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他那一巴掌說輕不輕,可打在曹家娘子那涂了厚厚一層粉的臉上,打下來至少二兩粉,留下了一個大紅巴掌印不說,一下就鼻歪眼斜的,再說不出話也動不得了。
耳朵被自家娘子拎的緊緊的曹家兒子就聽見了‘啪’的一聲響,自己爹都沒動,自己娘子就鼻歪眼斜口中流涎只能‘阿巴阿巴’的,著實嚇的不清,用力一扯想脫身,半個耳朵幾乎沒被她娘子扯下來,但好歹是脫了身,一邊痛的呲牙咧嘴一邊也不忘了連滾帶爬往門口跑妄想逃出去。
這回不勞辛夷出手,忘憂就出手了,顯出真身之后,他隨手抓過邊上的一壺茶也不知冷熱,操控著那茶壺到了那特別驚懼的看著自己正向自己招手的爹一直扒拉著門呼喊著想逃出去的曹家兒子的頭上,然后刷的一下,那整個茶壺倒扣了過來,連茶壺蓋,茶葉帶茶水潑了他一身。
傘在忘憂手里,曹老剛剛被兒媳搶白沒來得及說話,這會兒看著兒子兒媳被教訓有些心疼,轉頭去搶忘憂手里的傘。
忘憂一只手凝神專注操縱著茶壺,手中的傘被他搶走,很快就撐著傘到了曹家兒子那,然后惶惶亂亂的要給兒子擦掉頭上和身上的茶葉和水,結果發(fā)現自己的手一瞬間就穿過了他的身子,瞬間悵然。
曹家兒子尖叫著被澆了一身一頭的水,好在茶水不熱,也沒什么大礙,懸在頭上的茶壺突然落地一聲脆響,他嚇的抖了一下,轉頭就看著自己爹跟瘋了一樣奪了那突然出現的忘憂的手里的傘沖著他就來了,尖叫之下他也沒忘了拿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媳婦兒放在他這的一張符。
因為曹老離的及近伸手要幫他擦水拂掉茶葉,符紙正貼到了面門,然后一陣黑煙和一聲慘叫之后,曹老手里的傘掉了,下午的陽光投射到身為魂魄的曹老身上,他掙扎著向躲開那太陽光,那太陽光卻像一張漁網,密密遮覆全身,動彈不得,幾乎沒讓他當場灰飛煙滅。
“曹老!”
靈瑞離得近,心中念訣移行換影直接出現在了曹老身邊,乍一看他那掙扎在熾烈陽光下的猙獰面目微微一怔,還好回醒的快,趕忙拿起傘給他重新遮了起來。
而隨后忘憂隨著辛夷也跟了過來,辛夷伸手揭掉了那符順手就用三味真火將符燒了個盡,然后在尚未從太陽炙灼中恢復過來的曹老的眉心和胸口還有兩肩連點了幾下,另外一只手飛速的盤動這菩提珠,口中喃喃念著什么。
忘憂俊臉一冷,上去鉗制住了嚇得三魂七魄離體的曹家兒子將他那離體的三魂七魄重新打回了體內。
有了辛夷出手,曹老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魂魄比之前淺淡了幾分,神色更加憔悴了整個魂魄顫抖的也更厲害了,哆嗦著向辛夷道謝。
辛夷絕塵傾世的臉上薄眉微皺,唇輕抿,神色嚴肅,解決了曹老的問題之后飛速的退回了原來坐著的位置,要不是鼻尖還有他淡淡的玉蘭香,和他坐下之后習慣性整理衣衫的動作,仿佛他之前就沒來過門口一般。
“爹,爹,我錯了,爹,你,你,你饒了我吧,爹!”
那回過神來的曹家兒子要不是忘憂架著怕是已經跪在地上了。忘憂也樂得成全他這一跪,松開了手,他整個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真正的五體投地,一個勁兒的討?zhàn)垼鷦傞_始的諂媚勁兒完全不似一人。
恢復過來的曹老眼眶紅著卻哭不出淚來,顫著聲音想去扶兒子卻最后收回了手,因為扶也是徒勞,只能拖著哭腔質問著眼前嚇的就差尿褲子的兒子:“兒啊,爹不想害你,爹只是想來看看你你和孫子,你為何不讓爹進來?為何?”
那曹家兒子一個勁兒的趴在地上磕頭念叨:“我,我,爹,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彼坪跬耆珱]聽見曹老的話。
“啪?!庇质且话驼?,這回沒打在臉上,打后腦勺上了,是忘憂打的,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眼前嚇的六魂無主的七尺男兒,咒罵了一句:“醒醒!眼前是你爹!”
原本不安分的三魂六魄被這一巴掌打的安分了不少,原本渾濁的瞳也漸漸清明,怔怔的看著眼前剛剛差點被他害的灰飛煙滅的親爹,終于以正常的語調喊了一聲:“爹?!?p> “兒啊?!笨粗鴥鹤咏K于恢復了清明,喚了一聲,長嘆了一口氣,再沒有言語,只低著頭,他是真的哭不出來,若不然這會兒肯定已經是老淚縱橫了。
“爹…”他仍舊跪在地上,微微顫著將邊上站著的如花似玉的靈瑞連帶著邊上玉樹臨風一臉嫌棄這軟腿子的曹家兒子的忘憂,還有坐在遠處剛剛還帶著些怒氣如今卻依舊一臉淡然正微微歪頭看著他的辛夷,咽了口口水:“你,你哪找來的這些高人?移,移行幻影,法,法力無邊的?!?p> 曹老并不想牽連忘憂和靈瑞他們,只打馬虎眼,要瞞天過海:“沒,沒什么,他們三個只是為了我,我,才來幫我見你一面的。”說罷就轉移了話題;“兒啊,站起來,爹跟你有話說?!闭f著看向了忘憂,忘憂原本不想管,只是意思性的將拎著他的衣領子把他拎了起來。
然后示意靈瑞將傘拿給曹老,兩人回到了辛夷身邊左右各一個,就像倆門神一樣。
靈瑞光有個靈體沒什么道行,可忘憂確是修行過的。他們倆不能聽曹家父子的話就干盯著那曹家媳婦看,嘴歪眼斜的不算,這女子還越盯越覺得奇怪,私下里戳了戳靈瑞:“你可覺得,那女子的模樣有點像什么動物?”
“動物?”靈瑞原本一個勁兒在瞅著邊上依舊一臉云淡風輕的辛夷,正想著他被忘憂拉回了思緒,她這才打量上了那曹家媳婦,上下看了看,這歪歪扭扭的造型好像確實有點像什么動物?
歪歪扭扭的身子,長條干瘦身材,吊梢眼……她努力在腦海中找尋了一下。
“是…是蛇?”
忘憂點了點頭,做了個小聲些的手勢:“小聲些,會被凡人聽見!”
本來垂著眼眸正看著茶葉浮浮沉沉的辛夷也抬起頭看向了他們倆,那雙狹長澄澈的似乎能看穿她的心,看起來云淡風輕的一瞥,這威嚴著實不少,靈瑞心虛,不自在的緊了緊衣襟咽了口口水。
冷靜下來,忘憂松手,重新看了眼那曹家媳婦,摸了摸下巴:“還真是像蛇。尤其現在這個扭曲的姿勢,很像正在對視獵物的蛇。”
靈瑞點點頭歪頭看了可還是那般淡定的辛夷:“上神早就知道了?”
“上……”忘憂微微側頭看了眼辛夷,辛夷收到了目光,微微一笑,忘憂咽了口口水:“那是自然的。到底是上神啊?!?p> 倆人對視了一眼,靈瑞果斷拋棄了忘憂悄然挪到了辛夷身邊,嘴未怎么動聲音倒是出來了:“上神…這曹家娘子是個蛇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