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羅森此刻腦子里想到的就是孫然。
不怪他這么想。
這個世界有多少人修煉雷霆之力,或者有這種血脈的,羅森不清楚。但羅森恰好知道,孫然就是這樣一個人。
之前黛在登臨撿到的小鈴鐺,這會於申和尚又說這里有個雷霆之力的修士,這讓羅森不得不產(chǎn)生聯(lián)想。他之所以來這里,沒有任何其他理由,就是為了找孫然,既然如此,他自然還要問一問了。
和尚的臉色變得非常奇怪,看著羅森,似乎有什么想不通透的事情,不過嘴巴倒也沒有閑著,道:“確實是個臉上有著紅色胎記的女施主,難道施主認識她?”
羅森點了點頭,“我此番來這里,就是為了找她,大師可能告知我她的所在?!?p> 和尚搖搖頭,“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何處。”
隨后他又盯著羅森道:“施主非常人也,因果纏身,紛繁蕪雜,奇哉怪哉。看來貧僧之前的感覺并非是錯覺,應該確實見過施主,只是,究竟在哪呢?”
羅森的眉頭皺了皺,不太能夠理解和尚的意思,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什么好事。
若是平時,羅森到是要好好問問,只是眼下,他沒有那個心思,一行只想找到孫然。這和尚也說了,他遇到孫然都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誰知道這么久孫然會在哪里。
唯一的好消息是,孫然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被人抓去做了奴隸。能被和尚借用雷霆之力,想來人身自由還是有的。不過也說不準,萬一和尚走后,孫然出事了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一念至此,羅森便想走人。
其實除了羅森本人之外,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聽到羅森親口說明到登臨的來意,之前也就黛心有所感。眼下卻是證實了這一點。
“恩公,眼下時辰不早,不如早點進城找人吧。一月之間,會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誰也說不準會有什么情況出現(xiàn)。事不宜遲,盡早確定安全為妙。”說話的是范哲,這些天以來他的身體恢復了不少,但還不能戰(zhàn)斗,否則之前他也不會不動手了。
實際上他說這話,那真是發(fā)自肺腑。他不知道那個臉上有胎記的姑娘,是羅森的什么人,不過怎么看,羅森都很關心她。見此,范哲不免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晴兒。想當初,正是因為自己應對失措,最終就……唉,這樣的悲劇,不能再發(fā)生在恩公身上。所以他才急不可耐的提醒道。
這話正和羅森的意思,他抬起手準備告辭。
然而,那和尚卻是猛然發(fā)出一聲大喝:“等會!”
他的目光也從羅森身上轉(zhuǎn)到了范哲身上,目光凜冽,神色極為嚴肅。道:“施主身具我不骨寺法門,但貧僧不記得我不骨寺曾收過施主為弟子,敢問施主,是從何得來的功法!”
看他那認真的樣子,顯然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和尚居然是不骨寺的,當真是沒有料到。羅森頓時大感訝異,不過倒也是在情理之中,這和尚本事這么高,又對鈞天教了如指掌,也只有同屬西土的不骨寺有這樣的能耐。
是了,范哲的功法還真就是不骨寺的,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三個擎天門的倒霉鬼說過。先前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以范哲的遭遇來說,去過不骨寺的可能性還真不大,那他的功法來路,就很值得懷疑了。
這事要擱平時,那也不算什么,人家的功法來歷再怎么不明,跟自己也不搭嘎。
只是眼下被正主給撞見了,這就不好玩了。
范哲略一遲疑,臉上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直截了當?shù)幕卮鸬溃骸拔覔靵淼?。?p> 和尚眉頭一挑,顯然不相信這句話。
范哲也不解釋,就這么互相看著。他就是這脾氣,當初羅森遇見他的時候,除了昏迷說胡話之外,不也半個字沒說過嘛。
“究竟從何得來?”和尚語氣愈加嚴厲。
范哲直接翻了個白眼,沒理他。別看和尚境界高超,他范某人還就是不放在眼里了。如今大仇得報,可以說已經(jīng)沒什么牽掛了,大丈夫生于世,還能被一個和尚給威脅了不成?
和尚到底是出家人,心胸沒有那么狹窄,沒有直接動手逼迫,而是解釋了一句:“我不骨寺的功法概不外傳,施主還請明言出處,我需要回寺稟報。”
范哲依舊不做聲,完全不把和尚放在眼里。
羅森皺眉,這樣下去,很耽誤時間,他還急著找孫然呢,便向范哲道:“若是能說就告訴他吧。”
恩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范哲沒加考慮就到:“我說了,撿到的,就在通澤古城。”
“是何人留下的?”空口無憑,和尚很難相信,需要更多的信息來判斷。
“不知道!”范哲沒好氣的說道?!爸挥幸槐拘宰?,沒有其他東西?!?p> “小冊子又在哪?”和尚不依不饒。
“哼!”范哲冷哼一聲道:“這么重要的功法,你覺得我學會之后還會把小冊子留下來?真是可笑!”
“你!”以和尚的脾氣,也有些動怒了。
“你什么你!”范哲根本就不在乎,嘲弄道:“那本小冊子跟金鼎玉書在一塊,沒準是兩千年前的梅知茗留下的,呵呵,或許你可以去找他問問?!?p> 梅知茗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就是去九幽地府怕是也找不著他了,上哪問去?
再說了,范哲所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可以印證的,也就是說沒有一句是可信的。誰能肯定他是實話實說還是隨口扯淡?
“施主莫要戲言,此事事關重大?!焙蜕械暮B(yǎng)還真不是蓋的,面色雖然難看,到底還是沒有發(fā)怒。
“愛信不信!”隨口回了句,范哲連眼神都移開了,明顯不愿意再多說一句。
眼見局面越來越僵,羅森出來打圓場,道:“大師,范哲所言未必是戲言。以他的年紀來說,應該是不曾去過貴寺修行功法的。想來是貴寺有僧人犯了門規(guī),而范哲是不知情的。所謂不知者無罪,大師不該怪到范哲身上啊?!?p> 不管怎么說,范哲現(xiàn)在也算是他的小弟。被人質(zhì)問,羅森自然要出來維護。
和尚面現(xiàn)難色,顯然羅森說的也有道理,道:“貧僧并不是想要怪罪范施主,而是此時關系到本門興衰,不得不問清來龍去脈,否則便難以查清?!?p> 和尚說的很在理,問題是就范哲的脾氣,看上去怎么也不是好說話的樣子。羅森不清楚實情,沒法解釋,更不好逼迫范哲。再說了,逼出來的答案誰又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呢?
為難的看了看范哲,又看了看和尚。
“我跟你說了,你自己不信,這就與我無關了?!币姞?,范哲算是賣了羅森一個面子,只是說出來的話還是等于沒說。甚至,有種火上澆油的感覺。
“非是貧僧不信,而是范施主所言太過不實,無從考證。你若是……唉,罷了,此事我怨不得你,但這功法你必須廢去!”和尚不知道想說什么,說一半就沒說下去,卻轉(zhuǎn)而提出一個要求來。
這個要求顯然不會讓人感到愉快,范哲直接冷笑道:“我的功法就算是你不骨寺的,可也是我辛苦修行所得,你一句話就要我廢掉,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妄想!”
“施主若是不肯廢去功法,不如與我回寺,皈依我佛!”和尚的臉色冷了下來。
羅森看不下去了,不悅道:“大師,這話有些過分了。我不知道范哲習練貴寺功法多久,但他顯然沒有流傳出去。事前不知情,事后也沒有傳播,我想不通他哪里有錯!”
“本寺功法一律不得外傳,這是鐵律。范施主即便不知情,如今知道了也應當遵守!”和尚板著臉回道。
“你這是蠻不講理!”羅森也火了,本來就心急,這會還碰到這檔子事,真是怒火中燒:“貴寺自己看管不嚴,僧人肆意違背門規(guī),你不去處罰他們,反而對這無辜之人耀武揚威,這修得是什么佛?真是霸道無比啊,是不是連我這鐵脊山的弟子,也要遵守你不骨寺的寺規(guī)?!”
此話一出,和尚面色鐵青。
現(xiàn)場的氣氛也從原本的和諧,不知不覺就變得對立起來。
“施主這是在強詞奪理,再要多言,休怪貧僧不客氣了。”和尚撂下了狠話。
聞言,羅森怡然不懼,提起波羅多炎,道:“今天,我還就他么的想要見識見識不骨寺有多霸道!哼!”
咱們羅大俠還真就吃軟不吃硬,和尚這般強硬的態(tài)度,果斷不能慣著!
自動忽略了范哲的態(tài)度也不咋樣的事實,誰讓他這會算是自家小弟呢,再沒道理,當大哥的也得護著。總不能幫外人吧。
由于著急趕路找孫然,羅森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顧不得和尚修為驚人,悍然發(fā)動了攻擊!
眾人只覺得目光一閃,整個視界之中便只剩下黑白二色,空曠孤寂之感字心田升起。
羅森手中短劍也沒了之前緋紅色的模樣,轉(zhuǎn)而變成異常的蒼白之色。在話音落下的同時,整個劍身瞬間變大千倍不止。
數(shù)十丈長的巨大劍身,不需要揮動便迎面擊中於申和尚。
“晴空貫白日,無風生悲涼?!?p> 不知怎么的,原本只是普通的一劍刺出,羅森再一次的福至心靈,莫名其妙的又領悟了一層新的劍意。
這是第一層的劍意。
說起來,之前僅會的第四層劍意,也是意外領悟的,完全沒由來的那種,真是頗為怪異。
看到巨劍襲來,於申和尚眉頭微蹙,不慌不忙一指點出,便直接止住了劍身的蔓延。
這新悟的一擊,居然沒給他造成任何傷害,可見其境界之高,實力之強,非同小可。
然而,接下這一擊之后,和尚并沒有還手。面色再次變得怪異起來,看向羅森的目光之中透著無盡的疑惑與擔憂。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太清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