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什么人就要拿出什么態(tài)度,溫文有禮者她以禮還之,粗魯無理之輩她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李昭昭
人有善惡,將有忠奸。
他劉聿民如今在上京城中便是靠著手底下的幾萬將士,任由自己的兒子作威作福,荼毒百姓。
眼前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學(xué)生,可她眼底的憎惡卻讓劉聿民看得清清楚楚。到底還是個學(xué)生,任何的喜怒哀樂都寫在了臉上。
“年輕氣盛,目中無人?!眲㈨裁衿沉怂谎?,面色微沉。
“劉將軍,你們將我綁來是為了什么?我李家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商賈,況且,劉少爺私下將我一個學(xué)生綁來,難道就不怕警察廳嗎?即便是將軍府,也要守法!”
李昭昭攥緊了拳頭,國民講法,這是她在課堂所學(xué),國民守法,這亦是她在課堂所學(xué)。
“法?你一個女娃和我談法?”劉聿民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渾厚的笑聲驟然止住,虎目迸射著銳利的光芒,戰(zhàn)場廝殺,讓他染血無數(shù),心性更是冷情,割據(jù)一方為主,便是在這末代打起了想要做土皇帝的念頭。
“在這上京城,我劉某想要處理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特別像是你這種初出茅廬的幼崽,不過是念了幾日的學(xué),讀了幾頁的廢紙,就目無尊長。”
曾聽聞,劉聿民其實就是個莽夫出身,早年就是靠著逞霸耍狠的手段,在戰(zhàn)場上立了功,于多次打敗清軍,最終,迎來了辛亥革命的勝利,這才有了屬于自己的軍隊。
只是此人幼時家境貧寒,未曾讀過幾年的私塾,所以肚子里的墨水不多,明明就是個腹內(nèi)皆草莽的糙漢子,但卻不允許任何人提及他的出生,總喜歡端著一副學(xué)士的清雅味兒。
一個肌肉如鐵鑄,皮膚黝黑,但平素總喜歡端著一副讀書人的矜持架子,看起來著實顯得不倫不類,可偏生他卻覺得自己甚是儒雅。
“劉將軍,我爹娘不見我回去,一定會告到警察廳,到時候難道就不怕在政府內(nèi)部引起爭議?”
李昭昭看向劉聿民,想到了學(xué)堂上所學(xué)的政治思想,她就不信他不怕引起政府的猜忌。
劉聿民雖說內(nèi)里是個糙漢子,可是這么些年,他倒也不是半點墨水都不進,尤其多疑。
他思慮著李昭昭的話,如今北洋政府分裂,南北兩方幾乎亂了套,各方勢力都想要吞并其他勢力,這也是為什么他讓兒子不論做什么,一定不要留下把柄。
“本將不過就是想要和李家小姐談筆生意,便是政府議員,也管不到我劉某的買賣上!”
買賣?
李昭昭一顆心緊緊地繃著,大腦更是快速的運轉(zhuǎn)著,還好,不是因為周老師和丘誠先生的事兒,也就是說,他們并沒有懷疑到周老師身上,眼下周老師或許很安全,而她要做的就是鎮(zhèn)定。
“劉將軍,我李家雖說是商賈,可是在這上京城中,也只不過是小門小戶,若是劉將軍想靠著李家擴充軍資,只怕我李家并沒有這等實力?!?p> 房內(nèi)似乎陷入了詭異的寧靜,李昭昭也知道,單憑她的幾句話,劉聿民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不為李家錢財,不為黨派,那么……
猛然間,李昭昭想通了什么。
近日,每每放學(xué)回到家里,總是會看到諸多陌生的人,私下打聽,都是為了她的白玉長命鎖來的,而她也不是沒有聽說市井傳聞,起死回生,里面蘊藏了大秘密。
起初她倒是并未在意,可是同學(xué)之間也多方來打聽,而現(xiàn)在,能夠動用一方軍事勢力綁了自己的,只怕真的是為了白玉長命鎖。
劉聿民抬頭,一雙虎目看向李昭昭,他倒是真的小瞧了這么個學(xué)生,膽色過人,于是沉聲道:“靠你們李家那點薄財,能夠養(yǎng)得起我手底下幾萬的兵?李小姐,你似乎有些太瞧得起你們李家了?!鳖D了頓,似乎也不打算瞞著,“說吧,那塊白玉長命鎖有什么?”
眼下她一個女學(xué)生就在自己的府內(nèi),就算是她插了翅膀,他也有能耐折了她的翅膀,讓她飛不出去。
如今多方勢力都在打聽這白玉長命鎖的秘密,他不能夠讓別人捷足先登,況且,那邊的人已經(jīng)來催了,若是再問不出什么,只怕會怪責(zé)下來。
“我聽不懂劉將軍的話是什么意思,白玉長命鎖不過是我從小帶到大的一塊護身玉罷了,哪有什么?!?p> 李昭昭抓緊了腰間的荷包,掌心傳來了玉的冷硬,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大半,還好,那個劉岳峰沒有腦子,并沒有第一時間就把她的荷包拿走。
“是嗎?既然沒有,那么不妨李小姐開個價,本將軍倒是覺得和這玉頗有緣分,天天戰(zhàn)場槍林彈雨的,也希望能夠保個平安。”
劉聿民伸手指向李昭昭的腰間,看著她分外緊張腰間的這個荷包,心底已了然。
那日李樹民帶著破損的白玉長命鎖去往“浮世三萬”,李家傳出李家小姐命不久矣的噩耗,可當(dāng)日下午被抬進去的李昭昭第二日早上便活蹦亂跳的出現(xiàn),任是誰都想要這么一個能夠起死回生的寶貝。
“劉將軍,這玉只是我家長輩給我保平安的,左右不過一塊普通的玉,劉將軍貴為上京城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難道還要與我這個晚輩一般見識不成,說出去只怕會讓笑話的?!?p> 李昭昭從來都不自詡是大家閨秀,她一向覺得,對待什么人就要拿出什么態(tài)度,溫文有禮者她以禮還之,粗魯無理之輩她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娃,就是不知道小小年紀可是受得了一些處罰?!眲㈨裁褚呀?jīng)失去了耐心,索性將紳士風(fēng)度都扔在了一旁,猛地一拍桌子,便朝著門外的看守一個眼色。
隨即,二人立即上前將李昭昭押了下去,“本將倒是要看看,你一個小小的學(xué)生,渾身上下有沒有這張嘴厲害!”隨即朝著一旁的人吩咐道,“今夜,不論用什么辦法,給我想辦法撬開她的嘴!”
劉家買的是舊時的官邸,府內(nèi)有一刑房,劉聿民背地里處理一些人,總會用到此處。
Y舊人敘
民國初期,設(shè)立巡警局和警察事務(wù)所。 民國二十年(1931年),設(shè)立公安局。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公安局改稱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