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靈瑞沒接到藥轉(zhuǎn)頭看著正抓著自己胳膊的辛夷,他臉上神色少有的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她剛剛的敘述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
“本尊跟你一起下去?!?p> 不愛說原因是辛夷的風(fēng)格,而且這回好像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正確,也更加無從知道他到底是因為擔(dān)心療愁還是擔(dān)心靈瑞才會決定親自出馬,本來按著帝隱和靈瑞之前那般熱絡(luò),若是這玉清丹能救螣邪,帝隱應(yīng)該不會為難她和療愁才對。
“啊?”
雖然最后也沒知道為什么辛夷突然要跟著她一起去,雖然覺得可能沒什么太大問題其實他也不一定要出馬,可到底師命難違,她就眼看著辛夷變化做了阿翁的樣子,斂了自己的仙氣,連玉清丹也沒讓她拿著,一路話也不多說,跟著她到了老宅的湖邊。
將那戒指投入湖中后不久,那湖正中間就裂開了一條縫,隨著縫慢慢變大,那淤泥居然也沒有落入縫中,而縫變大之后,出現(xiàn)的是一段樓梯,雖然此時人間已經(jīng)是白天,可如今樓梯里看起來確實黑黢黢的,而靈瑞記得,她出來的時候并未經(jīng)過樓梯。
“上…阿翁?你先下?”
雖然作了幾百年的小仙,可靈瑞還是有點怕黑,之前是帝隱陪著帶她出來的,還好這回是辛夷來了,要不然她估計得拿著靈珠一路摸索下去。
辛夷現(xiàn)在跟靈瑞一般高,一把胡子長到腰著實有些不大習(xí)慣,撩了撩胡子,看了看那確實黑的可以的樓梯,掃了她一眼,黑紫色的瞳有些嫌棄之色,可隨后卻將那如今如同枯木枝一般的手伸向了她:“拽著我袖子。”
靈瑞聞言猶豫了一下:“???”
“愣些什么?”辛夷見她呆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有些不奈的拉起她的手握上了自己玄色的衣袖角。
靈瑞愣是因為剛剛還看見他眼中有一絲溫柔關(guān)切之色,可這份柔情轉(zhuǎn)眼就煙消云散不說,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嫌棄眼神,臉有些發(fā)燙,終于主動的握住了他的袖子:“是師父?!?p> 等她終于拉好了自己的袖子,他恢復(fù)了一臉淡然,從她身側(cè)邁步先進了那黑黢黢的樓梯通道。
下樓梯之后,靈瑞一手拿著夜光靈珠一手拽著辛夷的衣袖,整個空間就只剩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而這樓梯似乎看不見盡頭一樣。兩個人走來走去就像在兜圈子。
“阿翁,我們…這是又誤入幻境結(jié)界了么?”
靈瑞走的心都慌了,一直也沒看見個底,照道理不應(yīng)該這樓梯這么長,畢竟之前跟帝隱走出來的時候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這時候已經(jīng)走了快半個時辰了,還在樓梯里,按著之前帝隱的習(xí)慣,她覺得他們兩人八成又是進了結(jié)界幻境了。
“嗯?!毙烈狞c了點頭,卻沒有任何后續(xù)動作,抬頭挺胸不急不緩還是按著之前的步子走著,他進來的時候就知道已經(jīng)進入了帝隱設(shè)置的幻境,大概是帝隱看著靈瑞多帶了一個人來想試試他,原本這種結(jié)界破解很簡單,可此時他是一個藥翁,不是上神,只能耐著性子等帝隱自己放他們出結(jié)界了。
可靈瑞實在是走的心煩,來回浮光掠影用了兩天半,到天黑就是第三天了,可她這會兒也看不見這結(jié)界幻境的界點在哪,而辛夷依舊從容的走著,她也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問,最后一腳踩在了辛夷此刻有些長的袍子上,一下摔倒在了樓梯上:“哎喲。”
“你…”辛夷已經(jīng)準備伸出手了,卻瞥見了暗處有一人影晃動,伸出袖子的手就止住了,蒼老的聲音在腦袋上響起一剎他自己都有些不習(xí)慣:“丫頭,沒事吧?”
“沒,沒事?!膘`珠從手里滾了出去,原本還想著疼想爬起來,可后來看著那靈珠咣當(dāng)咣當(dāng)砸著石制樓梯響了一陣然后居然從她后面又滾了下來,這樓梯居然是個首尾相接的圈,這果然是個幻境結(jié)界。
可也因為她摔了一跤,原本隱在暗處的帝隱在她身后現(xiàn)了身,在靈珠滾回她摔倒的臺階前一刻將那靈珠撿了起來,手伸向了她,帶著甜膩的香味,金色的瞳在靈珠幽幽綠光下咋看像極了半夜起床時看見的小雨的眼睛,眼中是辛夷眼中難得出現(xiàn)的溫柔:“靈兒,還好么?”
辛夷就在后邊挑眉看著這一切,看來他剛剛看見的沒錯,帝隱一直在關(guān)注他們是肯定的,不過若不是她摔倒,他也不確定他還有多少耐心能這么走到什么時候。
“啊哈,沒事,沒事?!彼呎f邊偷偷望后瞄了一眼,辛夷學(xué)著阿翁那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瞇縫著眼看著正彎著腰打算扶她起來的帝隱,極其輕微的頷了頷首,她這才將手伸給了帝隱。
帝隱將她扶起來之后目光就放到了后面的辛夷身上,他之前聽靈瑞說要去浮光掠影問一位藥翁要藥,卻不料她居然將人直接帶來過來,明知故問道:“這位是?”
本來就是純粹的摔了一跤,也沒怎么樣,她扶著帝隱的手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將身后的辛夷介紹給了他,雖然辛夷的偽裝絕對是無懈可擊的,可她對著帝隱那清澈無害的眼睛覺得這么瞞著他有些心虛:“這位就是我說的藥翁,你可以叫他阿翁,他說有藥,可還是想看看病人,所以我將她帶了來看看。應(yīng)該…沒事吧?”
帝隱點了點頭,了然一笑,雖然已經(jīng)盡量溫和了,可配著他那張臉那雙細長的眼,這笑總覺得有些邪魅:“無礙,有上仙看看也好,這幾日螣邪的情況我也摸不準?!?p> “那這結(jié)界?”她指了指這黑漆漆的周圍。人一多,她對于黑暗的恐懼也沒那么強烈了,手中那顆熒熒明珠映照著兩張不一樣的臉,一張雖然妖媚,但那雙眼睛還是澄澈的,嘴角有意無意一抹邪笑,美的不可方物,金色的瞳里滿印的都是她,一張滿布皺紋,瞇縫著眼,目光一會兒掃到她身上,一會兒落在帝隱身上,雖然那雙眼睛因為那魚尾紋看起來不自覺的有些滄桑,眼底的精明在那總浮于表面的沉寂之下有些掩藏不住。
“好說?!钡垭[從袖中取出了那剛剛被她仍在湖中的戒指,拋向了空中,然后也就在一瞬間,他們?nèi)司蛷哪腔匦龢翘葜械搅酥八偷垭[呆過的哪個房間,不,應(yīng)該說是一個相似的房間,這房間比之前那個房間小了些,香味也不同,那房間中彌散的香味同帝隱身上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