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出了H市的高鐵站,張曉萌心急如焚的排隊等出租車,張母的電話打進來了,張曉萌接起:“喂,媽,我已經到了,剛出站,在攔車,估計一二十分鐘就能到家了。”
“萌萌,我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剛才接到電話,公安局打來的,說你爸在那兒,讓我過去一趟......”
“好,媽,我知道了,行,我馬上過去,你在門口等我,我們一起進去。”
張曉萌在H市公安局門口一下車,就見到張母等在門廊高高的臺階上,焦急的朝馬路上張望。
“媽。”張曉萌幾步跨上大理石臺階,“是因為陳叔的事兒吧?”
“誰知道呢,要是你爸沒事兒,一會兒就該跟我們回家了?!?p> “嗯,我們進去問問就知道了?!?p> 原來,真的是因為張父工廠合伙人之一的陳向陽卷款出逃,公安局立案后,經過調查,今天要求張父配合調查,到局里接受傳訊。
工廠里的人不明就里,就打電話告訴張母說張父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
沒多久,張父就出來了,一臉愁容。
“爸!”張曉萌迎上去,激動的叫了一聲。
“你看你,怎么又讓萌萌趕回來,她現(xiàn)在有個孩子......”張父看到張曉萌先是一喜,接著就帶著埋怨的口氣數落張母。
“爸,您放心,美美還有子豪照顧呢,您出了事兒,媽都急壞了,我能不在身邊嗎?”張曉萌一手挽著張母,一手挽著張父,笑瞇瞇的。
“子豪是個男人,這照顧孩子上,能讓人放心嗎?”張父一心掛念外甥女兒美美。
“哎呀,爸,沒事兒,您就放心吧!”張曉萌招手攔了車,“咱回家去?!?p> 回到家里,見張父還是一臉愁容,張曉萌心知事情沒完。
“爸,您這邊沒什么事兒了吧?陳叔的事兒,有進展了?是不是能追回來了?”
張父搖搖頭,嘆口氣:“你陳叔的事兒,卷入了別的一個案子,恐怕一時半會兒完不了。”
“???那,對您是不是很不利?”
張父點點頭:“廠子要暫時查封,等調查結果。今天公安局的人已經去廠子里下文件了?!?p> 又轉頭對張母:“簡單燒口吃的,我一會兒還要去廠里?!?p> 張母滿臉憂色的去了廚房。
“怎么能這樣!”張曉萌叫道,“這節(jié)骨眼兒上,查封廠子,您那批貨,還有那些供應商,怎么辦?”
張父半晌沒說話。
簡單的午飯端上桌,張父匆匆扒了一碗飯,就要去廠里。
“爸我跟您一起去!”張曉萌放下碗筷就去拿外套。
“萌萌,你別去,公安局文件下來,廠里怕是人心不穩(wěn),我得去安撫安撫。”
“所以我要陪著爸爸??!”
“你還是別去了,爸爸生意上的事,你又沒插過手,就是你媽,我這些年也沒讓她去廠里。聽話,在家陪你媽,省得她老瞎想亂擔心的?!?p> “爸爸......”
“行了,聽爸爸的話,放心,你爸也是商海沉浮一二十年的老將了,什么風浪沒見過。”張父揮揮手,拉開門出去了。
聽著門被輕輕帶上,張曉萌一臉擔憂的站著不動,外套和包還拿在手里。
“萌萌,把包放下吧,你爸的脾氣你也知道,唉!”張母嘆口氣,收拾桌上的飯菜,母女倆也沒什么胃口再吃午飯了。
李子豪的電話打進來:“喂,老婆,事情怎么樣了?你早到家了吧?”
“哎喲老公,我一下車就趕去公安局,回來就顧著跟我爸說話,忘給你電話了......”
“嗯沒事兒,咱爸那邊兒,沒什么事兒吧?”
“有事兒,事兒大著呢!”張曉萌苦著臉,“出逃的陳叔卷進了別的大案子,公安局說要暫時查封工廠,文件都下來了!”
“這么嚴重?!那咱爸怎么說?有解決辦法嗎?”
“我爸剛去廠里了,說是怕工人亂,要安撫安撫。公安局的文件一出來,廠子就要停產,客戶和供應商那邊很快就知道了,我真怕他們對我爸怎么樣!”
“老婆您先別急,應該還有解決辦法,咱爸也算是經商多年的人了,聽他怎么說?!?p> “我爸那脾氣,就說他自己會處理,讓我和我媽都不要過問,也不要擔心,你說,我們能不擔心嗎?”
“咱爸那是真爺們兒!行行行,我不亂說了!說正事兒,你那邊,這幾天就待在那兒,美美有我呢,過兩天就周末了,我?guī)烂廊ヒ惶??!?p> “你工作不受影響吧?最近忙的過來嗎?”
“沒事兒,放心吧,我能搞定,你就安心的陪著咱爸咱媽?!?p> “嗯,那我就先不回去了,你跟美美好好說說。對了,周末坐高鐵來,你一個人帶美美,別開車?!?p> “我知道老婆,那行,先掛了啊,有事兒你給我電話?!?p> ......
張父工廠的事情,到底還是往最糟糕的方向發(fā)展了。
工廠被執(zhí)法部門要求暫停生產,查封整頓,等查清了陳向陽涉案的事與工廠之間的牽連,才能恢復生產。
客戶知道后,原本談的差不多的訂單立刻就黃了,已經投入生產的訂單也作廢了,并且還要求賠償訂金和違約金。
供應商那里這次鬧的更嚴重,直接威脅張父,必須迅速支付原材料的貨款,基本上連坐下協(xié)商的余地都沒有。
之前本來已經略有松動的銀行貸款橄欖枝,也毫不猶豫的縮回去了,干脆徹底的拒絕。
工人也開始鬧了,經過9月份那一次動蕩,廠子里本就有些人心不穩(wěn),好幾個技術骨干走了沒回來,這一回,比上次更嚴重,原本稍稍安定或者還在觀望的工人們,這下紛紛明里暗里的另尋他處,還有人急著討要薪資和福利。
張父這個商海沉浮一二十年的老將,也開始呈現(xiàn)焦頭爛額疲于應對之態(tài)了。但他還是竭力支撐著,多方奔走周旋,挽留客戶,請求供應商寬限時日,請求工人稍安勿躁,努力想辦法撤銷工廠查封令。
......
回到S市的張曉萌,整日心神不寧,她隱隱覺得,老爸的生意,這次怕是度不過這道坎兒了。
不過吸取上次的教訓,張曉萌與女兒一起時,竭力告誡自己,不要去想爸爸那邊的事,一如往常的與美美玩樂。
不過,在女兒去幼兒園了或者睡著時,張曉萌甚至一遍遍的將自己小家庭的收入開支仔細整理核對,想著如果爸爸破產了,自己要怎樣省出一些錢來接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