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周末,一大早,我便拉著睡眼朦朧的蘇明,馬不停蹄向著市區(qū)奔去。昨晚在網(wǎng)上找到一套不錯的房子,打電話過去,一個自稱房東的男人,把那房子吹噓的天花亂墜,并囑咐我趁早去租,晚了就租給別人。
我們風風火火趕到約定地點,卻沒看到半個人影,見到這情形,蘇明搓著手,連聲抱怨我,大清早拉他跑到這里吹風。我心里也是納悶,拿出電話準備打給房東,卻看見遠處一個胖胖男子向我們跑來。
果然是他,其實他個頭不算矮,因為胖的緣故,給人錯覺,覺得他又矮又胖,帶著眼睛,向我們解釋遲到的緣故:送女兒去舞蹈班,回來時塞車??此桓睙o辜的表情,我們便相信了他的理由,隨后跟著他,朝著他口中的房屋走去。
其實這塊地方,我是不陌生的,雖然差不多三年沒來,但這附近的地形,還和當年離校時的格局一樣。我心里計算著,照著我們這樣的速度,不出十分鐘,應該可以走到A大的北門。
A大,那個我待了四年的地方,對我來說,不是沒有感情的。如果方嚴不在那里任教的話,我想我會順便去看看,當然也會帶著蘇明。
很快走到房東口中所說的房屋前面,舊樓,五層高,房間在三樓,剛剛好。走進去看看,不算新的裝修,但卻異常的干凈。因為天氣的緣故,地面顯得有些潮濕。,院子里一株榕樹,枝葉伸出墻外,垂著修長的根,綠的葉……隔著陽臺向外看,竟是滿眼的綠。地處高校附近,整個環(huán)境也算安靜。
兩個臥室都大,廚房也大。而且光線不錯,這些都是我找房的重點。見此這些都還過得去,我心里已經(jīng)滿意了七八成。蘇明跟在我后面,東看西看,并沒有提些實質(zhì)性的建議。
一問房租,著實嚇了我一跳。我飛快的在腦袋里敲著算盤。這樣的價格,明顯低于正常價格。
“莫不是這房子鬧鬼?”見我發(fā)愣,蘇明飄過來,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沒出聲,只狠狠瞪他一眼,心里卻也嚇的半死,該不會真的鬧鬼吧?
胖房東見我不知聲,馬上過來問我要不要定下來,直說這么便宜,真是打著燈籠難找。
蘇明這時也不做聲,等著我做最后決定,一沖動,我牙一咬,竟有些惡狠狠的語氣:
“定,我現(xiàn)在就下樓取錢交定金”
說罷,我轉(zhuǎn)身走出門外,快步下樓去,后面跟著蘇明和胖房東。
下樓的時候匆忙中撞到一個人,連聲說抱歉。抬頭,頓時怔在那里,撞到的竟是方嚴。心里暗想,這輩子還真倒霉,走到哪都能碰到他。
雖說上次和他在咖啡廳一番類似開誠布公的談話,但仍無法阻擋我恨了那么久的心。潛意識里,我根本不想再與他重逢。
他顯然也很驚訝,整個人都愣在那里,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我。
見到這種情景,晚下來的蘇明馬上拉了我走,此刻的我仿佛被點了穴道,就那樣任由蘇明牽著手走。他高大的身體從方嚴身邊硬生生的撞過去,仿佛都聽得到骨頭撞擊的響聲。
“小小”方嚴很快跟上來。
一旁的蘇明頓時急了,放開我,徑直走過去,朝著方嚴臉上抽了一巴掌,力度明顯不輕,方嚴臉上頓時紅了一片。
“這一巴掌是替我姐給你的。”蘇明紅著眼喊道。
“蘇明”我連忙拉開蘇明,這種場面真是讓人難堪。我的臉頓時紅通通,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怵在哪里。
“蘇明,好久不見”不知道方嚴是不是被打傻了,他竟抬起頭,笑著對蘇明說道。
“別叫我,我不認識你這種人渣。”蘇明狠狠的說著。
“對,你罵的好。我也覺得自己就是一人渣。哼哼”方嚴自言自語的笑著,那樣子實在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蘇明,我們走吧”我小聲說著,拉拉蘇明的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我告訴你,以后離我姐遠點,你根本配不上他。人渣,敗類?!碧K明像只隨時準備戰(zhàn)斗的雄雞。哪里顧得上理我,腦袋抬得高高的,眼睛直直盯著方嚴。
三個人都不再說話,空氣頓時凝結(jié)成冰塊,懸浮在我們的中間,讓人覺得如同窒息一般。
“方嚴,原來你每天偷偷背著我,跑來這里幽會這個狐貍精啊。”不知何時,藍美婷突然冒了出來,挺著不知道幾個月的大肚子,惡狠狠的罵著方嚴。
“美婷,你怎么來了?”方嚴顯然很奇怪。
“哼,我來打攪你們的好事了?難怪你現(xiàn)在經(jīng)常見不到人呢,原來是跑來幽會舊情人啊”
讀書時就聽說藍美婷伶牙俐齒,現(xiàn)在看來果真不是浪得虛名,罵人的臟話說的真是流利。我死死的盯著方嚴,此刻的他仿佛啞巴一樣,一句話也不說,任由藍美婷潑婦般罵著。
“請你說話干凈點,尊重別人也是尊重自己的表現(xiàn)?!比虩o可忍,無須再忍。我壓住心中的怒火,不卑不亢的說道。同時拉緊蘇明,生怕他沖上去給孕婦幾巴掌。
“尊重?笑話!在別人大肚子時,搶別人老公的狐貍精還竟敢講尊重!”藍美婷大聲的說著。完全沒有大學老師該有的文雅,難道這就是懷孕的副產(chǎn)品?我心里冷冷的想。
“搶別人老公?做這種事的人應該是你吧!當初是誰背地里耍手段逼我們分手的,你還有臉說別人?”我嘲笑般的語氣果真惹到她,她竟不顧自己的大肚子,向我撲過來,企圖抓我的頭發(fā)。幸好被旁邊眼疾手快的蘇明拉開,才沒得逞。見我躲開,她竟再次朝著拉她的方嚴打去,重重的拳頭落在方嚴身上,他一聲不吭,任憑藍美婷打鬧。
我搖搖頭,此刻,很是同情可憐方嚴。當初放棄尊嚴一心得來的東西,現(xiàn)在卻是這般丑陋。想必是他也沒想到吧!
我拉著蘇明,準備離開。這時旁邊的胖房東急忙走上來,壓低聲音說道:“蘇小姐,那房子你還租不租啊?”
盡管他的聲音已經(jīng)壓低,但還是被旁邊的藍美婷聽到,她掙脫方嚴,沖過來,拉住那男人,大聲問道:“老蔣,她要租我爸的房子?”
“藍小姐,是的。這位小姐看上了藍老的房子,我想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干脆租出去算了?!蹦腥诉B忙解釋著
“門都沒有。雖然我爸去世了,但在拆遷之前,這里還是我說了算!租給誰都不可能租給這個女人!”
當年的系主任去世了?我心里一怔,想到當年對他的誤會,我一時竟有些不忍,在他的房子前面與他的女兒上演這樣一出戲,如果他看到,將會情何以堪啊。
“藍小姐,話可不能這么說吧,當初你們急用錢時,你爸可是說過他百年之后,這房子由著我處理的,咱們可是立過字據(jù)的”胖房東脖子伸出去老長,紅著臉對著藍美婷說道。
“這個……….反正就是不能租給她!”見胖房東這般說話,藍美婷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的說著
“是嗎?恐怕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這個權(quán)利了!”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大家頓時轉(zhuǎn)頭望去。
竟是沈紹榮,旁邊跟著幾個人,正緩緩的朝這邊走來。
看到我,他并沒有說話,徑直走向藍美婷與方嚴,低頭對身后的人說著什么,立刻有人拿著文件出來,上前一步對著藍美婷說:“藍小姐是吧?我們沈總剛剛買下這附近所有的房屋和地產(chǎn),這是合同,你可以看下。最后,請在我們沈總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搬離這里,不然所有物品我們將會做廢棄物處理?!?p> 一群人頓時目瞪口呆的怔在那里,由其是藍美婷,完全不相信的樣子,拿過文件翻了幾頁,頓時像戰(zhàn)敗的公雞,拉著方嚴,匆匆從我們身邊離去。
眼前的一切來的太突然,仿佛演電影一般,我一時接受不了,怔在那里,直到所有演員都散場,只剩下我和沈紹榮,還有我旁邊的蘇明。
沈紹榮向我走過來,早上初升的陽光,透著小區(qū)院子里的榕樹,點點的散落下來,樹葉陰郁的綠,咄咄逼人般的四散開來,竟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你怎么來了?”想到他一定看到剛才那個場面,我泄氣的問道。
“剛好路過,你要租房?怎么不告訴我?”他輕聲問道
“看看而已”我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輕松。
“這樣啊,那這棟樓里,你看上哪個房間?明天就讓他搬走”他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
我卻被他的語氣嚇到,連忙擺手表示不用。后來的對話中,我才得知,原來這一帶,產(chǎn)權(quán)基本已到年限,隨時都有可能被下個房地產(chǎn)商拆掉。難怪剛才的胖房東租金要的那么便宜,原來快到期了。
“還好,沒沖動給他交押金和房租.”想到差點損失幾千元,我摸著胸口安慰自己。
“沒關(guān)系,他收了你多少,到時候在他的賠償金中扣除就可以了”他笑著說道。
頓時我和蘇明都笑了起來。抬頭看著沈紹榮,他嘴角微微上揚,逆著光笑著,早晨柔和的光線,更加襯托出他英俊的輪廓。置身巨大的榕樹下,頓時讓人感到綠意方生,而春意悵然。
在蘇明的殷勤提議下,沒到中午,沈紹榮也欣然答應和我們一起到附近餐廳吃飯。
席間,沈紹榮終究沒抵擋住蘇明的花言巧語,幾瓶酒下肚,臉上頓時泛起絲絲緋紅。說話也帶著酒氣。我悄悄促到他耳邊低聲問道:“你剛才好像有事,這樣陪我們,可以嗎?”
見我如此問,他擺擺手,直說沒事。此刻的他,眼神開始變得失焦,他有些醉了
再看旁邊的蘇明,狀態(tài)更是差強人意。我嘆了口氣,心里默默祈禱,千萬別兩個都倒下,剩下我這個清醒的該怎么辦???
但有些事并不會總隨人愿,他倆最后還是喝的一塌糊涂。在餐廳服務員的幫忙下,好不容易打到車,扶起他們兩個,趕緊坐上去。生怕司機改變主意扔下我們。
我思量著,該把沈紹榮送去哪里?其實,與他交往這么久,我從沒問過他住哪里?他也很少提及。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在心里暗自罵自己豬頭??粗鴥蓚€醉鬼,我只好告訴司機我的住址,車子在前面路口掉頭,然后飛快的朝我家方向駛?cè)ァ?p> 好在司機熱心,送到樓下后,還順帶幫我把他們一起扶上樓去,我對他連聲說了幾十句謝謝。他臉一紅,說聲沒事,水也沒喝就走了。
此時的我,根本無暇感嘆世上終究是好人多,因為蘇明吐了………..當即,我想死的心都有,看著兩個爛醉如泥的男人躺在沙發(fā)上,估計,誰都要發(fā)飆。不過,這狀況,就算發(fā)飆,也是一個人的獨角戲。無奈之下,我只好從廁所拿來掃把和簸箕,戴上厚厚的口罩,半閉著眼,慢慢收拾………..
收拾結(jié)束后,我也累得連喘氣都沒力氣。徑直倒在床上睡去,連衣服都沒顧得上換。那一覺真是香甜無比,夢中的我,走在大街上,突然天上狂降東西,撿起一看,全是人名幣,而且還都是百元鈔票,頓時樂開花,蹲在地上一頓狂撿,便撿邊想,這下發(fā)財了……….
突然,感覺不對勁,睜眼看看,沈紹榮正坐在床邊,而我,嘴角似乎還掛著口水…..
我在心里抱怨,干嘛打攪別人的好夢,這邊趕緊用手抹抹嘴,問:“你醒啦?”
他笑著點頭,沒有說話。我遲疑著,這家伙沒趁我睡著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想到這些,立刻對他充滿敵意,用一副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他。
“你怎么了?”他顯然被我的表情搞得發(fā)懵,連忙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沒趁我睡著………………”后面的話,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哈哈,要是我想……..也用不著趁你睡著啊?!闭f完這些話,他竟用曖昧無比的眼光看著我。
我臉上頓時一陣發(fā)熱,低頭不再說話。
“起來吧,下午陪你去看房”沈紹榮看著我,輕聲說。
“啊?去哪看?”我驚訝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說罷,他站起來,走到窗邊,刷地拉開窗簾,霎時,午后耀眼的艷陽直射進來,我不得不用手擋著眼睛。不過,看著心愛的人拉開窗簾,叫自己起床。此刻的我,仍覺得有點恍惚。
起身走到客廳,蘇明也醒了,睜著迷糊的眼睛,看見我們出來,馬上坐直身子,對著沈紹榮笑:“沈大哥,咱倆的事,你可別忘了啊?!?p> 沈紹榮笑著點頭,我心里疑惑,這兩個人,背著我不知做了什么,竟變得如此默契。
這個季節(jié)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覺得渾身懶洋洋,我靠在出租車后排座位上,半開車窗,目不轉(zhuǎn)睛望著窗外轉(zhuǎn)瞬即逝的景物。旁邊的沈紹榮則閉目養(yǎng)神,我們倆都沒說話,只是遇到紅綠燈停車時,他則更加用力握緊我的手。
“你確定你不是帶我去看一棟豪宅或別墅?那我可租不起???”許久,我轉(zhuǎn)過頭,開玩笑問道。
“其實我名下沒有別墅,不過,如果你想要,可以買座住住?!彼犻_眼,笑著回道。
我心里樂得不行,心想,哪有他這般炫耀的人。偷偷抬頭望前面的司機,他依然一副平靜的表情,這也難怪,每天,不知有多少男人在車上對著女人,面不改色的許下無數(shù)承諾。最后應驗的到底有多少,根本不得而知。
“算了,我可住不慣?!蔽易餍箽鈮?,掙開他的手。轉(zhuǎn)頭繼續(xù)望著窗外。出租車飛馳在周末午后空曠的大街上。所到之處,瞬時卷起一陣塵土,這座城市很久沒下雨了,我心里默默想。
“你和蘇明之間有什么秘密???”無聊之極,我轉(zhuǎn)頭問他。
“男人之間的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他笑著再次握緊我的手。這次,我并沒強行掙開,由他那樣緊握著。
“算了,你們兩個能有什么秘密?哼,我就不信,過不了幾天,蘇明自己就會說出來”我假裝生氣道。
“其實也沒什么,蘇明問我他什么時候去公司上班?”沈紹榮緩緩說道。
我轉(zhuǎn)頭看著沈紹榮,心想,蘇明這小子,果然不聽話…..
見我不說話,沈紹榮繼續(xù)說道“我說只要你姐點頭,我隨時歡迎”
“這還差不多“我笑著回他,頭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均勻的心跳聲,頓時讓我覺得溫暖不已。
車子很快到達目的地,下車后,在他的帶領下走進小區(qū)內(nèi)部,我瞪著眼睛望著面前一棟棟美輪美奐,錯落有致的建筑,心里不禁一陣唏噓。
沈紹榮拍拍我,示意我跟著他走。就那樣,我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拐進前面的電梯處,本以為可以放松下來,豈料,電梯口還有一個類似大廳的建筑,此刻,正站著幾位等電梯的住戶,男的紳士,女的淑女,個個衣香鬢影。我一向覺得自己姿色上乘,但此刻,看到別人因為財富撐腰的氣勢,頓時有些華光失色,垂頭喪氣的往沈紹榮身后靠了靠。
電梯來了,沈紹榮拉起我的手,隨著人群走進去。電梯里仿佛另外一個世界,我屏住呼吸,看著閃爍的樓層指示燈,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偷偷回頭看看沈紹榮,他一臉的冷漠表情,儼然一副習以為常的神情。
電梯很快到達20樓,走出來時,我才發(fā)現(xiàn)被他緊握的手,竟有些汗?jié)?,我尷尬的笑笑?p> “怎么這層只有一個門?‘我四下望望,隨口問道。
“只有一個住戶,要那么多門干嘛?”他一面開門,一邊回頭對我微笑。
“難道……..”后面的話我沒說出來。
“對,這層樓就我一個人住?!?p> 門終于打開,他徑直走進去,我站在門口,望著里面干凈的褐色地毯,心里猶豫,要不要脫鞋再進去。
“你不進來?”他站在門口,倚門而問。
我躊躇片刻,最后還是脫了鞋走進去。結(jié)果他說,不用那么講究,這里隔天就有鐘點工打掃……我做惱怒狀,伸手向他抓去,結(jié)果被他躲開,自己卻一個趔趄撞到沙發(fā)上,差點摔倒。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我,我們再次身體相貼,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他低頭吻過來,溫潤的嘴唇瞬間壓在我的唇上。我享受此刻他的氣息和伸手可及的觸感。他顯然被我?guī)樱瑹崃业幕貞?。他的手輕輕環(huán)住我的腰,互相糾纏著靠在一旁的桌上。
“蘇筱………”
“恩”我惺松地應著。
“今天,可以不走嗎?”他含糊不清的問著。
“我不是在嗎?”我逃避著這個話題
他沒再問下去,我們就這么鼻尖貼著鼻尖,就連說話時,也不能結(jié)束這纏綿之吻。
突然,一個怪異的響聲,我掙脫開來,逡巡著聲音的來源。原來是放在桌上的大串鑰匙,被我們無意間碰到掉了下去。我彎腰撿起來,遞還給他。他看了一眼,笑著搖搖頭,無奈的看著鑰匙串,片刻,已從上面摘下兩片來,放到我手心。
我遲疑,不知何故:“干嘛給我?”
“我覺得,沈紹榮的女人就應該有這里的鑰匙。一片是大門,一片是臥室,其他門把手都有鑰匙。你隨時可以來住?!彼?,緩緩的說道。
我心里頓時涌出一陣暖流,看著兩片薄薄的鑰匙,仿佛拿著沈紹榮對我的一片真心。此刻我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誰又敢保證他沒對別的女人許下同樣的承諾,也許,我并不是第一個,又或者,也許我也不是最后一個,誰又知道呢?
“你難道懷疑鑰匙打不開?”見我遲疑,他開玩笑問。
“沒有啊,我在想象,也許某天,我一打開門,里面有一排人,手里都拿著同樣的鑰匙……..”我笑著對他說完。與其說是笑著,可我當時的表情應該比哭還難看吧。眼前再次浮出凌米的樣子來,當初自己曾在內(nèi)心嘲笑她,殊不知,不知不覺中,我也開始做著與她相同的事。
“蘇筱,除了你,別的女人,包括靜若都沒有…………”他信誓旦旦的說著,表情異常的堅定。
“你當真?我開玩笑的”我撲哧一笑,試圖緩和與他的氣氛。
誰知他卻流露出沮喪的表情,低聲說道:“蘇筱,為什么到現(xiàn)在,我感覺你還是不相信我,我覺得自己很失敗?!?p> 我心里一怔,看著那副與他身份完全不符的表情,心頭一軟,伸手摸摸他的臉。
“其實我是不相信自己”我在心里暗暗念道。
后來,他拉著我游走在那座碩大無比的房子里,熱情的給我介紹里面的擺設和格局。我這才知道,這里整個格局全出自他手,難怪覺得眼前一亮。
我嘖嘖的感嘆著,見我稱贊,他更是擺出一副成就感的表情,雙手依然環(huán)著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聲說道:“等一切都解決了,我一定親手設計我們的家”,他熟悉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我沒說話,如小雞啄米般狠狠的點頭。
“你平時住這里嗎?”看到里面異常干凈,我突然轉(zhuǎn)頭問他。
他搖搖頭說“很少住,剛進公司的時候住這里,后來覺得離公司太遠,就在恒達附近重新買了住處,偶爾也回父母家住。不過我還是最喜歡這里的感覺。”
我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他的回答。
“怎么突然問這個?”他好奇道。
“人常說“狡兔三窟”,像你這樣的人,還不把住處弄十個八個的。嘿嘿,我是不是很聰明?”我趴在他胸口笑著說。
“那當然,我沈紹榮看上的女人,豈能不聰明?!彼┛┑男χ?,輕輕撫摸我的黑發(fā)。
“那你是喜歡聰明的我?還是漂亮的我呢?說實話哦”我再問。
“必須說實話嗎?“他低頭笑著問我。
“當然”
“先是漂亮的后是聰明的”他溫柔的聲音漫過我額頭跳進耳朵,顯然這句話我很受用。
“這話怎么講?”我有些疑惑,抬頭問道。
“我曾經(jīng)猜測過你的工作。有次路過電子部會議室,無意間看到投影儀前鎮(zhèn)定自若,信心百倍的你,下面的人,包括我弟弟紹彥,都一副很滿意的表情。我當時心里就想,這個女人,究竟怎么回事?竟可以讓堂堂劍橋電子專業(yè)學士點頭。后來你來恒達的幾次培訓,我都有留意,表現(xiàn)確實不錯?!?p> 聽著沈紹榮如春雨般清澈的聲音,我摸著下巴,不知所措的茫然躺在他懷里。原來在那些我以為平淡無奇的時刻,竟還有人熱切的關(guān)注著。
“你又不懂,怎么知道我講的好?怕是糊弄我吧?”許久,我呆呆的說道。
“不要緊,有人懂就行,”他摸著我齊肩的黑發(fā),笑著說道。
“蘇筱,答應我。要永遠認真的生活下去。”
我有些不明白他最后那句話的含義,但我還是認真的點頭答應他。
那天,我在他那棟碩大的房子逗留了很久,最后并沒有答應他留下來。他抱著我用滿懷歉意的語氣告訴我,自己要出差一段時間,不能時時陪我,要我照顧好自己,我點頭答應,隨口問道:“要去那里呢?多久呢?”
“瑞士,可能十天左右,具體沒定下來”他低聲說道。
“沒事,我會照顧自己,你也是啊“我安慰他。
“蘇筱,回來后我陪你出去游玩一次吧?”
“怎么啦?補償我啊,好吧,陪我去逛街,買東西,看電影……..還有很多很多暫時想不起來的事?!蔽乙豢跉庹f了很多,他一一點頭表示答應。
臨出門吃晚飯時,我再次看著手里的兩片鑰匙,微微嘆口氣,被旁邊的他看到,問我何故?
“這里的房子大概要多少錢?。俊蔽逸p聲問道。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我微笑,我不依,他才悠悠在我耳邊輕語,我心里頓時像掉進寒冬臘月的冰窖,搖頭表示不信。見我遲疑,他再次點頭表示肯定。
“那我還是不來的好”我自嘲到,想起自己那點薪水,不覺再次沮喪。
“為什么呢?你不喜歡這里嗎?”他關(guān)切的問,低下頭看我的臉。
“這里又沒有地鐵站,上班不方便,”見他追問,我隨口說道。
“給你買輛車,如何?“他笑著說,一副認真的表情。
我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不得不為圓上一個謊言而繼續(xù)撒下另外一個謊言:“我又不會開?!?p> “我當你的司機,如何?“他再次吻過來,貼著我的唇,溫柔說道。
“我可沒錢付你工資啊”我笑著躲開。
“freeforever”為了防止我再次逃掉,他拉住我,右手環(huán)著我的腰,輕輕說道。我的心頓如冰雪初融般溫暖,無言以對,只是笑著踮腳再次親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