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市到客佳市得坐一趟飛機,然后再在客佳市客運站坐車到鳴德鎮(zhèn),最后在鳴德鎮(zhèn)碼頭等船。
胡眉子坐在客運車上的時候,就一直在反復(fù)看那封有點兒奇怪的信。
信上說,要她到焦皇島參加一個聚會。
要上焦皇島,都得到鳴德鎮(zhèn)碼頭坐船。
她想在碼頭那里,她可以遇到許多和她一樣到島上參加聚會的人。
客運車就快到鳴德鎮(zhèn)了,她五分鐘前才剛剛問過,在今天中午前可以到。
坐在硬座上,擰開一瓶純凈水喝著,胡眉子剛瞅完手表盤上正好指向中午十二點正的指針,車就停了下來。
到地方了。
她很快下車,穿著名牌套裙,戴著名牌黑色大墨鏡,足遮去了半張化得精致的臉,身后拖著一個名牌小拉桿行李箱。
一身金領(lǐng)標(biāo)配,渾身散發(fā)出成功人士的氣息,一路頻頻引人注目。
這樣的注目太習(xí)慣了,她完全不受打擾。
行李箱里面的東西也很簡單,就幾套換洗衣物和必備的護膚品、化妝品,當(dāng)然少不了還有一些出門旅行必備的東西。
比如泳衣。
焦皇島四面臨水,肯定有能游泳的地方。
很快找了家看起來算高檔的餐廳停下吃飯,胡眉子邊吃著邊再次翻出LV包包里的那封信。
信封上的署名她已經(jīng)看了不下幾十遍,可每看一次她都得茫然一次。
王茉莉?
姓王的人她見過很多,也認(rèn)識不少。
可叫王茉莉的姑娘,她真想不起來是誰,半點印象也沒有。
不記得,完全不記得她認(rèn)識,所以本來她是不想來的。
但當(dāng)她看完這封信后,隨手把信和信封丟進(jìn)紙簍里的時候,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響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在紙簍里撿起一把鑰匙,這把鑰匙是從被她丟棄的信封里掉出來的。
鑰匙很老舊,有點年頭了。
最重要的一點,這把鑰匙她居然有點兒眼熟。
她拿著鑰匙看了半晌,想了半天,終于被她想起來這把鑰匙為什么會讓她眼熟。
這是她未搬家之前舊居的鑰匙,用了好些年的鑰匙,她當(dāng)然眼熟。
可邀請她到焦皇島參加聚會的王茉莉,她為什么會有她舊居的鑰匙?
胡眉頭夾起一筷青菜進(jìn)嘴里嚼著,再扒一口飯。
為了揭開這個謎底,她選擇了赴焦皇島的邀約。
………………
走在前往鳴德鎮(zhèn)碼頭的道上,楚東軍邊走著邊不禁地東張西望。
他個頭不足一米六,瘦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也就四十幾歲,可他顯老,看起來像五六十。
他常說,這是老實憨厚相!
臉還真長得挺憨厚,可惜有憨厚的面相,沒憨厚的本質(zhì)。
但凡在長淶鎮(zhèn)住著的人,大都都知道楚東軍是個時不時到局里去吃茶的??汀?p> 偷,專職偷竊。
大偷小竊,他都干過。
他生在長淶鎮(zhèn),長在長淶鎮(zhèn),偷在長淶鎮(zhèn)。
這一輩子用他自已的話說,他是完全把一生都貢獻(xiàn)給了長淶鎮(zhèn)。
有一回這話被長淶派出所管他那一區(qū)的片警聽到,直接噴了他一臉茶水,指著他的厚臉皮罵道:
“嘿!你老小子還真有臉說!”
說起厚臉皮,楚東軍還真是厚臉皮。
除了厚臉皮,他還特信邪,特怕邪。
他是專職撈偏門的,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氣運。
很慶幸他自小的氣運不錯,這一點很讓他自鳴得意。
要是沒這個自小就忒好的氣運,他活不過這四十幾個漫漫年頭。
瞧瞧這氣運,這回竟直接給他帶來一個免費的焦皇島之旅!
收到那封邀約信時,楚東軍樂壞了。
聚會,還是出了名的神秘島嶼的聚會,他想都沒想當(dāng)天就起程出發(fā)了。
過了兩天終于到了鳴德鎮(zhèn),他興奮得直奔碼頭。
誰都知道要上焦皇島,必然得到鳴德鎮(zhèn)的碼頭坐船。
除了這一條通道,再沒旁的上島途徑。
到了碼頭隨意找個地方坐下,楚東軍繼續(xù)東張西望,他想找找同樣來參加聚會的同伴。
可張望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第二個人。
這碼頭是專門到焦皇島用的,而焦皇島從不對外開放。
聽說買下島嶼的那個西方人不喜生人,連親朋好友都沒能有幸到島上一觀。
他覺得榮幸極了!
島主人的親朋好友都沒能有幸的事情,他居然有幸了!
突然想起封信上的署名,楚東軍又不禁疑惑:
“王茉莉?這不像個西方人的名兒???難道是化名?”
隨即他又自我肯定:“對!一定是化名!”
………………
區(qū)子平是第二個到碼頭的,他也是一到鳴德鎮(zhèn)就直接往碼頭這邊趕。
說起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他來之前還跟自已老婆得意:
“瞧,咱可半點兒不輸給年輕人!說走,咱立刻就走!還是說走就走的焦皇島之旅!”
他老婆對焦皇島也是聽說過的,直想跟他一起來。
可他說不行。
他老婆急了要跟他吵,他指著信擺事實講道理:
“這不是人家沒邀你么,怎么能帶你去呢?下回!我保證!下回要是還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替你爭取到!”
費了不少口舌,他老婆終于不鬧著一起來了,卻指著他的鼻梁問他:
“說!王茉莉是誰???是不是你在外面勾搭的小狐貍精?行啊,不干治安下海當(dāng)區(qū)總了,這總還沒當(dāng)久呢,就學(xué)人家包小三小四了啊!”
區(qū)子平生性愛拈花惹草,這樣的事從年輕就沒斷過。
他老婆嫁他時就知道,所以這些年吵歸吵,倒也沒真較勁過。
他也總是能讓則讓,能退則退,退到角落里縮成一團他也退。
可王茉莉,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
他讓啥退啥?
冤啊!
他堅決否認(rèn):“什么小三小四?什么小狐貍精?王茉莉這名兒我是頭一回聽到!少胡說??!你也知道我沒下海前是治安科的,這指不定是以前掃慌(黃)時,哪一個受我恩惠放過一馬的人,這回頭感恩想起來,才送信來讓我免費去一趟焦皇島觀光旅游的!”
可焦皇島是什么地方啊,這手筆也太大了!
這回頭感恩的王茉莉啊,可真是讓他喜歡,從心底生出來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