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
目及處的淡青色遠山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靄中,朦朦朧朧的光線,透過云層灑落下來,照耀出隱匿在暗處的黑亮車身。
駕駛座上的男人眉如遠山,看向深藍浩瀚無際的大海,好看的唇角彎起一抹繾綣的弧度。
吸完最后一口煙,把煙蒂丟出窗外,啟動的車子,像是離了弦的箭一樣,瞬間飛馳了出去。
喬漫動了動,耳邊依稀能夠聽見微弱的汽車引擎聲,和海水拍打海灘撞擊礁石的聲音,很悠遠。
好冷,徹骨的冷。
隨著意識漸漸的復(fù)蘇,一度空白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幅幅細碎的畫面,慢慢的拼湊成了一套完整的記憶。
但她記得自己明明走向了深海區(qū),又怎么會回到岸上?
是她的命太賤,連老天爺都不愿意收嗎?
站起身,透過樹叢,順著蜿蜒的沿海公路往遠處望去,城市里的那些車水馬龍和霓虹光影仿若蜃樓,美不勝收。
是不是該感謝他,讓她知道了,活著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至少,眼前的美景,是她以前從沒認真欣賞過的。
是不是人接近過死亡,就會釋然很多東西。
比如,傷害,比如,驕傲——
這里人跡罕至,很少有車子經(jīng)過,想要回到城中心,大概只能靠走回去。
足下的這條公路,沿著陡峭的海岸線蜿蜒曲折的向前延伸,幾乎看不見盡頭。
耳畔呼嘯而過的海風鼓動胸口,有些冷,她下意識的環(huán)抱住自己,一步一步朝著那座繁華大都市走去。
……
晚上,玫瑰海岸。
方經(jīng)綸今晚的手氣不好,四圈牌只胡了一把,正煩躁的要點煙,卻耳尖的聽到老紀接電話時,提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他把牌讓給旁邊的侍者,便走到落地窗邊,與紀云深并肩而站。
幾秒后,從煙盒里捻出一根煙,遞給剛掛斷電話的他,“來一根。”
“今晚快抽一盒了?!?p> “你抽煙什么時候知道節(jié)制了?”方經(jīng)綸笑笑,將半空中的手縮回來,將煙叼在嘴里,“老紀,我在追童沁?!?p> 方經(jīng)綸很少會用這么認真的語氣說話,看來這個童沁,還真挺有兩下子。
前些天,也是在這里,方經(jīng)綸接電話時,他無意間瞥見過他手機上那張女人站在花海中的鎖屏照片,當時就覺得有些眼熟。
直到剛剛接完電話,他才回想起來,他曾在老林家,看見過林嫣、喬漫和那個女人的合影,好像是校慶,她們幾個都穿著啦啦隊服,背景也是那片花海。
這也就解釋出了為什么那晚主角沒出現(xiàn),卻成了他和喬漫的專場。
“……她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p> “我知道?!狈浇?jīng)綸單手插兜,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暗眸深邃而瀲滟,“我是很認真的在追她?!?p> 紀云深蹙了蹙眉,瞥了他一眼,“不會有下次,管好她。”
“好……”
方經(jīng)綸的話音還未落,包房的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傅青山氣息不穩(wěn)的走進來,他的發(fā)絲微微有些凌亂,衣服也不像以往那樣平整,一出現(xiàn),幾乎就吸引了包房里所有的視線。
沈夜白挑了挑眉,調(diào)侃道,“老傅同志,后面有鬼追你?。∨苣敲醇??”
傅青山?jīng)]接話,而是徑自走到了紀云深的身邊,“老方,我有事和老紀說?!?p> 方經(jīng)綸隱隱覺得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但沒問,轉(zhuǎn)身走開了。
紀云深依舊是剛剛那個姿勢沒動,傅青山靠近了他一些,調(diào)整了下氣息,“你和小晗又吵架了?”
是肯定的敘述句。
或許來之前,他已經(jīng)從紀晗那里知道了來龍去脈。
“我不喜歡老生常談?!焙茱@然,紀云深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喬漫那種女人最喜歡蹬鼻子上臉,根本不會安分,你跟她再這么糾纏下去,就不怕哪天會淪陷下去,假戲真做?”
牌桌上很靜,兩人的對話也就不可避免的飄了過去。
“老傅,我看你就是關(guān)心則亂!老紀都一把年紀了,要是再沒有個緋聞對象,那才是真的有問題。喬漫雖然不算安分,但她那種女人不會輕易的對誰動心,就算嫁給老紀,也只是各取所需,無關(guān)情愛?!?
秦若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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