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草木猶未變,環(huán)堵人去樓已空。
何宏同高翠翠等人,已經(jīng)離開了原本的住處。半生為盜,趨利避害早已經(jīng)被修煉成一種可以輕而易舉操控的本能。
高翠翠身處李府十?dāng)?shù)春秋,如何還看不透的李府眾人的秉性?李瑞華是何等聰明,她高翠翠這等伎倆如何能不被識(shí)破?喪命火海,也不過是給李家,給李瑞華一個(gè)小小的臺(tái)階可以下。讓李家不必太過丟臉,這也是給自己一個(gè)喘息的機(jī)會(huì)。當(dāng)然,這也全看李家愿不愿意下這個(gè)臺(tái)階,如何下這個(gè)臺(tái)階。
孫牧與高翠翠談?wù)撨@件事時(shí),孫牧曾說,這哪里是什么臺(tái)階?如此一來,她高翠翠若被暗殺,尸身都不知是喂狗喂魚。
高翠翠何嘗想不明白。然而,不跑又當(dāng)如何?命比草賤,身如浮萍。當(dāng)時(shí),秦月潮之事,便逼的他們幾人生死亡存。她這一生,都被拿捏在了別人的手里。她反抗不得,也就只能跑了,可悲可笑的是,能否跑掉,還是未知。
高翠翠知道李瑞華肯定早已經(jīng)知道她縱火跑路的事了,之所以還沒有來找她算賬,只不過是因?yàn)榕c江家小姐的婚事。李府與江家聯(lián)姻,于李瑞華來說,是不小的事情。相比之下,她高翠翠不過是疥癬之疾,微不足道。李瑞華隨時(shí)可以處之去之,甚至不需要自己動(dòng)手。
高翠翠明白的事情,何宏與孫牧同樣明白。卑微的人或許不可以共享榮華,卻常常共度苦難。因?yàn)椋拔⒌娜酥獣宰约旱谋拔?,明白自己難以憑借己身之力生活。當(dāng)然,何宏、孫牧、高翠翠本來也就是一伙之人。
他三人商量之后,早早跑路,至于跑去哪里。他們決定跑到哪里算哪里,自己事先能想到的地方,也更容易被別人想到。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就不太怕別人也能猜到。
何宏變賣了家中值錢的東西,買了車馬。何宏不能騎馬,卻還可以趕車,于是乎,一車一馬(孫牧騎馬,何宏駕車,車內(nèi)是倆婦女與孩童),在夜色中離去。
李敏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兩圈,知道何宏已經(jīng)離去,高翠翠更是難知去向,不知何路可尋。
李敏步出屋外,彷徨踱步,正不知下一步將去哪里。猛然間抬頭,突然見門外有一叫花子正觀賞他的踏云寶馬。
李敏怒上心頭,正不知何處發(fā)泄,快步上去,一把抓住那叫花子后頸衣物,一使勁把叫花子拉倒在地。
叫花子“哎呦”一聲,道:“這位大爺好大手勁兒啊,像生氣了似的?”
李敏道:“大爺我確實(shí)生氣了,不想找不痛快的,趕快滾!”
叫花子道:“大爺是來找人的吧,找不著就生氣?唉!叫花子不惹這個(gè)晦氣,趕緊滾嘍!”
那叫花子便說便往一邊走,說是走,走的實(shí)在比八十歲的老太太還要慢。
李敏聽他說找人找不著什么的,想這叫花子或許知道一二何宏去向,道:“那叫花子,回來?!?p> 叫花子道:“這大爺好怪的脾氣,到底是要我叫花子滾還是不滾?!?p> 李敏走近叫花子旁邊,道:“你知道這家人去哪里了嗎?”
叫花子道:“嗯!知道!”
李敏睜大了眼睛,暗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道:“去那哪里了?快說!”
叫花子顧左右而言他,道:“出門了,這個(gè)天氣回暖了呢……”
李敏握緊拳頭,本想打這個(gè)叫花子,轉(zhuǎn)念一想,找高翠翠要緊,于是從懷里摸出來一錠銀子,給了那叫花子。
叫花子道:“大爺,這件事你問我,算是問多人了。他們呀,去了上單?!?p> 李敏道:“上單怎么走?他們?nèi)ド蠁巫裁???p> 叫花子道:“大爺一路向南,就是下單,過了下單就是上單。門前畫了一個(gè)白圈的就是了。”
叫花子說完便要走,李敏還想喚住叫花子細(xì)問,這叫花子走路卻快了,一溜煙跑開了。
李敏也不再追他,畢竟尋高翠翠心切,于是翻身上了踏云馬,一路南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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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塞外,賈羽跟花兒一道,研習(xí)古怪老頭子傳授的輕功。
古怪老頭子與賈羽縱馬閑行,曠野無垠,牛羊無限。
古怪老頭子道:“西北古來游牧,部落眾多,不似中國一統(tǒng)。金彌之父,亦為一部落統(tǒng)領(lǐng),金彌乃其次子。”
賈羽道:“賈羽不過是一介江湖客,安有縱橫塞北部落之能?”
古怪老頭子道:“老子曰:治大國如烹小鮮。北斗幫稱霸江湖,多賴沈三與你賈羽之功。而今西北諸部落,以金彌之部落為大,卻有實(shí)而無名,難以號(hào)令諸部落。”
賈羽道:“金彌之父,年歲幾何?身體如何?可有故疾?可有新傷?”
古怪老頭子暗暗一笑,道:“中年之人。身康體健,無病無恙?!?p> 賈羽道:“金彌之兄如何?”
古怪老頭子道:“金彌之兄,名為虛上,他爹甚是喜歡他?!?p> 賈羽道:“金彌可有做萬人之上上人之志向嗎?”
古怪老頭子道:“這個(gè)自然也要有勞你賈頭領(lǐng)了?!?p> 賈羽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我豈不是要留滯塞外之地了嗎?”
古怪老頭子道:“你以為我的輕功,憑借一日之寒便可功成嗎?”
賈羽道:“我去找金彌。”
縱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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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無力與司馬綿乘馬離開司馬府,孟氏說要司馬無力帶司馬綿出去溜達(dá)溜達(dá),玩耍玩耍,放松心情。
而司馬綿卻是也想出去溜達(dá)溜達(dá),玩耍玩耍,小澤子一去不返,她的心在安定中漸漸空虛,青春少女的心開始有了自己也不明白的呻吟。
司馬無力沒有告訴司馬綿此行去哪,司馬綿也并不關(guān)心。她這十幾載春秋,憋在深山里,憋在古廟里,憋在富貴人家深院里。她何嘗不想似鳥飛,如魚游?
她這條魚,才不會(huì)擔(dān)心在水里呆多久。去哪里不行呢?去哪里都行,如魚得水,何嘗不愿呢?
司馬綿將佩劍懸掛于腰間,在馬背上環(huán)顧行人,頗有一份豪氣充填在胸間。
她,宛然如一位女俠了。
“駕!”
司馬無力與司馬綿離司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