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guān)于召喚符限制一事,特意說明一下,本書不靠召喚打天下,關(guān)鍵時刻炫一下而已……而且金手指太大容易崩……)
鄭家老官人鄭安的喪事,轟轟烈烈的辦了大半個月,大半個江寧城都插著招魂蟠,到處飄舞著白花花的紙錢。
整個江寧府,乃至整個江南路的官員,都前來吊唁。這場喪事比起那場壽宴,自是又熱鬧了不知多少倍。
鄭家在外的子子孫孫們,除了宮中的皇后,其余全部趕回江寧城奔喪。
鄭安雖然死的詭異,而且名聲不佳,但是死后卻獲得極度的殊榮,居然被官家封了高密郡公,也算是極其榮耀。
這當然是少不了皇后的功勞,畢竟就算官家,算起輩分,也是鄭安的孫女婿。
鄭安的死因,對外的宣言是因病故去,壽終正寢。
至于壽宴上發(fā)生的詭異之事,所有人都緘口不言。
大廳內(nèi)的上等席,坐的都是江南東路的上層社會的人士,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自是心中有數(shù)。
壽宴之上,突降妖蟒,那是不祥之兆,尤其是事關(guān)皇后和官家,更是說不得,否則禍從口出,那便是家破人亡的節(jié)奏。
要知道趙佶是最喜歡祥瑞之說,趙佶在位期間,黃河兩次河清,被文官們大吹特吹,說趙佶是圣人出世,所以黃河河清,吹得趙佶心花怒放,飄飄然都升上了云端。
在這圣人出世的年代,你敢說皇后老家有妖蟒降世?
當然,紙終究包不住火,在民間,私下流傳說鄭安老頭壞事做盡,囤糧抬價,食兒童腦髓,搶嬰兒母乳,故此遭到報應,天降妖蟒,奪其性命。
只是這些,只能在暗中流傳,若是一不小心傳到官差耳朵里,輕則杖責三十,重則扔入大牢。
趙皓也算是心頭落了一塊石頭,不過他近日來,倒也低調(diào)的很。
高調(diào)的事情,他不是沒想過,比如跑到鄭府的靈堂去吊唁哭喪,痛哭流涕的來上一段“嗚呼老祖,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豈不傷……吊君幼學,以交豪杰;仗義疏財,讓舍以居……冥冥滅滅,魂如有靈,以鑒我心……嗚呼痛哉!伏惟尚饗”之類的祭文,包管拉風得不要不要的。
只是,這只是他閑的蛋疼的時候胡思亂想而已,其實他現(xiàn)在連門都不怎么敢出。畢竟鄭家的追殺令還懸在那里,誰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冒出一枝冷箭,或者鉆出一個殺手出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低調(diào)的好。
……
時間已到了農(nóng)歷九月中,天氣也漸漸的涼了。
城中的街道上,不時有落葉飄落下來,滿大街都是枯黃的落葉,讓人更加感到濃濃的秋意。
所謂“秋風秋雨愁煞人”,悲秋,原本就是文人永恒的主題之一,這還是初秋階段,那些傷感的句子便已泛濫了起來。
對于文人來說,這是一個比誰更老氣橫秋,比誰更傷感寂寥的季節(jié)。對于趙皓來說,這特么就是一個文人們比誰更能扯蛋,比誰的蛋更疼的季節(jié)。
不過趙皓雖然沒有做出悲秋的詩句來,卻是比誰的蛋都疼……他已經(jīng)足足二十多天沒出門了。
府中護院家將武力在60以上的都十余人,身強力壯的家奴過百人,又有趙伝這樣的猛人坐鎮(zhèn),自是不用擔心有刺客造訪。
鹽幫雖然號稱江南第一幫派,但是并非如同電視劇中一般,都是飛檐走壁、高來高去的好手。
趙府的外墻高達一丈五,要扛著長梯才能上得來,何況府內(nèi)還養(yǎng)著猛犬,不是絕頂高手,想要登堂入室,根本不可能。
只是天天悶在府內(nèi),卻不是辦法,只有千日做賊,絕無千日防賊之理,難道本公子就一直躲在府內(nèi)終老此生不成?
終于,這一日,趙皓實在悶不住了,趁趙士盉夫婦外出,硬拉著趙伝,帶著一干家奴出了府門。
不過,趙皓這次出門,卻也算是極其謹慎:武力65以上的家將,加上趙伝就帶了五個,又帶了三四十個強悍的家奴。
人人腰配長刀,跨騎大馬,將趙皓的馬車團團護衛(wèi)了起來。
趙伝本身是暗器高手,防范暗箭的本領(lǐng)也是一流的。而且那輛價值兩千貫的馬車,便是五石的強弩也難以射透,除非上百人突襲,否則想偷襲趙皓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出門的陣仗如此龐大和高調(diào),早就被有心人所察覺,一路傳報了開來。
殺機,也就此開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城北而去,目的地便是那十里桃林之處。
那里原本便已有了十余名孤兒,如今又增加了百人。雖然江寧府資助了千貫錢糧,趙皓又派人送了兩千貫,但是依舊放心不下,早就存了心思要去看看,所以第一趟出門便直奔楊芳的住所而去。
……
那林蔭小道之后的建筑,已是大大變了樣。
原本只有柴扉、籬笆和幾座白墻黑瓦的茅舍,如今卻四周圍了白色的圍墻,開了一道大門,里面的面積也增加了幾倍,如同一座小型的園林。
那門,也是按照園林的風格設(shè)計的,門楣的上方,赫然掛著三個字“子明園”的牌匾。
當趙皓看到“子明園”三個字的時候,楊芳正在指揮幾個工匠把那塊鎏金字體的牌匾剛剛掛上去。
聽到旁邊的丫鬟提醒,楊芳緩緩的回過頭來,那雙剪水雙瞳又變成了兩彎新月,里面蓄滿了濃濃的笑意。
每當趙皓看到那兩道含笑的眼神時,總覺的心中暖暖的,如同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中一般。
“好字!”趙皓望著牌匾上那三個字,微微嘆道。
“府尊大人的字,我取的名,你看如何?”楊芳微微笑道。
“子明園,使諸童子明書理,明道德,明大義?”趙皓疑惑的問道。
楊芳微微一笑,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卻道:“先進去看看罷?!?p> 雖然伊人的神色有點異樣,但是趙皓并未在意,一直等到他弱冠之年時,他才突然明白“子明園”三個字的意義。
園子擴大了三四倍,讓人通行的主路上都鋪了青石,地面上也清理得干干凈凈,又種了花,還有幾處亭臺,不過沒有水榭,畢竟幼兒太多,若是建了水榭容易發(fā)生事故。
最難得的是,還有木馬、竹馬、秋千、小龍船、小采蓮船等設(shè)施,供眾童子玩耍。
再朝園內(nèi)望去,滿園的童子,有的追逐嬉戲著,有的在捉迷藏,有的在蕩秋千,還有不少童子手中拿著撥浪鼓、單皮鼓、絹孩兒、竹貓兒等各式各樣的玩具。
那百余名童子,雖然四散玩耍,卻依舊看得出各自是有組織的,有的童子稍稍走遠了。便會有婢女將其叫回來——很明顯每個婢女都各自管了一班童子的。
整個園子,就是一個快樂的幼兒園,而且其中的游樂設(shè)施,以及玩具,卻是整個時代的頂配,雖然不算很貴,卻顯得主人心思細膩。
園子內(nèi)的每個人,都顯得極其開心快活的。
那些童子,一個個臉上大都掛著純凈的笑容,雖然偶爾有打鬧哭啼者,但是絲毫不影響整個園子內(nèi)的輕松快活的氣氛。
就是那些婢女,雖然大都算不得美女,但是眼神清澈,臉上的笑容也是那么純潔,與那些童子一樣。
趙皓與楊芳并排緩緩而行,望著那沐浴在秋日陽光中的大大小小的人們,只覺心中愈發(fā)溫暖,暖得想哭……
“最近又請了不少人罷?”趙皓不經(jīng)意的問道。
“多請了十個丫頭,都很聰明伶俐,又請了兩個做飯的大娘,還有兩三個幫工,也不是很多?!睏罘夹Φ?。
趙皓笑道:“你要伺候他等,怕是不能經(jīng)常去城里彈曲子了,梅林居士如此大慈大悲……趙皓既為大宋宗親,亦當盡力,愿每月奉上錢糧百貫,以資此處費用,還望切勿推辭?!?p> 楊芳楞了一下,卻沒有推辭,只是淡淡一笑:“公子才德兼?zhèn)?,急公好義,乃是他等的福氣,也是江寧府,乃至整個江南東路百姓的福氣?!?p> 趙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過話道:“得識芳兒,也是趙皓的福氣?!?p> 楊芳心頭微微一顫,沒有說話,默默的轉(zhuǎn)過頭去。
一群大一點的孩子,嘻嘻哈哈的跑了過來,圍住了兩人。
“先生,你許久沒來了,給我等說段書罷,好想聽公子說書?!?p> ……
紅日西斜,趙皓才告別那些聽書聽得意猶未盡的童子們,離開了子明園,在趙伝等人的簇擁下,登上馬車,緩緩的登上歸程。
剛剛走得七八里地,突然前頭一陣喧嘩聲,馬車緩緩的停住了。
趙皓心頭一愣,突然涌起一種不好的感覺,急忙一把掀開車簾,朝外望去,卻見得數(shù)十名精悍的漢子,氣勢洶洶的擋在趙伝等人的駿馬之前。
最前那人,身材魁梧,臉型方方正正,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
赫然是方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