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點,往左點?!?p> “哎,對,放那個旁邊?!?p> “輕一點,這是夫人本家送來的鴛鴦木,千萬別磕碰到了?!?p> 轉(zhuǎn)眼便是十月十六,這是杜二姐找了金陵最有名的道士算的良辰吉日。早在月初便已經(jīng)把整個顧府布置完畢,墻壁廳堂都已整修一新。各地前來賀喜的親朋友人也都安排住下,就等這天上門賀喜。
一堆堆禮物擺滿了門房,又不斷的挪向庫房,顧惜之早年‘失蹤’的好友一個個登門賀喜。周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有準(zhǔn)備禮物.....
唉,前世都是交份子錢,哪有準(zhǔn)備過禮物。周白無奈的看著紅玉,“要不然你去一趟遠(yuǎn)海抓只靈龜過來?”
紅玉端著宴席桌上的糕點盤,嘴里囔囔道“你確定這是結(jié)婚不是祝壽?”
......周白竟無言以對。
“誒?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說要去看嫂子梳妝出嫁嗎?”周白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問道。
“太無聊了,幾個老婦人圍著清溪轉(zhuǎn)個不停,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好似在擺弄一個傀儡,清溪還一副很幸福的表情?!奔t玉有些遲疑的說道“更恐怖的是從昨天開始就不允許清溪進(jìn)食了,只能飲用少量清水。人不吃東西是會死的?!?p> 周白聞言不禁笑了。“笑什么,明明大婚應(yīng)該是開心的事,為何要折磨相愛的兩人呢?”紅玉的認(rèn)真讓周白不禁想到了前世的婚鬧。
大婚明明是開心的事,為何要折磨新人呢?甚至有些地方行事極度過分,在婚禮之日對新娘及伴娘做出weixie侮辱之事,每每看到這種報道,周白都不禁惱怒于新郎,怒其不爭,怒其勢弱。
啪~“啊,你打我干嘛?”周白突然感覺腦袋一疼。
紅玉收回手刀白了周白一眼,“總感覺你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p> 周白苦笑,確實不好。傳承數(shù)百年,本是皆大歡喜之事,卻在人人提倡平等的文明she會,成為了某些chu生滅絕人性的借口。
啪~“又打我?!敝馨兹嗔巳囝~頭。
“嗯,這次是手滑了。”
由于新人男女都住于一處,且是男方再婚,故而少了迎親的程序。
占地十余畝的顧府張燈結(jié)彩,紅毯鋪路。沈判官更是以大神通從海外異島上采來大量玫瑰,雖是深秋,眾人看來卻是鮮花滿園。
踏著紅毯,秋風(fēng)卷著玫瑰花瓣,淡淡的清香迷醉了杜二姐,也癡了顧惜之。
大紅綢緞下,翹起的朱唇還有兩頰微微泛起的一對酒窩,若隱若現(xiàn),像極了當(dāng)年的清衣。
“清衣?!鳖櫹еV癡的看著杜清溪,口中不禁喊道。話音剛落,顧惜之就幡然醒悟,覆水難收,何況是傷心之言!
身體一僵,握住顧惜之的手更緊了,好似一松手對方就會消失不見。杜二姐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失落,好像還能維系住臉上的笑容,讓顧惜之可以在秋風(fēng)中不時看到自己的笑容和幸福。
但是,但是啊,明明沒有那么失落,為什么眼淚卻停不下來。已經(jīng)用力的想要止住,卻還是不斷的滑落,好像是要把這些年的眼淚在此時此刻統(tǒng)統(tǒng)流完一樣。
顧惜之心頭也是一疼,他其實也是喜歡清溪的,剛才實在是沒想到會鬼使神差的喊出清衣的名字。雖然依稀看到清溪的笑容,她顫抖的手卻暴露了真實的內(nèi)心。
顧惜之在眾多賓客的驚訝中,緊緊的抱住了顫抖的清溪。緊緊的,緊緊的。
緊緊的,緊緊的。緊緊的好像要把自己揉到他的身體里。清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也聽到了他的心跳。也聽到了他沒有說出口的抱歉。
淚水停下了了,還是流完了?杜清溪,應(yīng)該是顧清溪已經(jīng)不在意這些了。
席間的沈判官和周白紅玉同在一桌,沈判官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兩人,在場之人恐怕就只有紅玉和周白沒有一絲驚異。
紅玉是滿不在乎,周白也是滿不在乎。雖是一樣,卻又不同。紅玉不在乎的是禮法的內(nèi)容。周白是前世看了太多這樣的場景,光影視劇里基本上每個古裝都有這一幕。
男女相擁而已,少見多怪。周白啪啪啪開始鼓掌,沈判官一臉古怪的看著周白,也學(xué)著鼓掌。
不時掌聲便連成一片,驚醒了這對男女。
婚禮流程極為繁瑣,周白看了一會就不禁覺得無聊,向紅玉遞過一個認(rèn)同的表情。紅玉一邊嘗著新端上來的喜果,一邊眼巴巴的盯著后廚,等待新上的美食。
“沈大哥,顧大哥婚禮,你沒有準(zhǔn)備禮物嗎?”周白眼睛一轉(zhuǎn),套問道。
“怎么沒有,我翻越南海,遠(yuǎn)在異島給老沈弄來這么多玫瑰花,這不就是禮物嗎?”沈判官壞笑道,“怎么,你沒有準(zhǔn)備?”
“怎么沒有,我和紅玉準(zhǔn)備了一件無上至寶,保證你沒見過。”周白一拍胸脯,從懷中掏出了一本破舊書籍,上書四字《大夢三千》。
“這.......”沈判官震驚的看著這本秘籍,想說什么卻又趕忙閉口不言。
周白給沈判官滿上一杯,又開口問道“沈大哥,我明天就出發(fā)前往江口,你有沒有什么交代的話?!?p> “老哥我現(xiàn)在真的有點怕你了。”沈判官抓起一把堅果說道,“若是你死了,我會為你收尸?!?p> “........紅玉姑娘,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鄙蚺泄俦砬橐唤?,一道莫名劍意已經(jīng)鎖定了他,千年的修為在這一劍的鎖定中竟然完全調(diào)動不得。
氣機鎖定之下,讓沈判官感覺離隕落只差一線。甚至連卡在瓶頸很久的境界都有了些許松動。這紅玉修為才不過還虛期吧?怎么實力如此恐怖!
劍意收回,好似一切從未發(fā)生。“周白是不會死的。”紅玉如是道。
沈判官是周白的朋友,并不是紅玉的朋友。如同顧惜之一樣。
周白說道“.......”
無言以對只能喝酒,搭上前來敬酒的顧惜之,三人同飲一壇后,沈判官才塞給顧惜之一顆化酒丸放他離開。
酒宴結(jié)束,賓客都已經(jīng)離席。
“沈大哥,若是我滅了一個門派,當(dāng)如何?”周白已喝的醉眼朦朧,連自己都不知說是是否是醉話。
“.......”沈判官盯著周白雙眼,認(rèn)真的回答道。“滅、了、就、滅、了?!鄙蚺泄僬f完就不由感覺后悔。
砰,話音剛落,周白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了。
睡著了?睡著了便好,若是沒聽到,那便是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