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如一潭清水的平遙城,大街上偶爾幾個奴人匆匆來去;風(fēng)卷殘云,浣起無邊塵土。鋪子早早的關(guān)了門,只剩下打更的伙計還提著燈籠走來走去;今夜卻沒有月亮,霧氣沉沉的大街就像在夢里一般;一位身著費蘭色上衣的劍客獨自漫步于平遙街頭,身影那么落寞凄涼;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風(fēng)卷走街道凋零的幾片落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劍客走到一家客棧門口,輕輕推開客棧的大門,走了進(jìn)去;店小二聽到有人進(jìn)來,舉了燈迎上前來,問道:“客官,已經(jīng)打烊了,您這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
“一間上房……”劍客冷漠說道;
那店小二仔細(xì)打量了來人,知道來頭不小,便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拜,高聲呼喚:“好的您這邊請……”說罷,將劍客帶到樓上雅間,推了門打理一番,將桌子擦了又擦,招呼劍客坐下;
“去……取一壇子好酒來……”只見劍客從懷中取出一大塊銀子,用力在桌子上一磕。
店小二一愣,忙笑著應(yīng)聲,一手將銀子踹人自己的口袋;諂媚的說道;“好的客官您稍等……小的立馬送上好酒好菜……”說完便退了出去。
劍客端起桌上的涼水一飲而盡,長嘆一息,神情卻似有千般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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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湖水浣起粼粼波光,清晨的陽光透過云層射向人間;柳絮翩翩若碧玉妝成,巍巍屹立于河岸兩邊;街道上漸漸熱鬧起來,人群越來越密,小販的叫賣聲,車馬行走的噠噠聲…………將早晨的寧靜打碎。
莊夙柔帶戚丹青來到平遙最為繁華的地段,周圍是各式各樣的好玩的好吃的東西;
不禁長嘆,“原以為人類的生活除了繁雜還是煩雜,卻不想又有這般美好的一面。”
戚丹青瞧了瞧周圍,又回過頭對身后的龍昶說道;“相公,你說我們要是一直能像現(xiàn)在該多好啊…………”
龍昶勉強露出微笑,故意將臉轉(zhuǎn)向一旁看其他的東西;丹青知道自己說錯話,抿了抿嘴唇不說話了。莊夙柔毫不知情,在一般搭著腔;“好啊,丹青你們就多留幾日陪我啊?!?p> 丹青一臉難為情的,不知該說什么,突然龍昶止住腳步,說道;“他來了……”
“他?”丹青重復(fù)道,卻見莊夙柔神情一下子變得哀傷起來;輕輕說道;“他還是來了;”
“你準(zhǔn)備好了嗎?”龍昶沖莊夙柔使了一個眼色,顯出一抹擔(dān)憂;
“我……可以的……”莊夙柔始終都有那么一點不自信,她的眼睛不知不覺終于輕輕合上,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人群之中,劍客從對面閣樓飄然而至;直直的落在莊夙柔身后一丈的地方,卻遲遲站在原地不動;就在夙柔回眸的瞬間那費蘭的長衫突然一顫。眼神自始至終都不曾從夙柔身上挪開;就在那一瞬間,周圍的人群慢慢靜謐下來;
許久,夙柔莞爾一笑,帶著凄傷的美;“你……好久不見……”
“柔兒,你還好嗎?聽說……你要嫁人了?”聲音幾許沉重,卻又思忖了好久,無力尚且蒼白。
“這一年你去哪兒了?為什么不來?”
“我……我有事耽擱了……”
“何事如此重要?你竟會忘了對我的承諾?!?p> “對你的承諾,我從沒忘記,只是我現(xiàn)在彌補是否還來得及?”
莊夙柔心頭一顫,一時竟然無法言語;戚丹青站在一旁,總算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插嘴說道;“原來凡人都是習(xí)慣用彌補來掩飾自己的過錯的嗎?”
這時鸞天才察覺一旁的戚丹青和龍昶,大驚伴隨而來的是更多的氣憤;他一直不曾忘記一個月以前的那次戰(zhàn)役,九天教頃刻之間瓦解;他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次,他倉惶逃竄在蜀地的峽谷之間,記不清受了多少傷才終于走出那千溝萬壑的蠻荒之地。他還記得回到望奎時候的他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樣子,而這一切卻是因為眼前站在自己心愛女人身邊的男人------龍昶。
此時他已經(jīng)認(rèn)定龍昶就是即將迎娶夙柔的那個男人,拳頭不覺緊緊握住,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從鸞天血紅的眼球里,夙柔看到了恐懼,她從來沒有見到鸞天這樣;心中不免緊緊收攏到一起,等待著即將的暴風(fēng)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