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邱的突擊部隊又在原地等了兩日,外面戰(zhàn)火喧囂,兩方部隊已經殺紅了眼睛。
泗州,耗不起,顧隨意派他來就是希望能靠他盡早結束戰(zhàn)爭,霍邱清楚自己的任務,心中焦急萬分,卻不敢輕易下令,他這兩千輕騎不能損失,一旦失誤,就再難深入腹地。
好在,時間沒有讓他等太久,三日后,幾個跟蹤的士兵都回來了。
霍邱坐在黃土上,看著攤在地上的牛皮地圖,用樹枝在地上轉圈,在地上轉出個小洞,幾個親信不知道霍邱在想什么,也不敢去催。
“這幾個地方的防守該是加強了。”
“應該是,我見著那人進去后,有不少人抄家伙出來。”說話的是溜子。
“你在那蹲了兩天,后面有什么變化沒?”
“他們的女人都出來割草,我看著在往外割,怕被發(fā)現(xiàn)就回來了。他們周圍的草垛子都被她們刮了干凈,感覺……是怕被我們埋伏了一樣?!绷镒铀妓鞯?。
一旁聽著的士兵有些不信:“咱們又沒鬧出過動靜,好端端的反埋伏?不會吧?!”
霍邱丟了樹枝:“兩年前,咱們鬧的還不大嗎?!?p> 眾人不語。
霍邱嘆氣道:“看樣子咱們的威名是真打出來了?!?p> 剛剛不信的士兵撓撓頭發(fā):“那……這是算好事,還是壞事???”
溜子聳肩:“咱們名聲響起來了,感覺還挺威風的……但好像不好下手了?!?p> 霍邱打斷兩人的聊天,手指向地圖:“好事是,咱們這瞎貓碰上死耗子,倒是把他們的大本營給找齊全了,地兒找到了,我霍邱是不可能不搗的,兩個地兒——扎克爾大糧倉、第戎大帳,燒糧還是搶人,選一個吧。”
圍著地圖的幾人開始沉思,此行乃賭注,必須一擊即中,不求最高收益,但求一定成功。
鄭蕭看了半晌,試探出聲:“那就——糧倉吧?一把火扔了就走,咱們一人一個火折子,還怕點不然糧倉?要是搶人……帶著一堆不老實的累贅,難免被追兵趕上。”
眾人也都點頭覺得有道理。
霍邱將一塊石子定在地圖上糧倉的位置:“全軍整頓,明日出發(fā),溜子?!?p> “在!”
“你晚上跑一趟,進玉涼,找殿下說一聲,好配合我們行動?!?p> “是!”
“行,都回去準備吧,吃飽喝足,把精神養(yǎng)好點,此次行動,必得勝利!”
“是!”眾將士起身。
霍邱的兵最會半夜偷家之事,溜子一個人要溜會關內倒是容易,出使了玄武卒的腰牌,溜子一路進了顧隨意的大帳。
如今緊要關頭,顧隨意的大帳幾乎每晚燈火通明,暖色的燭光映在顧隨意臉上,使他眼下的青色更加明顯。
溜子喘了兩聲氣,盡量平緩氣息,抱拳道:“殿下?!?p> 顧隨意未抬頭,繼續(xù)盯著眼前的沙盤:“霍邱要行動了?”
“偷襲扎克爾大糧倉?!绷镒友院喴赓W。
“你們大概幾日能到?!?p> “明晚出發(fā),一天時間?!?p> 顧隨意將一面小旗插上小土包上,抬頭看向溜子:“夜間偷襲?”
溜子笑曰:“那肯定的,殿下教的嘛,哪有大白天偷東西的?!?p> 顧隨意輕笑搖頭:“行,回頭告訴霍邱,本王會配合你們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p> “是。”
“事兒干完了就繼續(xù)埋伏著吧?!?p> 溜子瞪大眼睛,有些不情愿的震驚出聲:“啊——還要埋伏啊?!?p> 顧隨意挑眉:“你見過哪個賊干了一次就金盆洗手的?”甩甩手“快滾,快滾。”
溜子撇了下嘴,無精打采的回道:“是?!彪S后耷拉著腦袋出了帳篷。
顧隨意看著溜子出去后,才嘆氣放下手中小旗,坐會后面的作為上,仰頭思索:看來明天晚上,他得來場夜襲了。
第二日晚。
夜色撩人,涼風習習,稀稀拉拉的嫩草,從被杜愈燒過的荒原中冒出腦袋,與黃風作伴,發(fā)出颯颯響聲,正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今夜,顧隨意要親自上陣,他還未與這位不可一世的第戎新單于碰面過,年輕人的好奇心,趨勢他要冒險前去看一眼??v使李蘇和杜愈百般阻撓也拗不過顧隨意的性子,這里沒有陳閔之,其他人的話,顧隨意都聽不進去。
顧隨意穿了身和普通玄武卒沒什么區(qū)別的重騎鐵甲,深在玄武卒里泯然眾人矣,倒是免得成了靶子,玄武卒頭領帶領玄武卒發(fā)起正面突擊,黑色的鎧甲與夜色融為一體,眾人盡可能接近外墻,在霍邱高聲令下后瘋狂沖向城門。
玄武卒的馬蹄聲驚惹了城墻上放哨的第戎士兵,第戎人吹響巨大的號角,顧隨意在士兵中向后高喊:“沖!”
“沖啊——”玄武卒得了令,飛快的向第戎大帳蹦去。
第戎人反應的很快,靠近城墻的騎兵先行進入欲將玄武卒攔在城內。
這一萬鐵騎,不同于顧隨意給霍邱特訓的突襲兵,厚重鎧甲披在這烏壓壓的士兵和戰(zhàn)馬身上,在這個冶煉全靠手打的時代,他們幾乎刀槍不入,這樣一支隊伍要在前排突襲,無人能敵。重金打造的甲胄是,花的泗州人的血汗錢,卻也是泗州無往不利的利器之一。
玄武卒如同黑色的浪潮迅速踩下第戎的兵馬出了城墻,城墻上的士兵正愁于瞄準這些黑色的魔鬼時,幾個眼見的,又看見城角放上了爬墻的城梯,玉涼的守備軍,乘著玄武卒正面突襲,正麻利的爬墻。第戎人并沒有多少昭人守城用的裝備,倒是學著昭人拿了不少金水來,往下傾倒,經驗老到的老兵用盾牌擋下了不少惡臭的糞水,但有些手慢的沾了全身,爬墻是個要命的功夫,一百個士兵,能有一個幸存爬上去已算厲害了。第戎人疲于兩邊應付,逐漸有幾個士兵上了城墻。
打了半個月,這是顧隨意第一次夜襲,也是這一仗第一次發(fā)揮玄武卒的真正威力,讓第戎人再次心驚膽戰(zhàn),他們的鎧甲似乎比當年更加結實了。
這頭打的熱火朝天,滾滾狼煙升向天際,混入漫漫黑夜之中,有過了半晌,火勢逐漸蔓延,剛剛探頭的嫩草,再次被大火燒的粉身碎骨;血液從大刀與人肉的縫隙中迸出,揮向天際,渲染了天空,原本墨色的天,逐漸倒映出道道血紅。
霍邱見著遠方的激烈,快速率領部隊穿過草原,朝目的地奔去,這場戰(zhàn)爭,誰勝誰敗,就看明晚的扎克爾糧倉,是否能被霍邱等人,徹底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