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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在彼岸

(三十五)

花開在彼岸 半川梧桐 1522 2012-04-09 23:01:37

  某日,飄著雨的街頭,我拖著碩大的行李箱,抱著黑色的盒子,在路邊停留片刻,鉆進出租車奔向機場,離開了A市,離開了這個我生活多年的城市。

  回頭看看身后這座依舊高樓聳立的城市,隔著車窗,一如既往的光怪陸離。想起我的母校,老師們,同學們,美加,方嚴,藍美婷……..所有那些與我糾纏不清的人們。我的記憶此刻出奇的好,甚至能清楚的想起關于這些人所有的事,我奇怪,究竟是什么讓我能如此清晰的記著這些呢?

  “一個人,在一個城市生活久了,身上也便會帶著這個城市的氣質”,很久以前在哪里聽過這句話。那么在一個人身邊呆久了,是不是也會帶著他的氣質呢。忽然想起那個人來,那個唯一讓我變得卑微的原因,不覺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就夠了,可現(xiàn)在我才知道,感情不是只要夠付出,夠努力,就能留住幸福。

  父母已在家門口等候多時,這個季節(jié),寒風刺骨,他們兩個佝僂著腰,相互攙扶著,見我下車,趕緊哆哆嗦嗦的走上前來。

  我抱著母親,放聲大哭,跟父母說了無數(shù)個對不起,請他們原諒,我弄丟了他們唯一的兒子。

  母親再次昏厥過去,我和父親趕緊攙扶著她回家,忙活了半天,她才醒過來,微微睜開眼,開口說了句“蘇明在哪兒呢?”

  父親和我,不遠百里,把蘇明葬在老家的后山,那里十分安靜,遍山的竹林密不透風,偶爾會有灰色麻雀,在光線柔和的竹林里,從布滿青石的路面上,單腳蹦跳著走進旁邊濃密的草叢里。

  記得有人說過,如果看不見,或許可以不想念。

  下葬那天,只有我和父親,以及本家的幾個親戚。花錢請來的法師,極盡賣力的跳躍在我們的周圍。嘴里念叨著模糊的字句。

  “死者長已矣生者常戚戚“,遠方親戚拍著我的肩,低聲說了句,便攙著父親下山去。

  我難過的掉頭,跟著他們準備下山,在遠處的地方,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頭再看看。

  有人過來了,慢慢在墓碑前蹲了下去。許久沒有起身,遠遠望去,一動不動,就像沒了任何生機一般。我怕出事,便走近去看。

  居然是小文,她的臉埋在身體里,完全看不到表情,頭發(fā)隨意披在肩頭上。她低聲抽泣著,身體也跟著不斷的哆嗦。

  我上前俯身,在小文旁邊蹲了下來。她覺察到,回頭看了看我。沒有出聲,繼續(xù)低著頭,出神的望著嵌在墓碑上那張?zhí)K明的照片。

  眼見天色已晚,我起身拉了小文離開。暮色中,她微微摸著肚子,一走一停,依依不舍的回頭張望。

  那么深愛的戀人,即使已經(jīng)在另一個世界,也沒辦法做到不想念吧。

  我和父親在老家待了兩日,看著堂嫂那即將臨盆的大肚子,我突地像觸電一般,想起下山時小文的樣子……

  我不敢再想下去,拉了父親匆匆回城。幾經(jīng)輾轉才找到小文家,她卻不在家,我有種不詳?shù)念A感,百般懇求,她母親無奈的告訴我小文的去處。

  當我喘著氣趕到醫(yī)院時,遠遠望見小文孤身一人,靜靜的坐在門診室外面??匆娢?,頓時瞪大無助的眼睛,忍不住哭了起來。我抱著她,輕輕安慰著,仿佛抱著小時候的蘇明一樣。

  我拿出這幾年所有的積蓄,連同父母的存折一起交到小文父母手里。那是一對同樣純樸的老人,看著我們,搖搖頭走進里屋。

  我?guī)е∥幕氐郊抑?,父母對她視如己出,比蘇明當年的待遇還高。漸漸的小文臉上有了笑容,父母也開始有說有笑,我努力做到心如止水,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煙消云散,繁華落盡終成空。

  七個月后,在離家不遠的醫(yī)院,我們一家人圍在小文床前,輪流抱著那么弱小的生命。場面很是溫馨,唯獨少了蘇明。

  孩子很健康,母親說,那小模樣像極了小時候的蘇明。濃眉大眼,鼻梁堅挺,也像極了那個人。

  半年后,小文在親戚的贊助下,去了遙遠異國。我知道她的意圖,時間和距離,我們都妄圖以此來阻斷彼此的傷心。

  那個孩子,我替他取了名字,叫做蘇憶。

  我在家附近找到份輕松點的工作,以便有時間照顧小蘇憶。

  沈紹榮期間來過我家無數(shù)次,都被我冷漠的打發(fā),既然人們彼此做不到忘記,那就交給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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