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雖然昨夜受了些驚嚇,可這五六年來的冷宮經(jīng)驗,讓他飛快地接受了自己昨夜死里逃生這一事實。
但第二日有侍女到寢殿說傳太后懿旨領他到將軍府抄寫佛經(jīng)三日,還是忍不住驚了一下,但轉念一想,想想也是,昨夜抓他丟入水中的怕也是皇祖母的人吧,畢竟深宮中,少有親情。
不論是他,還是其他兩個哥哥,不過都是皇祖母的棋子罷了。
“殿下,這邊已經(jīng)給您收拾好了,您看有什么不妥之處嗎?”暫時服侍他的侍女,并不殷勤,也沒失了禮數(shù),秦時能感覺出她有幾分不喜他,不過又有什么呢?
比這更惡劣的,他不是沒體驗過。
雙眸掃過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房間,頷首道:“我覺得很好了,多謝?!?p> “只是分內之事,奴婢在門外侯著,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可隨時傳喚?!笔膛痛怪垌o靜道。
“嗯?!?p> 接下來的一日,秦時除了抄寫佛經(jīng),就是飲用食物了。
第二日湛清已經(jīng)可以下床隨意行走了,不用做個病美人,但這三日,直至到秦時走,湛清才見了他一面。
湛清本是來湛勻書房看會兒書,不料回程倒是撞見他了。
今日秦時換了一件白色的衣裳,雖然和湛清一般大,但身量卻是還比她矮了一截。
秦時面容不同于他大哥秦寧的張揚絕美,更為收斂些,只是鳳眸流轉間,瀲滟可人。
“多謝救命之恩!”秦時低聲道謝。
“三殿下不必客氣?!焙唵魏谏L衫的少女低垂著黑色睫羽,殷紅唇角扯起微翹的弧度,看起來有幾分人畜無害,若非秦時知道這人是曾最喜歡和大皇兄一起“作惡”的皇城小惡霸,怕是會因為這一面覺得湛清就是個性情溫潤的人。
然而看著面前看起來不似平常一般或冷清或惡劣的少女,秦時莫名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微窒,秦時竟然不敢看向面前少女的一雙漆黑漂亮的眼眸。
“那,那我便先回宮了,再會!”秦時快速的說完,便與湛清擦肩而過,沿著出府的路線走去,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湛清摸摸臉,看向身側的二月,疑道:“二月,你家小姐我長得這般嚇人嗎?”不然這小子怎么跑得這般快?
“大小姐您相貌堂堂,再過幾年怕是不知有多少少年郎踏破門檻想與您成親,怎么可能嚇人!”二月看著面前少女慢慢長開的臉蛋,一本正經(jīng)道。
……
日子便一日復一日的上學,湛清只覺得日子百無聊賴,每日一點樂趣也沒有,加上這具身體未來的結局并不怎樣美好,她至今好像也做不到什么改變。
“小姐,三日之后便是清明了,您今年還是到寶山寺祭拜?”二月在湛清身輕聲問道。
“嗯。”湛清點頭,身旁是烏泱泱的學院學生,此時正是放學時間,不比上課時的要死不活,此刻大家皆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別提多美滋滋。
然而湛清還沒行至自己的轎旁,便有個人喊住她:“湛小姐留步!”
湛清微微蹙眉,轉頭一看,只見一身藏藍色衣衫,太監(jiān)打扮樣的中年人笑呵呵得看著她,記憶中,這人是太后身邊的近侍太監(jiān)之一——趙公公。
“趙公公有何事?”湛清面上掛著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
“這不是太后娘娘想您了嗎,邀您進宮一塊兒用個晚膳。”趙公公微弓著腰,臉上的笑容一直不減半分,湛清心里暗暗佩服,能笑這么久臉都不僵,是真厲害,不過太后邀她進宮,怕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但她有拒絕的機會,自然是欣然答應,當即便笑著回道:“太后娘娘盛請,湛清自然不敢不從。”
“湛清,你要進宮?”大皇子一出來就聽見湛清聲音,遠遠地便嚷嚷問。
還有些沒走完的學子一下子全部看了過來,湛清嘴角抽了抽,狠狠瞪了一眼大皇子,又不是聽不見,嚷嚷這么大聲干嘛。
大皇子心虛地摸摸鼻尖,有些悻悻。
“嗯,你皇祖母邀請我進宮用晚膳?!?p> “噢,那正好我也有好幾日沒見過皇祖母了,一起罷!”大皇子快人快語,湛清眼角瞥見趙公公笑臉微僵,畢竟他此行邀請的只是湛清一人,可沒想到大皇子也要一起。
“想必太后娘娘見到您也很高興,趙公公你說是吧!”湛清看向趙公公微微笑道。
“是,自然是高興的?!壁w公公應聲,“那大殿下您趕緊上轎吧?!?p> 大皇子沖湛清炸了眨眼,仿佛再說我機靈吧!湛清不用想也能猜出這位頭腦簡單的小霸王的意思。
“好!”
到了宮內,除了太子是貴妃以上,才能用步攆代步,湛清和大皇子都下了轎子,趙公公一旁帶路。
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jiān)看見了皆是一伏身行禮,自然是對著大皇子的,大皇子也不理,走過以后那些人自然會繼續(xù)干他們的事。
湛清雙眼掃過四周,心想,這皇宮內,看著金碧輝煌,數(shù)之不盡的人想進來,但一進來,除了壓抑,便是皇家的威嚴了吧。
約摸走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到了太后娘娘的宮門口,趙公公臉上還是帶著笑容,穿過長廊,帶著他們走到太后寢殿門口,才開口道:“雜家就不進去了,大殿下,湛小姐請吧!”
湛清頷首,與大皇子走了進去,至于二月,自然是在外邊侯著了。
有宮女從一旁走出,伸出一只手道:“太后娘娘在偏殿內,大殿下,湛小姐這邊走?!?p> 宮女給兩人將擋風的珠簾掀開,微微垂著頭,直到兩人走進去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