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煙火重,丫頭,莫要染上不該有的情與欲,大道無情,順應(yīng)因果,方為你的路。
——大咪
熱絡(luò)的聚會,高漲的興致,因著這一出,全都安靜了下來。
“放心好了,不過就是搜查,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事?!?p> 眾人面面相覷,寧朗適時開口。他們這一群,很多都是多多少少帶些身份背景的,還是不怕劉聿民和巡捕房的人的。
寧朗來到一樓的餐廳,給了服務(wù)員小費,而后借了電話用。
在接通電話后,一番交談,原本舒展的眉頭也是擰緊,看了一眼飯店外的情形,點了點頭,愣了一瞬才察覺自己是在打電話,于是“嗯”了一聲后,掛斷了電話。
復(fù)又回到二樓,走到李昭昭的身旁,看出她有些緊張,近日上京城中的流言四起,他不是沒有耳聞,于是開口安慰,“放心好了,今日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不會有事的?!?p> 聽到身旁熟悉的聲音,抬眸對上對方的眼睛,李昭昭暗自擦了擦手中沁出的汗,即便周應(yīng)安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但畢竟是沖著他來的,況且是聯(lián)合了巡捕房一同搜查。
要知道巡捕房不比警察廳,巡捕房便是專為租界里的人設(shè)立的,一旦牽扯到其中,國人的地位在自己的這片國土上根本微乎其微。
一行人來到了一樓的門口,腳下的步子還未停穩(wěn),門外響起了剎車的聲音,車燈明晃晃的投射到門口處,刺得人眼睛有些睜不開。
在刺目的車燈里,門口列著一隊士兵,腰間拔了槍,直指周應(yīng)安一行人。
“放下。”從車子里走下來一個人,威嚴(yán)的聲音讓一旁的士兵都未再上前一步,“像什么話,收起來?!钡吐暤暮浅?,卻沒有半分責(zé)怪的意思。
“這些都是我們上京城中高校的學(xué)生,你們拿著槍指著他們,就不怕被他們的筆墨淹死?”
劉聿民出口的話,讓站在對面的一眾學(xué)生紛紛攥緊了拳頭,一副要開打的陣勢。
“劉將軍,這是什么意思?”周應(yīng)安安撫著自己學(xué)生的情緒,向前走了兩步,看著周圍高舉槍支的士兵,沉聲問道。
“槍指學(xué)生,劉將軍何時不把中央政府放在眼里了?這是要對國之棟梁動槍!”周應(yīng)安冷眸一掃周圍,沉聲喝道。
臨近年關(guān),宵禁時間延后三個小時,彼時又是南北街最是熱絡(luò)的時候,因著南街全面封鎖了起來,所有滯留在此地的人,不論名流權(quán)貴都出來瞧上一瞧,卻是沒有想到見識到這一幕。
劉聿民有心想要做一方土皇帝,可是這事卻不能擺在明面上,即便被周應(yīng)安的話戳到了他的脊梁骨,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這頂帽子扣得本將可不敢接啊,本將得了消息,有人在租界鬧事,這會兒正逃到了南街來,這才協(xié)助巡捕房抓人,為了不引起騷亂,必要的控制場面,本將還是要做的。”
“劉將軍,南街今日名流權(quán)貴匯集此地,就算是抓捕要犯,也要收斂著點,萬一手下擦槍走火,不怕引火上身嘛?”寧朗跨步上前,隱忍著怒意。
劉家在上京城,委實讓人不喜,若非手中軍權(quán)在握,何至于百姓受苦欺壓。
劉聿民銳利的目光盯著前面的寧朗,低沉的聲音帶著陰冷的殺意,面上卻一副偽善的笑,“寧小公子倒是提醒的好,本將手下的兵可沒個輕重,若是擦了槍走了火,還望各位擔(dān)待著!”
“你……”寧朗上前指著劉聿民,卻被李昭昭給攔了下來,她朝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搜!”
很快一隊士兵便沖進了卡洛飯店,劉聿民好整以暇的等待著,目光在周應(yīng)安的身上來回審視。
“這位是?”
迎上劉聿民的目光,周應(yīng)安冷聲道:“京府女校的任職教師?!?p> 除了飯店內(nèi)搜查的嘈雜聲,店門口卻是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直覺告訴劉聿民,眼前的這位周老師不簡單,戰(zhàn)場廝殺了半輩子,他在一個文弱書生的眼底居然感受到了濃烈的血腥氣。
“京府女校……”口中喃喃,目光掃視站在他周圍的一眾學(xué)生,在看到李昭昭的時候,周身的冷意驟降了幾分,“李家小姐居然也在,原來峰兒說的周老師就是你啊?!?p> 為首的人很快來到了劉聿民身旁,微微搖頭,一番搜查無果,但根據(jù)線報追查,那人就是躲藏到了這里,“封了卡洛飯店,連只蒼蠅都不能放出去!”
周應(yīng)安前幾日受的傷還未好,今日又雪上加霜,與劉聿民對峙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時間拖得越久,只怕會暴露。他早就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zhǔn)備了,可是眼下這群學(xué)生是他帶過來的,一定不能有所閃失。
“劉將軍,你莫不是要非法拘禁不成!”寧朗上前迎了一步,立刻有人掏出手槍,黑黝黝的槍口直接對上了他。
在場的還有諸多京府軍校出身的男兒,見此情形也是迎了上來,將一眾女孩子護在了身后。
看著巡捕房那些外國佬的面孔,只覺得恨不得也有把槍,和他們對上干了,這些雜碎的租界狗!
“我看哪個敢開槍!本少爺就站在這里,等著!”
劍拔弩張之下,李昭昭望著那一個個槍口,只覺得呼吸都慢了,即便是被這些男兒郎護在了身后,可是槍下無眼,若真的走火,這些壯志滿懷的少年郎,只怕真的白白世上走這一遭了。
樓下是千鈞一發(fā)之際,不遠處的一處二樓包間內(nèi),大咪趴在浮黎的肩上,看著熱鬧,好心提醒道:“莫要摻和,那平陽公主也只是冷眼旁觀,你若插手,天道因果只會強加在這些人身上數(shù)倍?!?p> 身旁的人沒有應(yīng)答,良久,才閉上眼睛,倚靠著窗畔。
“人間煙火重,丫頭,莫要染上不該有的情與欲,大道無情,順應(yīng)因果,方為你的路。”
“神,怎么會有情呢?!?p> 良久,倚靠在窗畔的人輕聲喃語。
大咪看著她,伸出一只爪子摸了摸她的頭頂,想要給她一絲安慰,但又覺得這動作太過于旖旎,隨即又收了回來,只當(dāng)什么都未發(fā)生。
Y舊人敘
浮世三萬天,誰是你拼了命都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