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犇憬o的安全感磁場太弱,敏感如我,亦不能體會到你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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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我穿好衣服,把頭發(fā)扎在腦后,脖子上系著送給許庭政但是又被他送回來的紫色圍巾。對著鏡子綻放出一個微笑,捋捋額前的劉海,我匆匆出門。
和許庭政約好的,今天把陳笑然正式介紹給我。
我先一步去了“彩虹橋”,因為我不喜歡被人等,也不喜歡準(zhǔn)時到,我覺得,自己是主人的話自己應(yīng)該更加舒服,不想進去的時候受到眾人的注目。
我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這是習(xí)慣。我們都是陌生人的局外人,而我,比較喜歡看陌生人的生活。我們的生命那么短暫,但是又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所以,把別人的局想一想,如果那是我,我會怎么辦。
比如,許庭政從車上下來,他站定,伸手去扶陳笑然,陳笑然也很習(xí)慣地把手遞給許庭政,卻被上官澤一把抓住她的手。許庭政有些尷尬地縮回自己的手。如果我是許庭政,我會離陳笑然離得遠遠地。
我收回窗外的視線,他們已經(jīng)走進來了。許庭政和上官澤分別站在陳笑然的兩旁,兩男一女的靚麗組合把奶茶店里為數(shù)不多的視線集中在身上。我的食指輕輕地在玻璃桌面上敲擊,沒有聲音,卻是一下一下敲在我心里,震耳欲聾。許庭政,既然你不夠利落,那我?guī)湍惆伞?p>我笑著站起身,陳笑然上前一步,笑盈盈地握住我的手,說:“你來得早,久等了?!蔽乙驳⑿Γ卮鹬骸皼]有,我也是剛來的?!毕蛏瞎贊牲c點頭,他的手用紗布包著,雪白的紗布在黑色的運動服下襯托得更加刺眼。他臉上還是一副酷酷的表情,原本覺得欠扁的微笑這時開來也不是那么討厭,大約是因為生病的時候他對我還是比較好的吧。
許庭政是依舊的淡然,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是緊張的。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把他的手握住,手上稍稍用些力,把他拉到座位上。
我和許庭政坐一邊,陳笑然和上官澤坐一邊,女生和女生面對面,男生和男生面對面,氣氛有些微妙。
沫沫姐端著一盤點心來了,正好打破僵局。我招呼著陳笑然和上官澤吃點心,自己也拿起一塊遞到許庭政嘴邊。
許庭政眼睛是一直看著我對面的陳笑然的,直到我把點心輕輕在他唇邊碰了碰,他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自然地對我微笑。我眼神一閃,心下有些不舒服,卻極力克制,微笑著把點心遞到許庭政嘴里,他張嘴吃下。
陳笑然看著我和許庭政點頭微笑,用手肘輕輕捅了捅上官澤,上官澤的眼睛是死死盯著我的動作的,我感覺到那眼光有些炙熱,手上動作一僵。許庭政順勢把我的手放會桌面,我把點心放回盤子,食指和拇指相互輕輕摩擦,把點心碎摩擦掉。
許庭政看了看上官澤,看了看我,眼睛盯著陳笑然,一字一句慢慢說到:“笑然,你和顰兒還沒正式見過。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标愋θ晃⑿?,很燦爛,甜甜說著:“阿政,你記憶力越來越不好了。昨天我和你去找澤,你就給我和顏姐姐介紹過了啊?!蔽业念^有些低垂,劉海擋住了我的表情,其實我是在看著自己的拇指和食指。許庭政點點頭,接著說:“我昨天忘了跟你說,顰兒,顰兒是我的女朋友?!标愋θ挥行┎豢芍眯诺匕l(fā)出輕微的驚呼聲,但是從小到大的小姐禮儀卻要求她馬上恢復(fù)過來?!霸瓉眍伣憬闶前⒄呐笥眩y怪昨天阿政那么緊張你呢?!蔽逸p輕地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緊張我么?上官澤接上話茬道:“而且,胖妞比你小了一個多月。你叫她姐姐,是不合適的?!标愋θ坏奈⑿τ行┙?,我抬頭,對陳笑然說:“沒事,你叫我顏顰兒就好了?!蔽铱刹恢竿形摇帮A兒”,那樣會讓我對自己的名字產(chǎn)生厭惡感,好,好甜的聲音。
在奶茶店坐了一會兒,我們便離開了,沒辦法,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上官澤緊緊盯著我和許庭政,許庭政又緊緊盯著上官澤和陳笑然。
路上的雪開始慢慢化了,有些打滑。陳笑然是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而我則是一雙平底鞋。四人之中,我是最矮的,又想一個球兒般跟著三個人。我緊緊牽著許庭政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上官澤亦是被陳笑然緊緊牽著。
陳笑然“哎呀”一聲,許庭政馬上看向她,她的腳好像差點扭了,但是上官澤說沒有什么問題,所以我們就繼續(xù)走著。
過馬路了。我是最害怕過馬路的,總有一種被困在句里,無法逃脫的感覺,就像是被一條繩子緊緊綁住,怎么也走不了。
上官澤小心翼翼地牽著差點扭到腳的陳笑然,我和許庭政在他們后面,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陳笑然側(cè)臉的微笑。我看了看身旁的許庭政,他的視線果然是粘在陳笑然身上的。我嘆息一聲,扯扯許庭政的手,對他輕聲道:“許庭政,快點過去吧?!彼剡^神來,對我報以歉意的微笑,我點點頭。
正走到一半,又聽見陳笑然的驚呼,這一次卻是真的摔倒了。許庭政掙脫我的手,一個箭步就上前,他伸出手去想扶起陳笑然,卻見上官澤的手也早已伸向陳笑然。陳笑然含笑把手遞給上官澤,上官澤把她拉起來,摟進懷里。那是屬于王子和公主的擁抱。許庭政就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因為被許庭政掙脫我的手,我的心驟然收縮,痛。有輛車子真的是很不長眼,直直朝我開來,刺耳的鳴笛聲還是沒有傳到我心里。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就這么看著許庭政。
上官澤撫摸著陳笑然的頭發(fā),眼角的目光看見我站在路中央,他大聲吼到:“胖妞!你還不閃開!”許庭政也因為上官澤的吼聲而反應(yīng)過來,他回頭,發(fā)現(xiàn)我還站在路中央,傻傻地,還對著他笑,一動也不動。他的瞳孔放大,向我揮手,我好像聽見他說:“顰兒,快閃開!”但是我動不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動不了,就像冬日里的冰人一樣,無法移動。
車子在我面前一厘米的地方剎住車,眾人的心放下了。許庭政急忙走過來,一把把我拉進懷里。我還是那個淡淡的微笑,因為我怕我的表情一換,就會是難看的哭泣。
許庭政緊緊把我摟在懷里,手輕輕拍著我的背,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顰兒,顰兒,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彼麪恐?,我機械得跟著他走,走過了馬路對面。上官澤扶著陳笑然,緊張地看著我:“胖妞,你沒事吧?!蔽疫€是那個微笑,搖搖頭?!拔覀兓丶野桑θ贿@個樣子也是不能再逛的了?!蔽衣f道,其實,是我撐不下去了。
我看向許庭政,對他微笑著說:“你和上官澤送笑然回去吧?!痹S庭政一愣,笑著對我說:“笑然有澤呢,我送你回家?!蔽覔u搖頭,攔下一輛車,坐進去,關(guān)上車門。許庭政來到窗前,我看著司機的腦袋,對許庭政說:“你和他們一起回去吧,你也放心不下笑然,不是么?”說完,我就讓司機開車,我不想他看見我急速滑落的淚珠。
車子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了,我在后視鏡里看見許庭政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我笑了,眼淚流下來,打濕了我的圍巾。司機無奈地?fù)u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