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秋月的陽謀
若是僅僅只是看了祂這具化身外顯表象,倒是沒什么,但那雙眼睛明顯是看穿了祂的皮相,直面其本相。
光這一點其實便已經(jīng)將范圍縮在了某些老朋友中,而此后這眼睛竟自動護住其眼下的“主人”,使其免受來自根源的侵蝕。
區(qū)區(qū)一雙眼睛,竟能做到這種地步,王沂河已經(jīng)基本可以確定這是哪位老朋友的眼睛了。
只是記憶太過混亂,祂根本想不起來這是不是計劃中的一環(huán),還是那位老友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通過這種方式來向祂示警。
眼下條件太少,實在不好妄做判斷,只是對王沂河來說卻是不難,既然已有故人的眸子作引,無論其作何布置,也逃不出王沂河的追溯。
只是祂卻是不好直接對這眼睛眼下的“主人”下手,畢竟祂也無法判斷這是否是那位老友的布置。
那位老友的布置若是被祂給破壞了,其后果即便是祂也感到棘手的很。
更何況,沒有必要。
祂不是要在每一紀都選一個人作為升格者嗎。
第二紀不去說道,祂不信即便這一紀如此之短,會連一位超脫者也沒有,既然超脫,保下些許后人親友也是在理,選出一個人來倒也不難。
至于第三紀,則人不如撞人,既然如此,便選這位女子好了。
王沂河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沒有考慮其他。
雖然中間隔著一塊參天的巨碑,但莫離依舊控制不住自己將目光放到背后已經(jīng)脫離若隱若現(xiàn)狀態(tài)的神秘秘境。
自從那身影坐起,這秘境便徹底凝實。
她在害怕,這秘境中的身影顯然并非凡物……
恐怕也不是善類。
不然自己的眼睛不會這般警惕地幫自己刪去此前看到的細節(jié)。
那東西恐怕是看一下都會使她出現(xiàn)詭異變化的大恐怖。
她的恐慌表現(xiàn)地過于明顯了,她的五位弟子雖未曾出口提問,但也從她的表情眼神看出。
他們研究了數(shù)萬年的秘境,洞天,恐怕發(fā)生了讓自家?guī)熥鸲紴橹ε碌淖兓?p> 他們本是大羅金仙,道祖之身,對自家肉身寶藏,神念元胎該是了如指掌,半分變化脫不得掌控。
只是卻未曾發(fā)現(xiàn),即便是感知到了大恐怖,他們未曾有逃離的想法也就罷了,畢竟修行之道講究一往無前,若是退一步,便只能一退再退,直至墜入深淵。
但他們竟連阻止的打算也沒有,潛意識里甚至還有著迎接的想法,這就有些恐怖了。
到此級數(shù),不可能一絲警惕之心都沒有吧,即便里面那人并非魔道,但正魔兩道除了功法差異本質(zhì)上并無區(qū)別。
魔道亦有逍遙浪子,亦有濟世之輩,正道也有表面君子,手段黑絕之類。
誰知道里面這位是何存在,若是毫無準備便讓其出來,釀成大難的可能性要遠高于其他。
但他們卻不做任何準備,連想法都不會冒出來。
這就有點恐怖了。
由于無傷大雅,莫離的眼睛也未發(fā)出示警。
也有可能,這眼睛也不敢做得太過。
莫離就這般眼睜睜地看著那道人影一步一步地從秘境中走出來。
從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漸凝實,此人衣著雖并不華麗,卻也頗為講究,而且看得出淑為不凡。
“許久不見,秋月?!蓖跻屎勇冻鲆粋€詭異的笑容,雖是在笑,卻讓莫離感覺通體發(fā)寒,渾身汗毛炸現(xiàn)。
而后,便仿若打開了一個開關(guān),莫離雖還有意識,卻第一時間感知到,身體,已然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只是,這掌控自己身體的存在貌似對自己沒有惡意。
“你終于醒了?!鼻镌陆枘x之身,日夜觀察王沂河狀況,早知祂的蘇醒就在這幾日,也是等候多時。
只是,讓莫離感到驚悚的是,從她口中出來的聲音顯然不是她的,面對這般詭異之事,自己的五個弟子竟不覺驚訝,簡直視若無睹。
她倒不覺自己這五個弟子背叛了自己,而是深深地感覺到一股無力感。
第五步,大羅之身,道祖尊位,竟是這般脆弱,便是自身意識都無法掌控。
這兩人,到底是何來頭。
“你該知道,我向來不喜他人幫我做選擇?!蓖跻屎永浜咭宦?,雖神色如常,并無變化,但能聽出絲毫未給秋月臉色,“哪怕無傷大雅?!?p> 祂略一想便知了秋月的想法,莫離顯然并不是隨手一子,正是沖著祂來的。
秋月想讓王沂河選中莫離,將自家化身的眼睛打磨,贈予莫離,顯然正是為了分一杯羹。
當然,這眸子中那點布置恐怕除了能讓秋月隔空說一次話便是極限,此后徹底干干凈凈,將獨屬于莫離。
雖說莫離僅是有一個升格的可能,但若是被王沂河選中,這個可能便是確定,【此誓廷】眼下急需真正屬于祂秋月的人手。
祂這是陽謀,沒有人可以白受此誓廷之主的恩惠。
問題就在,王沂河是否愿意助祂一把。
只是,祂雖早早靠攏王沂河,愿意帶【此誓廷】俯首稱臣,但王沂河會作何選擇還真是個未知數(shù)。
正如王沂河所說,不光是祂,便是秋月也一樣,祂們都不喜歡被人插手。
好在秋月畢竟老練,存在太過古老,老到對王沂河了解太深。
“我哪敢算計你?!鼻镌滦Φ?,“一個人情。”
祂亦有自己的驕傲,這樣已是示弱,更何況,一個人情,意味著無條件全力出手一次,哪怕這次出手可能會有極大的危險。
就看你王沂河接不接了。
王沂河心中冷哼一聲,【此誓廷】的問題有多嚴重,沒有人比祂更清楚的,畢竟是祂親手蛀空的【此誓廷】。
只是這事秋月也很清楚,但卻未曾阻攔,秋月從先代【此誓廷】之主手中接過廷主之位便承諾會讓【此誓廷】傳承下去。
也僅僅是傳承下去罷了,至于以何種方式就不知道了。
當初若非秋月的不作為,即便祂是【曦日廷】之主,是第一位,也不可能這般輕易地蛀空堂堂昔者三廷之一。
但事實上這不過是祂的一種消遣罷了,昔者三廷向來最重要的就是廷主,只要廷主還未出問題,其他的那都無傷大雅。
只是眼下不知何故,本無意于此的秋月突然想發(fā)展自己的勢力了,這倒是有意思地很。
能讓一個女人一反常態(tài),突然開始努力的,只有一種可能。
單身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秋月大君,有子了?怎么來的,反正不可能是交配,誰能上的了祂?
分裂?孕育?還是,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莫離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東西從自己體內(nèi)離開,而后,她似乎前所未有地掌握了這雙眼睛。
這雙眼睛的強大讓她驚疑不定,一位無法想象的存在將寶押在了自己身上,而這雙眼睛就是祂的善意。
只是,祂究竟所求為何,莫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在,那位貌似沒有抹除她獨立意識的想法,其原因可能是眼前這位?
王沂河也發(fā)現(xiàn)了其變化,這就是秋月的誠意了。
我什么都做了,你到底同不同意,就看你堂堂【曦日廷】之主,還顧不顧往日情分。
事實上祂也知道,祂即便是不同意也沒什么,秋月恐怕也不止這一步棋,只是祂這可能是最容易成功的。
也罷,便隨祂一次,反正也沒什么損失。
而且祂選人向來隨意,這莫離本就是祂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早便屬意于她。
雖有秋月的干涉在里頭,但也不完全算是。
而且,祂也不好和秋月撕破臉皮,適當給點甜頭,也是應(yīng)當?shù)摹?p> “你好,我名王沂河?!蓖跻屎勇冻鲆环N誘拐無知小女孩的變態(tài)大叔的奇怪笑容,“很高興認識你,歡迎加入我們?!?p> 祂有足夠的自信,被祂選中的人,一定能升格。
蘇王瑧那只是一個意外,畢竟誰也不知道貝特拉尼娜居然會悍然自爆,這誰頂?shù)米 ?p> 更何況,蘇王瑧可不一定死了呢。
他可是守藏室之主,這個升格世界真正的漩渦中心,世界權(quán)重大部分都偏向于他,即便是貝特拉尼娜的自爆,不過區(qū)區(qū)化身,還真不一定能泯滅他。
更何況這次自爆威力不大,除非蘇王瑧從根本上忘記了自己守藏室之主的身份,或者在茫然中被先代守藏室之主抓到了機會。
當然,以先代守藏室之主的情況,他涼涼的可能性比之蘇王瑧要高得多。
大不了一切捋順之后,王沂河從這條時間線上把他抓出來,雖然可能會因為被時間沖刷而導(dǎo)致升格機會大大降低,但問題不大。
至少在王沂河手里,問題都不大。
祂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種升格,各種古怪的情況都曾遇到過,這還不過是小兒科。
號稱牽頭豬都能升格的究極存在。
咳咳,過了過了。
“您是,上一紀的存在?!蹦x問道。
雖然感覺可能不止于此,但因眼界的關(guān)系,她也只能問到這種程度了。
再高的,她不是想不到,而是潛意識里不敢去想。
“我勉強算是從第一紀過來的吧?!蓖跻屎硬⒉淮蛩阋婚_始就沖擊眼前這位小姑娘的世界觀。
畢竟培養(yǎng)也要講究基本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