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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黨首

第二十九章 熊廷弼的關(guān)注

大明黨首 連城爵 3350 2017-06-28 20:29:16

  陳錚帶著部下在旅順城百姓們的夾道歡迎之中進(jìn)了城,高觀泰因急著回金州上奏報,并未在旅順多做盤桓,就率領(lǐng)著金州衛(wèi)的營兵匆匆而去,但在臨行前他問陳錚要了兩樣?xùn)|西,一樣是那座軍事沙盤,另一樣則是佟安的首級,有了他的腦袋,這徐琛的案子也算是徹底結(jié)了。

  經(jīng)歷了這次的廣鹿島之戰(zhàn),陳錚也想放松一下一直繃緊的神經(jīng)。回家中后,他便設(shè)下宴席,將親朋好友全部招來共聚一堂。

  宴席之上,陳錚趁著大家都在便又談起了北洋公司的事。“既然要成立公司,就得有一處駐地,我想在城里買一座風(fēng)水好又寬敞明亮的宅院,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議可以說來聽聽!”

  眾人一聽,都皺起了眉頭。羅勇緩聲道:“大人,這旅順南北二城里,好風(fēng)水的宅子早被大戶人家占去了,咱們就是想從他們手里買,人家也未必肯賣!”

  “哎,若是這樣的話,這可是個麻煩事了!”陳錚愁聲嘆道。

  就在這時,坐在他身邊的陳瑤忽然提議道:“哥哥,不如將咱們家在南城的那座宅子作為公司駐地吧?”

  其實,陳錚早已想到了自家的那座宅院,只是那間宅子是妹妹陳瑤的嫁妝,他不好意思直接開口索要,此時聽妹妹主動提起,便客套的道:“小妹,那間宅院是爹爹留給你的嫁妝,我豈能拿來用!”

  一旁的高士臣一聽到“嫁妝”這兩個字,立時插嘴道:“小瑤妹子,你哥哥這是欲擒故縱,你可千萬別把嫁妝拿出來給他!”

  陳瑤嬌聲回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這個外人插什么嘴!”

  這一句話懟得高士臣啞口無言,陳錚見了心里暗笑了一聲。這時陳瑤接著向他道:“小妹知道哥哥要做的是大事,那間宅子你盡管拿去,不過將來這北洋公司成立后,哥哥也要安排些事情讓我做,人家可不想整日悶在家里頭!”

  高士臣一聽,又忍不住插嘴道:“小瑤妹子,這可不好!俗語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生意的事是男人做的,你一女孩子摻和什么,還是呆在家里等著嫁一位如意郎君吧!”他說著眨了眨眼睛,那模樣似乎好像毛遂自薦的要做新郎一般。

  “哼,要你多管!多嘴多舌!”陳瑤沒好氣地沖他扮了個鬼臉。

  桌上的眾人見了都立時取笑起高士臣來,唯有羅虎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獨(dú)自喝酒。

  陳錚微笑著道:“高兄,我妹子說的沒錯!你可別用那套讀書人的東西來教壞她,這女孩子和咱們一樣可以讀書寫字,也可以賺錢持家的!”

  陳錚說這話時,唐柔恰好進(jìn)屋來送茶水,聽了這話的她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異色……

  在得到了妹妹陳瑤的許可后,陳錚隔日就帶著人手將南城的宅院打掃清理了出來,這間煥然一新的宅院從此將成為北洋公司的總部,另外他也沒有忘記此前在金州買下的那座小別院,那里將被改造為北洋公司駐金州的辦事處。

  正當(dāng)陳錚在旅順積極籌備建立北洋公司時,返回金州的高觀泰也忙著給上官寫奏報。

  他的奏報共寫了兩封,第一封詳細(xì)寫明了這次剿賊的過程、斬敵數(shù)量,奏報里還特意將陳錚夸贊了一番,讓人讀來覺得這陳錚仿佛是戚大帥轉(zhuǎn)世一般。高觀泰寫好后,蓋上守備官印,命人送往蓋州,奏予了金復(fù)海蓋兵備道,隨著奏報一同送去的還有裝了整整六輛大車的海賊首級。

  第二封奏報則是他以衛(wèi)指揮使的名義奏予遼東巡撫周永春的,奏報中只簡單交待了剿賊的戰(zhàn)果,重點(diǎn)寫得是陳錚發(fā)明的沙盤及請設(shè)旅順?biāo)畮煚I的提議,這封奏報寫完后連同沙盤與佟安的首級一起送往了遼陽。

  金復(fù)海蓋兵備道是負(fù)責(zé)整飭金州、復(fù)州、海州、蓋州四衛(wèi)兵備的官職,駐署地在蓋州,由山東的按察司副使康應(yīng)乾兼任(注:明代遼東隸屬山東布政司)。這一日,當(dāng)康應(yīng)乾接到高觀泰的奏報后,一時大喜,忙令人清點(diǎn)首級細(xì)數(shù),再核對首級數(shù)量無誤后,立時將奏報原封不動送往遼陽,呈遞給了遼東經(jīng)略熊廷弼。

  于是,高觀泰寫給周永春的奏報和康應(yīng)乾轉(zhuǎn)呈予熊廷弼的奏報在同一天內(nèi)先后抵達(dá)了遼陽。

  如今,在遼陽這座千年古城中四處都能看到一隊隊手持長矛在街巷里巡邏的士兵。自薩爾滸之戰(zhàn)后,這座古城里就始終彌漫著這樣一種大戰(zhàn)將至的緊張氣氛。受這種氣氛所影響的不只是普通的百姓,還有時任的遼東巡撫周永春。

  說起這位周巡撫,他在歷史上的名氣雖遠(yuǎn)不如后來的袁應(yīng)泰和王化貞,但卻是個老實又能做事實的地方大員。在薩爾滸之戰(zhàn)中,周永春就因調(diào)運(yùn)糧草及時,使他非單沒受到戰(zhàn)敗的牽連,反而升職為遼東經(jīng)略副元帥,與熊廷弼一同主政遼東。

  后世人評價這一時期的歷史時,往往都稱贊熊廷弼在第一次出任遼東經(jīng)略時的功績,卻忽略了這位老實巡撫的積極配合,為了應(yīng)對建奴的犯境,自薩爾滸之后的這一年來他整日都為邊事殫精竭慮,不到五旬,兩鬢便已斑白。

  不過這一日,在收到來自金州衛(wèi)的捷報后,這位平日里壓力山大的巡撫終于露出了久違的快意。他所喜的不是奏報中那五百級的斬首,而是陳錚所制造的軍事沙盤,此刻他正興致勃勃的站在沙盤前,研究著這它的妙處。

  這時,一名衙役來到門前相報,“都堂大人,熊經(jīng)略已到官廳了!”

  “好,我這便去見他!”周永春說著整了整衣袍,戴上了烏紗帽,快步到了官廳中。

  廳內(nèi),一位身材魁梧,眉頭緊鎖的漢子正在來回的踱步,這漢子正是讓建奴一提起來就頭痛不已的遼東經(jīng)略熊廷弼。

  二人相見,互道了一聲好。周永春見他愁眉不展,便問道:“飛白,何事叫你如此愁悶?”

  熊廷弼粗聲粗氣的答道:“還能有什么事?不都是朝中那群嚼舌根的東林黨又上書彈劾老子!個板馬的!這群鼠輩,整日只知空談清流,大不了老子上書請辭,這遼東經(jīng)略誰愿做,就讓他們來做好了!”

  熊廷弼的暴脾氣在朝中上下都是出了名的。他雖是進(jìn)士出身,可平日的言行舉止全無文人的儒雅之氣,周永春與他共事久了,早已習(xí)慣,此刻對他的言語中的粗俗之詞也并不在意。

  “飛白兄,這遼東可不能沒有你坐鎮(zhèn)?。〕械哪切┝餮则阏Z,你何必放在心上,當(dāng)今圣上乃圣明天子,豈會被讒言所蒙蔽!”周永春耐心的勸道。

  一提起萬歷皇帝,這熊廷弼臉上的愁色更重,他低聲道:“都堂,前幾日我聽京中傳來消息說圣上又病倒了!這兩年來圣上的身子可是每況愈下,去年朝廷吃了敗仗后更是大病一場,我就擔(dān)心圣上這身子骨……”

  “飛白兄,此話慎言?。 敝苡来簢樀眠B忙搖手。

  熊廷弼到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算了,不提這些窩心的事情了。對了,都堂可知今日從金州衛(wèi)傳來了一封剿賊的捷報!”

  周永春笑著點(diǎn)頭,道:“這奏報我已看過了。金州守備高觀泰和旅順千戶陳錚率八百人出海蕩平廣鹿島賊寇,斬殺賊人首級五百,這真是久違的大捷??!”

  “哼,殺得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又不是韃子!”熊廷弼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隨后又道,“不過這奏報里頭所提到的旅順千戶陳錚倒頗具將才之氣。年僅十八歲就能上陣指揮,率著一支臨時拼湊起的戰(zhàn)船擊潰海賊的船隊,還帶著一百名部下破了賊人的營寨!”

  “飛白此言不錯,不過這陳錚所立下的功勞還遠(yuǎn)不止此呢!”

  “哦,莫非這小娃子還立下了其他的戰(zhàn)功?”熊廷弼驚訝的問道。

  “此人獻(xiàn)上了一樣?xùn)|西,這件東西可比他此番立下的戰(zhàn)功更有價值,飛白隨我去內(nèi)堂一看便知了!”

  熊廷弼好奇地跟著周永春進(jìn)了內(nèi)堂,還未等周永春介紹,他的目光就被堂中擺放著的沙盤所吸引。

  熊廷弼一邊看著沙盤中的山嶺、河道、營寨、戰(zhàn)船等模型,一邊聽著周永春為他講解這沙盤的妙處,熊廷弼聽完后,贊嘆道:“怪不得這陳錚僅用了區(qū)區(qū)一百人就破了賊營,這行軍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有了這沙盤做部署,地利這一項便盡在掌握了!”

  周永春也贊同的點(diǎn)頭道:“這俗語說凡事預(yù)則立,不預(yù)則廢。飛白,我提議你我聯(lián)名上書,讓兵部著令各軍鎮(zhèn)按當(dāng)?shù)氐纳酱ê拥婪略齑宋?。有了這沙盤,今后朝廷在備戰(zhàn)時,也能多一分把握!”

  熊廷弼一點(diǎn)頭,道:“此事就按都堂的意思辦吧!”

  “除了這沙盤,金州守備高觀泰還奏請設(shè)立旅順?biāo)畮煚I!不知此事,飛白怎么看?”周永春說著又將高觀泰寫予他的奏報遞給了熊廷弼。

  熊廷弼看著奏報,緩緩地頜道:“這水師營既能平靖海疆,又不需要花朝廷的銀子,是好事一件。在報給兵部的折子里,便將此事一同寫上吧!”

  熊廷弼說著將奏報遞還給周永春,又順便道:“這個旅順千戶陳錚此番立下大功,應(yīng)該大力提拔!”

  周永春嗯了一聲,“如今這旅順?biāo)钦绷艘粋€備御,便讓他填上吧!”

  “一個備御官未免低了些吧?”

  “此子只有十八歲,這次剿賊和獻(xiàn)沙盤雖立下了大功,但也不能拔苗助長,以免令其滋長驕橫之氣?!?p>  “都堂此話也有理,不過這陳錚小小年紀(jì)能有這番作為到也不簡單,可惜近來邊事繁忙,不然我定要去金州衛(wèi)巡視一番,見一見這人!”

  “飛白若要見此人也容易,待朝廷對他的封賞下來后,可順便召其來遼陽述職!”

  “好,那我便等上一段時日,到時候再見見這少年究竟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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