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辛苦了,”東籬讓小丫鬟端了茶來遞給她,“大冷天兒的,這番來回怕是不好受,喝點兒姜茶暖暖?!?p> 說話間,已經(jīng)將她按在錦杌上坐下。
秋菊忙接過道謝,“可謝謝妹妹了,四小姐身邊兒有你們這樣貼心的,難怪五小姐都羨慕呢!”
東籬眸子閃了閃,隨即對其他丫鬟道:“你們都去外間候著吧!”
“是……”丫鬟領命退了下去。
陸苒珺沒有說話,只靜靜地靠在床頭,眸色有些暗沉。
東籬看了她一眼,問向秋菊,“姐姐這番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兒要對我們小姐說?”
秋菊半坐著,側了側身子,道:“妹妹心細,我之前去大房里拿飯,那會兒正瞧見五小姐的乳娘在同砧板婆子說些什么,原是不在意的,可就是聽到她們說起四小姐,我這才留了個心兒。”
“說起我們小姐?”東籬皺眉,“還望姐姐說清楚點兒?!?p> “好妹妹,有些話我也不敢胡說,”她難為道:“那砧板婆子手里好似拿了什么東西,許是我看錯了也不一定,總之四小姐還是要當心些才好,不然老夫人與三爺又要為您擔憂了。”
最后一句話她朝著陸苒珺低了低身子。
彎起嘴角,苒珺說道:“多謝你的提醒了,讓母親放心,我不會再祖母與父親擔憂的。”
秋菊聞言,松了口氣,感激道:“奴婢知道四小姐一向心善,往后,若是有用的到秋菊的地方,您盡管說?!?p> “客氣了,都是自己人,何須見外!”陸苒珺說完,看了東籬一眼。
秋菊有眼色地起身福了福,“那四小姐您好生歇息,奴婢且回去復命了?!?p> 陸苒珺輕輕頷首,待到東籬送她出去,這才淡下嘴角的笑意。
片刻后,東籬回來,屋子里仍舊未召其他人,她來到床前道:“小姐,秋菊說的話只怕不是沒有依據(jù)的,五小姐她真敢……”
“沒什么敢不敢的,端看想不想做罷了。”對于這點她倒是沒什么好驚訝的,以她對陸茗的認知來看,就算下藥,她也不可能毒死自己。
讓她多受點兒罪倒是有可能。
“那小姐您打算如何?”東籬此刻心中發(fā)冷,便是這會兒自家小姐讓她去毒死五小姐也不會眨下眼睛。
既然做了,就別怕人家報復!
“陸茗的事兒都是小把戲,你尋個機會把她給我下的還給她就好?!标戃郜B說道:“另外,你去查查,母親是怎么回事兒。”
東籬蹙眉,“三夫人?”
“方才秋菊話中不離母親與祖母,其中必有內(nèi)情,她既然跑來向我遞了好,我便承了她這個情,也算全了她忠心為主。”
聽她這么說,東籬回過神來,她因著擔心陸茗下藥的事兒,差點將這事給忘了。
“她的意思是老夫人為了您這事兒責罰三夫人了?難怪昨兒個是李嬤嬤先過來了?!彼敃r忙著沒在意,現(xiàn)在想想的確有蹊蹺。
陸苒珺揉了揉眉角,“下回有事兒不必再去榮輝堂了,免得一些小事兒也給鬧大了去?!?p> 東籬忙道:“小姐,奴婢昨兒個并未派人去榮輝堂,只讓南悠去知會三夫人了,哪里想到老夫人那里先得了消息?!?p> “南悠?”陸苒珺嘆了口氣,只怕是好心做了壞事,想著,她道:“你下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兒?!?p> 東籬領命,退了出去,吩咐了外間的兩個丫鬟過來守著,自己便出了正房。
外頭,寒風襲來,東籬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撐開傘,她朝著院門走去。
屋子里,陸苒珺又有些困倦了,由丫鬟扶著躺下,她再次沉沉睡去。
夢里,琴瑟相伴,燈火流動,門窗上倒映的身影總是那樣纏綿悱惻。
再次醒來已是傍晚時分,外頭的天兒有些暗卻又被雪映得發(fā)白。
剛坐起身,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陸婉清掀開簾子進來,臉上遮了面紗。
“你可算醒了,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痹阱\杌上坐下,她看著她道:“可好些了?你病了怎么也不與我說一聲,若不是二姐姐,我還不曉得呢!”
一醒來就聽見她抱怨的聲音,陸苒珺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是風寒罷了,有什么值得說的?!?p> 陸婉清撅嘴,一把扯下了面紗。
“小姐,大夫人說了不可摘下……”
“閉嘴,”陸婉清道:“你出去候著,我要同四妹說些體己話?!?p> 丫鬟為難地看了看陸苒珺,見之不準備開口,這才福身退下。
陸婉清滿意了,拉著她的手探向額頭,“已經(jīng)不熱了,可要喝水?”
苒珺微笑,點點頭,隨即有丫鬟端了白水過來,陸婉清接過遞給她。
“你身子弱,平日里可要當心些,不然小叔又該著急了?!彼@個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身子像了前嬸嬸。
“我知道了,姐姐不必擔心?!标戃郜B說道,她只是身子容易受寒罷了,若是沒有意外,也能活得長久才是。
陸婉清低下頭,自責道:“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若非我硬要拉你去……你也不會著了風寒。”
“姐姐說什么呢,若是那天換成是我,你也會陪我去不是?”
聽她這么說,陸婉清抬起頭,“那當然,咱們可是姐倆呢!”
陸苒珺笑了笑,兩人又說了些別的,陸婉清道:“你手總是冷的,一到深秋都焐不熱,總是比旁人早些用手爐,這幾日我就給你做個袖籠如何?”
她歪著腦袋,美目眨了眨。
“那就要辛苦了姐姐了。”
“說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是姐姐,就該照應著你才是。”
不一會兒,東籬從外頭打了簾子跟著陸鎮(zhèn)元走了進來。
瞧見他,苒珺與婉清各喚了聲。
“什么東西這么香?”陸婉清嗅了嗅道。
聞言,陸苒珺鼻尖微動,一時怔了神,這味道……
“是飲香樓的點心,聽說他們家的東西最是好吃。”陸鎮(zhèn)元將手中的攢盒放到床頭的高幾上,道:“快嘗嘗,樓里現(xiàn)做的,還熱乎著呢!”
陸婉清高興地打開了盒子,看著模樣精致還冒著熱氣的點心,甜甜道:“還是小叔好,這點心看起來就好吃?!?p> 陸苒珺回過神,側首看向攢盒里的點心,一時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