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嶺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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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望著錦衣甲胄的王府護(hù)衛(wèi),又看看凌玉炔,冷笑道:“二皇兄這是什么意思?”
凌玉炔不動聲色道:“皇妹一路辛苦,嶺南王府已經(jīng)備下洗塵宴,特請皇妹過去小住?!?p> “我若不去呢?”未央抓著陸御風(fēng)衣襟的手緊了緊。
“皇妹妹還是去一趟吧?!绷栌袢惨粡埬樳€是沒什么表情:“尉遲三公子可想見妹妹一面呢!”
“尉遲軒塵?”未央大驚:“他怎么會在你那兒?”
凌玉炔卻好似不愿與她多說,只淡淡道:“妹妹去了便知?!?p> NO.2
“未央!”他們一進(jìn)門就聽到尉遲軒竹咋呼著跑出來,對著未央一陣子查看。
“干什么!干什么!”未央不耐煩的一腳踢開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尉遲軒竹咬著牙憤憤道:“還能為什么?人家你大哥自己逍遙自在去了,一封信就將我騙到這里來,照顧你那身體比牛還結(jié)實(shí)的二哥!”
“二哥也在嶺南王府?”未央大驚:“他不是被大哥哥送到云州了么?”
“大皇子日日忙于挖渠引水修壩,哪里照顧的來?加上云州靈蛇谷騷擾頻繁,為安全起見還是先送到二皇子這里了?!?p> 未央皺皺眉:“二哥哥在哪里?我去見見他!”
“別別別,他方才吃了藥好不容易睡著了,可別叫他起來瞎折騰?!?p> “尉遲軒竹,我問你?!蔽囱胪蝗粐?yán)肅,板著臉道:“二哥哥究竟怎么樣?你再敢這幅樣子小心我不客氣!”
尉遲軒竹一怔,突然就不說話了。
NO.2
未央從沒想到過那個體壯如牛、老實(shí)憨厚,經(jīng)常被她欺負(fù)的欲哭無淚的尉遲軒文會成為這個樣子:頭發(fā)短短的成了一小截,消瘦的臉上兩塊觸目驚心的疤痕從眼角一直蔓延到唇邊,脖子上有一塊淤青,泛著紫色,好像是什么鈍器所為;還有那空蕩蕩的右手袖管,無力的搭在床上……
心中的仇恨與悲傷讓未央顫抖著小小身子,眼淚不停的嘩嘩而下,惹得尉遲軒竹以扇遮面,不忍直視。
“怎么回事?”未央壓低了聲,顫抖道:“誰干的?”
“聽說是靈蛇谷一個叫'蝎子'的?!蔽具t軒竹嘆道:“大哥說再晚一步,他這條命就算完了……”
“蝎子?”未央眼睛里的寒意如同刀劍,透露著濃濃的殺意,讓尉遲軒竹心中很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幽幽轉(zhuǎn)醒,看到面前面漏兇色的少女,心中猛然一驚:“小……小央……”
這幾天尉遲軒文醒醒睡睡,自從那天叫了聲未央后再沒開過口,一個名為清兒的姑娘不離床榻的照顧他。尉遲軒竹每日出去找一種奇怪的花給尉遲軒文熬水喝,說是王御醫(yī)傳書信來叮囑的。未央也不認(rèn)得,可依舊每日與他出去懸崖峭壁上尋找。而陸御風(fēng)不知為什么被凌玉瑯召到云州,數(shù)日都不來一封信,急得未央日日念叨。
他離開時曾問未央,是否由他將陰云之事上報(bào)凌皇,未央想了許久終是搖搖頭。他也沒問原因,只道會盡早回來。
嶺南王府對未央還是不錯的,王妃肖欣縋日日親自來問候她,吃穿用度莫不是事事親為。只是凌玉炔許久不見蹤影,聽說南詔國又在邊境挑釁,與此同時靈蛇谷也日漸猖狂,連襲嶺南大營數(shù)次。不過因?yàn)榱栌袢卜佬l(wèi)得當(dāng),并沒有多大損失。
這天尉遲軒文終于能下床了,未央與尉遲軒竹扶著他走了許久。結(jié)果有人報(bào)說陸御風(fēng)回來了,未央將人交給那個清兒就是跑,尉遲軒竹叫都叫不住。
“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曬得脫了層皮?。俊蔽囱胪哪樜⑽阑?。
“這些日子正是起壩的好時候,大皇子親自監(jiān)督,護(hù)衛(wèi)們自然也不敢松懈。”陸御風(fēng)的眼睛異常明亮,有種意氣風(fēng)發(fā)的壯闊之感,看的未央異常摸不著頭腦,他卻喝口茶笑道:“好在沒出什么意外,如今洪水已退,堤壩已成,再過十來天大皇子就該回凌都述職了?!?p> “他可真是好意思!自己的護(hù)衛(wèi)那么多還叫你去受罪。不行,這次的功勞怎么說也得有你一份!”未央理直氣壯道。
陸御風(fēng)笑笑:“大皇子說啦,他會向陛下稟明的?!?p> 未央也頗是高興道:“你先去休息一下,過會兒咱們到外面慶祝去!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在這嶺南王府可要悶死我了?!?p> 陸御風(fēng)的事跡是與他一起回來的一個叫小石頭的羽林軍告訴未央的。
原來陸御風(fēng)不僅僅只是貼身護(hù)衛(wèi)凌玉瑯的。在他的護(hù)衛(wèi)長被靈蛇谷的叛賊殺害后,陸御風(fēng)就暫代其管理護(hù)衛(wèi)營。正逢著堤壩修筑之際,靈蛇谷叛賊頻繁擾亂,結(jié)果屢次被陸御風(fēng)帥人擊退。最后又聯(lián)合羽林軍設(shè)伏,在堤壩竣工之日將前來的叛賊兩千余人通通斬于馬下。大皇子以一等功嘉之,并上報(bào)朝廷。
陸大哥乃是難得的將帥之才!小石頭的眼睛里同樣閃著興奮的光。
NO.3
凌玉炔治下的嶺南的確是個繁盛的地方。
雖說經(jīng)歷了與南詔國的大戰(zhàn),可根本看不出戰(zhàn)后的蕭條與凄涼。一路上人民安居樂業(yè),各得其所,每個人都是真心實(shí)意的高興掛在臉上,與陰云十三州的人民天壤之別。
“之前的嶺南還是個窮山惡水的地方,那些官員誰都不愿被貶到此。誰能想到短短數(shù)年之景,竟是如此繁華昌盛!”陸御風(fēng)倚著欄桿望向不遠(yuǎn)處的夕陽,嘆道。
未央將一杯酒遞給他,撇撇嘴道:“嶺南本就地處凌楚南詔三國之界,是最不該窮山惡水的??上е暗娜颂?,故而使它被湮沒。”
陸御風(fēng)望著頗是不屑的她,笑道:“央兒,天下聰明人很多,但如二皇子般有除舊革新之魄力者寥寥無幾。在嶺南人們心中,二皇子之威望怕是無可替代!”
未央知他擔(dān)心什么,可她心里一想到這事兒就異常煩悶。
“如若他真有心,央兒,你該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蔽囱氚暤溃骸拔椰F(xiàn)在還不能告訴父皇。如若真如林阮所言,凌玉炔只是和大皇兄爭位,那父皇自有他的主意??蛇@個二皇兄自幼心思頗多,我就怕他目標(biāo)不是大皇兄……”
陸御風(fēng)知道她想說什么,微微猶豫道:“皇上執(zhí)政二十余年,守邊戍土之人莫不是他的心腹之臣,大皇子若是此般,無異于以卵擊石?!?p> 未央苦笑著搖搖頭:“父皇說過,世上之事,最怕有心……”繼而兀自笑道:“亦或是我多想,畢竟如今只要父皇一句話,這繁華之處便可頃刻換主……”
陸御風(fēng)幽幽望著她:“央兒,那若是兩位皇子相爭,你站哪邊?”
“我站父皇那邊!”未央異常堅(jiān)定道:“御風(fēng)哥哥,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大皇兄雖是對我好,但我在此事上,絕不會忤逆父皇!”
陸御風(fēng)笑著看著她:“好!央兒,那我就站你這邊!你可不知道,如今陰云已是兩極分化,恐怕朝堂上也差不了多少。如此我便放心了!”
未央突然怒氣沖沖的望向他:“在云州大皇兄一定逼你表態(tài)了吧?”
陸御風(fēng)輕輕笑道:“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良辰美景,只管咱們自己開心便好?!闭f著舉杯與她同飲。
“不過,”未央迷離著眼睛,輕輕吐著酒氣道:“不知為什么,我心里還是有點(diǎn)難受!陰云那么多百姓流離失所,一切證據(jù)卻都指向嶺南王府……我不知道自己對不對……”
不知為什么,從很多年前起,就算別人對她做了多過分的事,她都不愿去告訴凌墨堯了……
NO.4
陸御風(fēng)扶著滿臉通紅的未央下了馬,被突然尉遲軒竹奔出來逮個正著:
“嘿嘿!陸御風(fēng),你果然又帶她喝酒去了!”
陸御風(fēng)見狀臉色大變,趕緊噤聲道:“三公子,可別叫二皇子知道了。”同時未央也警告地瞪他一眼。
尉遲軒竹摸摸鼻子:“二皇子正在二哥那里,凝香和凝露被他帶了來,也正在后院呢!”
“她們也來了?”未央惱火道:“我不是叫送她們回凌都么?”
“二皇子說了,你一個在這里不方便……哎!未央……未央!你干什么去?”尉遲軒竹看到她二話不說就是氣勢洶洶向里邊去,頓時驚呼道。
陸御風(fēng)將韁繩塞他手里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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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王爺正在里面,請容在下通報(bào)……”凌玉炔正聽醫(yī)官說尉遲軒文的情況,門外衛(wèi)兵的吵聲讓他微微皺眉,冷聲道:“讓她進(jìn)來!”
剛說完就見未央氣勢洶洶的破門而入。尉遲軒文驚的一下子坐起來,那幾個醫(yī)官見狀默默退下了。
“你喝酒了?”還沒等她開口凌玉炔就沉了臉問道。
未央可不理他,大聲道:“為什么私自將凝香她們接來?”
凌玉炔不動聲色道:“她們是你的侍女,自然該與你在一起?!?p> 未央喝了點(diǎn)酒,覺得心中窩了好大一團(tuán)火,頓時氣呼呼道:“凌玉炔,你敢私自替我做主?”
尉遲軒文不知道未央為什么會大動肝火,為難道:“央妹妹,就兩個侍女,二皇子也是為你好……”
“哼!”未央一跺腳,瞪著眼睛怒沖沖道:“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你以為將她們弄來我就走不了了嗎?我現(xiàn)在就回凌都去!”說著轉(zhuǎn)身就向門外跑去。
“小央……”陸御風(fēng)看著她沖出來,趕緊追上去:“你先別著急,這樣對嶺南王便是失禮了!”
“他都從來沒跟我有過禮!”未央氣呼呼的跑著。
后面突然來了一隊(duì)兵士,飛快的將兩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