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又前行了許多幾天,經(jīng)歷了植被的變化,陳奕才下令軍隊扎營休息。
“你就在我的營中休息,我待會讓阿森給你拿套衣服?!标愞茸尠⑸谐柽M入營里,向她示意了屏風后面的床。
“那你呢?”朝歌環(huán)視了下周圍,怎么都覺得占了別人的床不太好,她指了一旁的木椅子,“其實我可以睡在椅子上?!?p> 陳奕看了一眼,沒有堅持,“隨你,本王會和副將商量出戰(zhàn)對策,會有一些吵,你先休息?!?p> 由于臨時搭建的帳篷,陳奕營中的前部分便是會客廳,而屏風后面就是休息室。
“殿下,你就這么放心讓我聽你們的談話?不怕我是奸細?”朝歌眨著眼看著他,故意問。
“我信你?!彼p描淡寫地吐出一句,走出屏風讓阿森召集將士。
而那一聲“我信你”卻縈繞在朝歌的耳邊。自從母親離開人世后,她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蘇燁,她都保持著一點點的距離。她怕把自己的全部信任交付與任何一人,卻被欺騙,怕自己會像母親那樣度過悲慘的一生。
而陳奕生于那樣爾虞我詐的皇室里,更是要懷疑,警惕任何一人,現(xiàn)在他為什么信任自己?
屏風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對話聲,朝歌并沒有仔細聽,沉沉地疲倦感襲來,她閉上眼躺在他的床上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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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帳篷外嘈雜的聲音將朝歌吵醒,她一骨碌地爬起來,睜開惺忪的眼環(huán)視四周,帳篷里卻空無一人,一疊衣服整齊地擺放在床頭。她麻利地換好衣裳,將頭發(fā)束起,走出營帳外,一股寒氣迎面而來,這里的氣候比金陵冷多了,遠處傳來士兵的操練聲。
她瞇著頭眼,望向遠處,陳奕正在認真地訓練士兵練操。士兵們從原本的懶散,經(jīng)過陳奕一路嚴厲地操練,逐漸開始變得訓練有素,開始像一支真正的,具有熱血的隊伍。
陳奕換了身輕便的深藍色衣裳,朝歌突然發(fā)覺他的衣裳好像都是以深藍色為主,而蘇燁則偏愛白色。
“蘇公子醒了?!币慌缘陌⑸吹剿?,雖然還是有點不滿她前幾日的語氣,但是這幾日看朝歌與他們同吃同住,漸漸有了也對她刮目相看,再加上她又是殿下的客人,于是畢恭畢敬地問。
她點點頭,環(huán)視周圍的一片遼闊的平原,疑惑地問:“大軍不準備啟程嗎?”她看到周圍的一些士兵還在準備搭建幾個帳篷。
“對,昨晚殿下命令在此安營幾日,還讓士兵搭建帳篷讓他們休息?!卑⑸卮稹?p> “殿下說了什么時候啟程了嗎?”
“沒有,殿下沒有交代。”
朝歌點點頭略有所思,又問:“今天軍營少了誰?”
“少了誰?”阿森被朝歌問懵了,突然想起,“姑娘這么一說,早晨到現(xiàn)在的確沒有看到阿力?!?p> “阿力是?”
“他與我一樣,也是殿下的屬下。”
“喔這就對了?!背栊χf,眼里閃著光,“阿森,你給我找的這身衣裳倒挺合適?!彼龜[擺袖子。
阿森被她一驚一乍的性情驚訝,也笑著說:“營中有一個孩子,他的身材和蘇姑娘相差不了多少,所以昨天殿下命我向他討要了幾件衣裳?!?p> “孩子?”軍營里還有孩子?“孩子可以參軍嘛?”
“他不過十二、三歲,還沒到參軍的年齡。他的父親也是一位士兵,從金陵跟隨殿下趕往北疆,不過在去年那場北漠之戰(zhàn)中死去,而他母親聽到父親離去的噩耗后,也郁郁而終。那孩子一直想為父母報仇,前陣子在平王府跪了三天,殿下憐惜他就將他收入府中。這次去出征,他也偷偷溜進隊中,殿下只好讓他隨行?!?p> “喔,如此有性情的孩子,他在哪?”朝歌頓時來了興趣。
“瞅,就在那里。”阿森向不遠處示意。
朝歌抬頭望去,一個小孩的一只褲管拉到半空,雙手提著水,那水桶一路搖搖緩緩,溢出許多,他蹣跚地往前走,不時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汗水。
“嘿,小男孩,你叫啥名字?”朝歌上前笑著問。
男孩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她,自己的衣服既然穿在他的衣裳上,“書彥?!?p> “看來你的父母是想讓你成為讀書人。”
“不,我要上戰(zhàn)場,我要殺敵?!彼舐晥远ǖ卣f,眼里透出堅定和滿滿地仇恨,桶里的水搖晃許多。
“刀劍可不長眼,只有怒氣可是不會保住你的小命。”朝歌故意逗他。
書彥放下水桶,在他眼里朝歌才是那個弱不禁風保不住性命的人,睨著眼看她,“那我們比試比試?!?p> “比試可以,可是我這個人很愛賭,既然要比試我們就設個賭注怎樣?”
書彥毫不猶豫地點頭,“好,你說賭什么?”
朝歌上下打量了他,“若我贏了你腰上的那個笛子就歸我,若我輸了,定說服平王殿下讓你加入軍隊中和其它士兵一同訓練,怎樣?”
“真的嗎?”書彥的眼里頓時放出光,但他又疑惑地看著朝歌與阿森,“你真的能說服殿下?”
“定能,不信問阿森?!彼龑⒃拋G給阿森,阿森倒是配合地點頭。
書彥這時才歡喜,“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朝歌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忍俊不禁,伸出手與他擊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阿森也樂得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為他們尋找一塊空地。周圍一些閑散的士兵也放下手中的活,都圍了過來。
“恭讓了。”書彥有模有樣地行禮,雙手還沒落下,右手便出拳直接朝朝歌出擊。
而朝歌輕易地扭頭躲過,故意挑逗,“再來?。 ?p> 書彥才發(fā)覺眼前的男子并沒有想象中的好對付,冷靜下來,再次沖上前想將她推倒,但兩手并用也無法近她的身。
雙方又過了幾招,書彥次次落空。
“阿森給他槍?!背璩⑸?。
阿森看的津津有味,十分樂意比賽再精彩一點,搶過周圍一位士兵手里的槍,扔給書彥,“接著。”
書彥覺得自己被人瞧不起,周圍的士兵也發(fā)出噓聲,于是滿臉怒氣接過槍,用力地出招直擊朝歌,但幾個回合后,朝歌還是輕易地左右閃躲而過。
過了一會兒,書彥已經(jīng)滿臉是汗氣喘吁吁,力氣也小了許多,步伐緩慢下來。
“累了?那換我咯。”語罷,朝歌闊步上前,右手直接從書彥手中搶過槍,槍鋒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落在他的脖子上?!拔亿A了?!彼羝鹈?,颯爽地笑著說。
書彥倒是服氣了,甘拜下風,于是行完禮后解下系笛子的繩子。
“不用給我,我不會吹笛子?!背钄[手,那笛子只是她順口一說。而且瞧他那不舍的神情,很明顯,那個笛子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書彥技不如人,愿賭服輸,我們說好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彼拼笕税愠墒?,將笛子雙手奉上。
“我不會吹笛子,卻十分愛聽笛聲。要不,你先吹首給我聽吧。”她說,又加了一句,“要輕快一些的曲子?!?p> “那好吧。”書彥拿起笛子放在嘴邊吹,一曲節(jié)奏明快的曲子從中而出,曲聲飄蕩,一些士兵也隨著節(jié)奏擺動身體。
朝歌看著書彥一臉委屈樣子一邊吹笛子,笑得直捂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