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聽著程立雪的話,看著她那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腳下幾欲站不穩(wěn)。
是啊,買通馬奴的是她,去給馬下藥的是她,和林清不和的是她,誰能將這個事情聯(lián)系到和林清看起來私交甚好,而且還沒有任何動機的程立雪?
“你……你……”林毓慘白著臉色憤恨地看著程立雪,嘴巴結(jié)巴了一陣才算清楚地說出了一句話,“你早就算計好了,挖好了坑等我跳是吧!我就不該相信你!”
程立雪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她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到林毓跟前,伸手理了理林毓凌亂的碎發(fā),“我與你無冤無仇,何苦害你呢?”程立雪面上雖無笑意,但是語氣卻是依舊的溫柔,只是下一瞬她卻是冷冷地看著林毓,“還不是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難怪被林清死死地踩在腳下呢……”
林毓見程立雪滿臉嘲諷意味地看著自己,頓時火冒三丈,“程立雪,我可是世子妃,你就是這么跟本世子妃說話的?!”
程立雪斜暼了林毓一眼,很是不屑,冷笑了一聲淡淡道,“真是鼠目寸光,將來啊,世子妃您見了我還得行大禮呢。不過……”程立雪掩唇看著林毓,“你也得有本事活到那時候才是?!?p> “你……”林毓顫抖著手指指著程立雪,嘴唇都氣的發(fā)抖。
程立雪轉(zhuǎn)身走到桌邊,執(zhí)起茶杯,背對著林毓不耐煩道,“別‘你你你’的了,我乏了,要歇息了,您請吧?!?p> “好你個程立雪,你給我記住了!我林毓與你不共戴天!”林毓怒轉(zhuǎn)過身,扯開帳篷門簾走了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毓越想越憤怒,她幾乎認定是程立雪和林清合伙來坑她的,否則程立雪何苦突然提出幫她?她雖然也怕事情敗露,但是比起此時她心里的憤恨,倒也沒那么恐怖了。如今她娘死了,他親生爹也死了,她喜歡的人也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她在這世上除了報仇就再沒有什么活著的意義了。死便死,有什么可怕的!
而陸離的帳篷內(nèi),陸離溫著酒與陸然相對而坐。
陸然執(zhí)起酒盅,湊到鼻子下閉目細細地聞了聞,眉頭舒展,一臉愜意,唇角笑意漸起,淡淡道,“好酒?!?p> 陸離揚唇淡淡一笑,此時的陸然,溫潤如玉,一身素衣謙和無比,不像是叱咤沙場的將軍,倒是像溫和有禮的書生,恍惚讓陸離覺得,當年的那個二哥似是又回來了。
“你不怕嗎?”陸離淡淡問道。
陸然一杯酒下肚,笑的明朗,“怕什么?”
“棲平最多還有兩個時辰怕就會醒了?!标懭徽f著執(zhí)起酒壺給陸然將酒填滿。
弒妹明明是一見生死攸關(guān)的事情,但是這兩人卻是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就像是在議論別人的事情一般。
陸然又是一飲而盡,這才抬眸滿眼笑意地問道,“那你怕嗎?”
“我怕什么?”陸離又將酒給陸然滿上。
“棲平最多還有兩個時辰怕就會醒了?!标懭粚㈥戨x的話又原封不動地回問了過來,他笑意又濃了許多,“你當真就不怕她醒來后反咬你一口,說是你我聯(lián)合陷害于她?倒是你豈不是百口莫辯?”
陸離聞言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只是拿起酒壺給陸然添酒。
陸然看著陸離添酒的樣子,眸色微沉,以前陸離小的時候,也喜歡在他喝酒時坐在一旁就像如今這般認認真真地給他添酒。
陸然嘆了口氣,“陸離,你怕是低估了你這妹妹對你的厭惡程度?!?p> “我知道她討厭我,但是我也知道她沒壞到那個地步。就像我知道,你如果殺了她,你此生也會在悔恨中度過一樣?!标戨x看著陸然,斬釘截鐵道。他之所以這么肯定,是因為那時陸然說出他和安歌的事情時,他看見了棲平眼中的淚花,以及她眼中的疼惜。
陸然搖了搖頭,又是一杯酒下肚,將杯子往桌上一放,語氣無奈道,“陸離,你唯一的優(yōu)點也是你的缺點,那就是太重情。這終將會成為你受制于人的把柄?!本拖裎乙粯印j懭辉谛睦锬匮a了這一句。他起身慢慢地走出了陸離的帳篷。
一個時辰后,有太監(jiān)來向陸離傳旨,說是棲平公主醒了,圣上讓陸離過去。
帳篷外早已漆黑一片,只見棲平公主的帳篷內(nèi)燈火通明,時不時地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