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六日,秦子卿每日都是準時到杜飛羽那里去練武,至天黑方才回府。期間董婉曾來過一次,知道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言,只靜待蘇映雪的信。
秦夫人聽人每日回報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并不見什么異樣,也就放松了警惕,不再讓人跟蹤。
轉眼間,蘇映雪離家已經一個月了。秦子卿等的心急,又不敢去蘇府看望蘇父蘇母,生怕母親知道了又要給他出難題。這一日,董婉來見杜飛羽,剛進了武場,便收了劍。
“映雪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董婉對于他的無禮很是無奈,示意青筠。青筠從袖里取出來一封信。秦子卿大喜過望,直接接過拿來看。
蘇映雪簡單的向董婉問了好,說了她們一路北上到了鳳城便先住了下來。鳳城乃是千古名城,風景優(yōu)美,地理位置也是極佳。她向董婉道出自己能夠見識到這樣的風景而欣喜,卻也還是擔心家中父母而今情況如何。她出走不過一個月,內心的歡喜還在翻騰,可卻生怕父母因為此事而有什么萬一。請董婉打聽父母的情況,回信告知她。并稱在得到董婉的回信前,她會一直呆在鳳城。
不論怎樣,總算是有了消息了。秦子卿收了信,這才發(fā)現董婉早已去和杜飛羽說話去了,她的丫鬟青筠正時不時的回頭瞪他幾眼,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真是太失禮了,忙過去同二人賠禮道歉。
“秦公子不必如此,如今已經知道了映雪的下落,你可有何打算?”
“我稍后便直接出城走了,我是一天也不能再等了。再說,萬一回去被我母親查出異樣,就更不好走了?!?p> 董婉不置可否,取出一疊銀票道:“這里一共是一萬兩銀票,你幫我給映雪帶去。”
秦子卿驚愕著,一萬兩?這可不是小數目。
的確,一萬兩真的不是小數目,便是這秦家公子也不曾一次拿過這么多銀錢的。董婉少不得解釋兩句:“放心,這錢本就是映雪的,你交給她,她會明白的。再者你可提醒她,出門在外不能太露財,若是能夠碰上合適的機會,打點幾處商鋪還是不錯的。她若是怕手下無人可用,盡可寫信來告訴我,我?guī)退埲恕!?p> 秦子卿和杜飛羽兩人的嘴巴張的更大了。女子做生意?虧她想得出。
“怎么?不相信我?”董婉目光斜瞪著他們,頗有幾分威嚴。
二人紅了臉,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只是驚訝罷了。董姑娘好生厲害,生意上的事情竟也懂得?!?p> 董婉懶得搭理他們,看看時辰說道:“把銀兩放好,你若著急出發(fā),現在便走吧。走的晚了怕趕不到下一座城?!睆陀秩〕龊砂瑢⒗锩娴膸族V銀子遞過去“你離開我們也沒有別的能夠幫你的,這些散碎銀子送你做旅費吧?!?p> 秦子卿推脫著不肯收,人家姑娘家家的一點月銀他怎么好意思拿呀。董婉很是看他不起,“出門在外少不得用錢的地方,你若嫌少,我現在就讓青筠再去取。”
秦子卿忙道了謝收下。
鳳城距離揚州不過五六日的車程,當日蘇映雪她們怕被人察覺,特意繞道西邊才轉回來,如今秦子卿單騎馳騁,路上幾乎是不眠不休,到了第四日早上,便進了鳳城。鳳城人口稠密,又多有外地人來此游覽,所以雖然時辰還早,街上已是一番熱鬧景象了。秦子卿一路打聽過去,終于找到了蘇映雪她們的住所。
秦子卿站在門外,看著眼前的木門,心跳如同擂鼓。蘇映雪說她在接到信之前不會走,那么她此刻應該還在這里。他終于要見到她了,若是見到,他該說些什么話呢,要怎么開口呢?手抬起好幾次,最終還是垂了下來。
正值他猶豫不決之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秦子卿看去,卻是一位穿著綠衣的少年郎君。那少年人見到他,滿臉的戒備之色:“你是何人?為何站在我家門外?”
秦子卿狐疑的看著他,這少年雖看著年幼,尚未變聲,可是,還是透著一絲古怪。秦子卿想起董婉說的那位女護衛(wèi),忙施禮道:“敢問閣下可是江護衛(wèi)?”
少年人果然神色一變,“不錯,你是何人?”
秦子卿這才放心下來,笑道:“鄙人姓秦,行三,我是你家主人的舊交,煩請你知會一聲,我要求見你家主人?!?p> 那少年人又將他細細打量了一遍,才道:“那你現在這里等著?!闭f著便關了院門。
秦子卿聽見里面門插上了,心里對董婉所選的人頗為滿意,那人行事如此謹慎,必然能保的蘇映雪周全。
院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再次發(fā)出吱呀的聲響,露出那張再也熟悉不過的臉。不過一個月不見,蘇映雪白皙的面龐已經有輕微的黑色,人瘦了許多,可是一雙眼睛神采奕奕,再不見烏云遮蔽,身上穿的是月白色男子的衣服,頭發(fā)高高束起,竟有三分少年郎君的氣度。一見到秦子卿,滿面的驚喜之色,紅唇輕啟:“子卿哥!”
秦子卿連夜奔波了這幾日,因為見蘇映雪心切,并不曾梳洗整理過。滿身滿面的塵土,臉上已經長出了胡茬,看起來好似二十幾歲一般。他有心上前去擁抱她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止住了腳步。微微一笑:“我好不容易尋到你,不請我去里面坐?”
蘇映雪哈哈一笑,忙開了院門,此時彩云也已經出來了,見果真是秦子卿,便幫著他牽了馬,進到院里。
蘇映雪她們租住的是個簡單的小院落,只有三間房子,院內干凈整潔,還晾著幾人剛洗凈的衣衫等物。彩云系好馬,忙去打了熱水,讓秦子卿去洗手凈面,蘇映雪幫他將包袱放好,去煮了茶水,端出幾份點心放在正中的客廳里。江月待確定了秦子卿果真是蘇映雪的故人之后,便進了自己的屋里不曾出來。
待秦子卿洗漱完畢,蘇映雪已然倒了茶水,在客廳里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