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依有時候真正是一個不計后果的人,說她沖動也好,說她天真也好,總之她靠著一股子沖勁活到了現(xiàn)在。
打小她就認為自己是個很有運道的人,魯莽造下的孽最后總是能夠糊里糊涂地化解掉,這一次她腦門一熱,跟著心愛之人的腳步跑到非洲大草原的行為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魯莽二字,最后卻還是遇貴人,逢兇化吉了,不得不說是老天眷顧,這也讓她對自己的愿望多了幾分信心。
而最讓她欣慰的,是這么誤打誤撞地竟然讓她找到了薛峰,而且是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了她,要說他們有緣吧,偏偏這么些年了兩人都沒有正式認識過,或者說,薛峰沒認識過她??扇绻f他們沒緣分吧,這么羅曼蒂克這么巧的事偏偏就發(fā)生在了他們身上,這讓開著車的唐依依忍不住一路傻笑,于是車開得亂七八雜,路也繞得七暈八素。
坐在車后座的那個人,除了瘦了些,還黑了許多外,基本沒什么變化,她可是看著他的照片長大的,怎么可能會認錯呢!
想著,唐依依又笑了起來,頗有些壓抑不住的勢頭。
林肅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搖頭,嘆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她到底在笑什么,難道她的腳不痛嗎?
“呀!”想到照片,唐依依后知后覺地記起來,她的車還在草原的某個角落呢:“我的車!我的護照還在里面呢!”
林肅無語望車頂……
“怎么辦?”
“他們會幫你找到的,這一帶基本不會有人來,你不用擔心。你的傷口需要馬上處理。”
“我車上有藥。”
“你該早說?!?p> “……”
“我們營地有醫(yī)生?!?p> “可是我的護照……”
“你的傷口要馬上處理?!?p> “……噢?!?p> 哎,唐依依在心里悲嘆一聲,望著后視鏡里的臉龐有點出神,男神總是這么嚴肅,叫她怎么搭訕好呢?看來革命道路還很漫長且艱難??!
“看路!”男神突然湊到唐依依耳邊,一手調(diào)整著方向盤,前傾的半邊身子幾乎跟她交纏,她微微側(cè)臉,嘴唇掃過他脖子的瞬間,血氣直往頭頂上冒。他的臉總是雜糅著剛毅與儒雅,挺直的鼻梁猶如鬼斧神工,鼻翼微顫的那瞬,她的心跳都沒了,恍惚之中,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嘆道:“完美!真帥!”
男神于是轉(zhuǎn)頭看她,眉宇間疑惑堆積成山,她這才幡然驚醒,發(fā)現(xiàn)他的雙唇蒼白,咬肌緊繃,顯然承受著很大的痛苦,愧疚和懊悔剎時淹沒了所有悸動的情緒。
“對不起,都是我開車不專心。你坐好別亂動了,我會小心的?!?p> 林肅點點頭,扶著腰慢慢坐回座位上,視線掃過車窗外的風景,又一次落在唐依依的腳踝上,依然是眉頭緊皺,也不曉得在思度些什么。
唐依依對薛峰的生活充滿著無盡的好奇心,所以她對他口中的營地和醫(yī)生都十分期盼,畢竟這不失為進一步了解他的手段。
而原本對于醫(yī)生,唐依依有著自己的認知:該是身穿大白褂,脖掛聽診器,手握著病履例的,并且那身材要削瘦,脖頸要修長,手指要纖細,還要在看病時寬額微垂,眉心擰出一個“川”字,金絲邊框的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不住雙眼中的博知,是一副儒雅的模樣。
可是當她們到達目的地時,她覺得自己有點崩潰,因為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個明明已經(jīng)被曬成塊碳了,卻還要穿個白色背心的包公關(guān)公混合體。
這也就罷了,那人居然還穿著人字拖,頭頂锃亮,胡子拉碴,嘴里咂巴著不知哪兒弄來的旺旺碎冰冰!
世界觀的崩塌讓唐依依忍不住一個眼刀飛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她記得他在路上說過的,姜醫(yī)生是醫(yī)學界新秀,年輕有為。
可……原諒她想爆個粗口!這貨究竟哪個品種?
難道是移民火星的雜交成果?
可這人不是還沒送上去呢嗎?
“你確定……這就是你說的醫(yī)術(shù)很好、在國內(nèi)享有盛名、最年輕的中醫(yī)醫(yī)學協(xié)會主席……你確定,他,不是火云邪神?”唐依依木楞地轉(zhuǎn)頭看向林肅,原諒她說話這么損,實在是這位仁兄造型新穎,風格迥異!
“噗……咳咳咳……”正嗞著冰棍的姜遠被唐依依一句話嗆得差點摔地上,邊咳嗽便怨念地瞪她。
怎么說他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一人見人愛的醫(yī)學奇才,到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妞眼里,怎么就成火云邪神了?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來了非洲,他都沒照過鏡子,這兒陽光這么毒,難道他真的已經(jīng)被摧殘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