀親戚才是。不然的話,怎么偏偏就王大人被貶到廣南西路去了!”
“放肆!你這個妖童,在這里胡言亂語,來人啊,把他給我亂棍打死!”一聽到蔡道詆毀自己的父親,小趙傭?qū)嵲谑桥豢啥?,便跳了出來,指揮自己的侍衛(wèi),打死這個以下犯上的家伙。
“傭兒,退下去。”這時候,宋神宗也感覺到臉上燒得厲害,自己當(dāng)時也許并沒有多想,可是這孩子分析的并非沒有道理!
“照你這么說,烏臺詩案朕是判錯嘍?”
“那倒沒有。那些商人也并沒有說孰是孰非?不過,他們提到仁宗朝發(fā)生過的一件事,陛下,‘把斷劍門燒棧閣,CD別是一乾坤’,這兩句詩你還記不記得?”蔡道的小本子上,這兩句詩每個字都寫得工工整整,他還特意把每個字都寫得非常大。
話一說完,周圍的人,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都暗挑大拇指,心說這孩子膽子真肥??!
凡是當(dāng)朝的臣子就沒有不知道這兩句詩的。這兩句詩一聽就是反詩,不管放到哪朝哪代,作詩的人自己被凌遲處死那都是輕的,弄不好就會被抄家滅門??墒?,偏偏在大宋朝,作詩的這位老夫子遇到了千古一仁宗,任宗皇帝不但沒有處死這個老書生,還給了他個小官做做。
宋神宗最憧憬的皇帝就是宋仁宗,陡然聽到這兩句詩,他能不明白蔡道說得是什么意思嗎?可是,宋神宗偏偏就要問一問他話中的意思:“這個案子,和這兩句詩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沒什么關(guān)系。草民是這么認為的,如果這個案子發(fā)生在仁宗朝,也許這些大人會被免官、會被貶謫,但并不會被貶到賓州去;也許這個案子在仁宗朝根本不會發(fā)生,仁宗說不定還會賞賜那個蘇大胡子,畢竟他也只是做得幾首歪詩罷了。比起那首反詩差遠了?!?p> 也許正是如此,可誰讓這個案子發(fā)生在宋神宗獨自改制的時期,這是崇寧年間不同,那是還有王安石坐在相位上頂雷。元豐年間就不同了,當(dāng)時宋神宗頂著極大的壓力進行改制,凡是阻礙了改制,都受到了重處。
這時候,御史臺的那些人再也不能聽之任之了,火已經(jīng)燒到他們頭上了,再不制止,誰知道這個鬼孩子還會說出什么話來。
烏臺詩案的主力,現(xiàn)任知審官東院、吏部侍郎何正臣,現(xiàn)任翰林學(xué)士李定,御史中丞舒亶都跳出來。
“陛下,烏臺詩案證據(jù)確鑿,難道就任由一個娃娃在這里胡言亂語嗎?”
“黃口小兒,無知頑童,其言豈可輕信?!?p> “陛下,這個孩子來歷不明,妖言惑眾,……”
……
“好了,諸位愛卿可是說完了。那么,娃娃,這些人都在彈劾你,你又有什么可說的?”宋神宗等這些大臣發(fā)泄完,并沒有表態(tài),反而問蔡道。
“陛下,我大宋,以文立國,各朝皇帝都是優(yōu)待文人。如果單從其作品當(dāng)中斷章取義,就說其人謀反,開此先例,長此以往下去,還有誰敢繼續(xù)寫詩作詞。更何況,斷章取義之事,連我這五歲的孩童都能做到。我不知道這幾位大臣是誰,不過想也不是什么有名之人。
我就挑一個前朝有名的詞人做的詞,柳永想必大家都知道,他的那首《望海潮·東南形勝》,其中最后一句,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如果單聽起來,似無不妥之處,可是和題目聯(lián)系起來,就能看出柳永這廝圖謀不軌。鳳池那是什么地方,不就是皇后所住的池院,這首詞不是圖謀不軌那是什么?”
還真別說,蔡道這么胡攪蠻纏,如果按照烏臺詩案的節(jié)操,這首詞和題目混在一起,還真是可以這么解釋?
何正臣聽到蔡道說他是無名之輩,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可是自小成名的神童??!就連宋仁宗皇帝都曾賦詩《賜神童何正臣還鄉(xiāng)歌》贈送給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無名之輩?
可是,這娃娃解讀柳永的那句詞有怎么解釋?
而且,這娃娃說得那么多,其中有一句話道出了大部分文官的心聲,
‘如果開此先例,長此以往下去,還有誰敢繼續(xù)寫詩作詞?!胍憧逭常@樣的把柄那是一抓一大把,誰又能不害怕呢!
“娃娃,那你說,烏臺詩案朕應(yīng)該怎么判?”蔡道的話牽扯到了深層次的問題,從大殿中的文官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宋神宗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就有些控制不住局面,連忙問道。
夏閏羊
終于改完了。多謝各位讀者大大們諒解。 新人新書,謝謝觀賞。喜歡的大大們可以養(yǎng)肥了再看,記得收藏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