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復(fù)見著實喜,面面相覷卻難言。
不曾想莫思祁正與自己的父親爭吵得面紅耳赤,而周圍的來客也是無法勸阻之際,卻聽聞一陣騷動聲,竟然是查盡從那迷蝶陣中走了出來,雖有些狼狽,但是見了莫思祁也是心中不由得一喜,知道自己已經(jīng)走對了路,出來了。
而那莫思祁心中則是悲喜萬分,不由說道:“我想找你找不到,正在擔(dān)心,你怎么就突然冒了出來?”
查盡聞言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笑道:“你讓我進(jìn)這迷蝶陣,我卻在里面迷了路,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它的奧妙,方才出來?!?p> “什么?”莫有聲不覺一驚,上前一步也走出大廳,不由問道,“你小子竟然不到一天便破了我的迷蝶陣?”
查盡聽那中年男子這么說來,便也料是這迷蝶谷的谷主,莫思祁的父親莫有聲了,隨即便拱手施禮,畢竟這也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便說道:“晚輩參見莫谷主。”說罷,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原來查盡起先不知道進(jìn)了這迷蝶陣的危險,只發(fā)現(xiàn)走過之路便忽然消失,扭頭觀望間,眼前的路又不斷變化,便隨著可以看到的路一通亂走,不覺越走越遠(yuǎn),自己都不知道已經(jīng)走到了哪里,不由也心中驚恐起來,道是終于明白了這個陣法的威力,如此盲目地走下去,估計是會被困死在這花鳥樹叢之間,于是也便不作猶豫,提起一口真氣,輕聲一躍便跳了起來,想要施展孤鶩縱飛出這個迷蝶陣,不想身子剛一離地,便覺得頭頂寒芒乍現(xiàn),竟是亂箭齊發(fā)射向自己,倉促間,便施展鳴鸞掌震開箭矢,足點花叢想借力再躍,可剛一觸及花叢,便覺腳下好似有柔物纏繞,竟將自己拉住,低頭看去,竟是一細(xì)長藤蔓,不由驚駭萬分,見勢便要將自己往下拽去,也不多想,便抽出浦云長劍揮劍砍斷藤蔓,翻身落地,剛一落地,便見得那花草叢下竟然立著無數(shù)針尖倒刺,想那才要不是果斷揮劍斬斷藤蔓,便也是可能性命不保,想到此處,不由心生惶恐,方知自己竟只能靠走的而離開這迷蝶陣了。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莫思祁讓他進(jìn)來必然也是有意捉弄,但若真許久不出,便也會進(jìn)來找他,如果自己漫無目的地走下去,當(dāng)不知何時才能相遇,于是便也不再漫無目的地瞎走,而是席地而坐,等候莫思祁來找他。
可是等了良久卻也不見其人,心中頓時也有些耐不住了,正當(dāng)他在猶豫是否再自己走一走來試圖走出這迷蝶陣時,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景象又是一變,不由心生好奇,想自己進(jìn)來之時雖眼前景象一路走一路變,但駐足之時,眼前景象絕無變化,不由心生疑惑,不由抬頭看天,此時驕陽如火,雖是快要冬天不覺炎熱,但關(guān)鍵在于太陽雖懸于頭頂,但此時也向西偏去,他自知進(jìn)來的時候是過午時,那現(xiàn)在可能已達(dá)未時,心中不由一喜,想必這陣法竟然是一個時辰一種變化,好在他平日跟隨柳永,各種文獻(xiàn)書籍也參閱不少,他心想,一日十二個時辰,莫不是十二地支之象?照著太陽的位置,所指的方向這路便是未路?
于是便心生好奇,向著那條路走了幾步,卻依然還是沒有盡頭一般,便道是看來地支之術(shù)只是時辰問題,而不是這個陣法的奧妙,但細(xì)細(xì)回想,卻又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邊是無論他如何走,都是正東正西正南正北,以及西南東南西北東北這幾個朝向,都擺脫不了八數(shù),想到此處,他不由欣喜,想來這合八卦之術(shù)了,又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一條通八條,這卻是六十四之術(shù),這要是沒有一個方位便也是知道它的走法也是茫然,于是又根據(jù)太陽方位,以及來時的方位,不由推斷出大致要往東南方向去,于是便尊著八卦轉(zhuǎn)六十四卦的卦象,一路慢慢靠近東南方向。
但走了許久雖是一直往東南,但依然沒有走出這迷蝶陣,不由心中焦急起來,心道莫不是還是不對?而此時卻忽聞一聲嬌嫩之聲傳來,聲音尖利熟悉,便是那莫思祁的聲音,不由一喜,看來往那個聲音的朝向去就是了,但是那個朝向卻沒有路,再往旁處繞又要繞到何時?但聽得莫思祁的聲音,言辭尖銳,好似正與人爭辯,想是出了什么事,便是心中焦急,想要盡快找到莫思祁,不由將心一橫,妄圖強(qiáng)行穿過花草樹叢,可剛一進(jìn)去,便覺周身好似被利刃劃過,尖刃穿刺,不覺有些疼痛,而往后退去,那些利刃尖刺便也隨即慢慢收回,但再想硬闖,卻依然是那種感覺,想運功抵御,卻哪知這些利刃竟毫無被逼退之意,而是長得更兇,已然刺破查盡皮膚,心中不由大驚,但那莫思祁聲音近在耳邊,不由心中也焦慮萬分,忽而運起那《嘆辭賦》的功力,只將身子看做流沙,將周身所受之勁力一并卸下,只覺得那些銳物觸碰周身,卻綿軟無力,也不由得大喜,要知他功力達(dá)成,卻才與他人交過兩次手,便都是一掌擊退,還不知道這神功的奧妙,原來它竟可以化內(nèi)力于流沙深淵,將所受之力盡數(shù)在觸碰身體間便卸去,于是便也依著內(nèi)功心法默默運功,便一路橫穿樹叢草木,終是強(qiáng)行穿過了這迷蝶陣。
這便是他那離奇經(jīng)歷,除了自己運用《嘆辭賦》內(nèi)力得以硬闖這迷蝶陣之事隱瞞,只道是只說自己強(qiáng)行硬闖過來而已,而莫有聲聽聞此處,不覺倒是有些欣慰,心想:“我道是這人已然聰明到如此地步,這陣法乃是詩半神所創(chuàng),由我谷歷代高人加以改進(jìn),不但合六十四卦象更是隨時間變更融入十二地支變化,我再加上了天干之變?yōu)槠溲苌蛊涿苛畟€時辰方才一輪回,以至于形成這天干地支周易六十四迷蝶之陣,如他當(dāng)真短短一個時辰功夫便破解了這其中變化,那他的聰明之處當(dāng)空前所有?!钡洲D(zhuǎn)而好奇,心想,“但是我這陣法中還加了七十二陷阱,如要硬闖,便會有飛箭利刃、藤蔓鋼刺等數(shù)不盡的陷阱,他又是如何如此硬闖過來卻只是衣著破損形容狼狽而已,卻無半點傷勢?”
正當(dāng)莫有聲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莫思祁則來到查盡身邊,笑著說道:“你這傻子,我叫你進(jìn)去看看,你卻跑得那么遠(yuǎn),叫我一下子尋不見你蹤影,你知道嗎?這個法陣發(fā)有多厲害,縱使我們自己谷中之人,但凡出入也都要經(jīng)過時辰推算才敢過去?!?p> 查盡聽聞不由笑道:“確實這個陣法很是厲害,難怪是迷蝶了,縱使是插了翅膀一進(jìn)這陣,也是再難飛了出來,但我聽到你的聲音,不免心中召集,便硬闖了過來?!?p> 莫思祁則又喜又憂,反復(fù)看著查盡,說道:“硬闖過來?你有事沒有?這里到處是機(jī)關(guān)陷阱,你這硬闖,不怕丟了性命嗎?”
查盡則嘿嘿一笑,湊到莫思祁的耳邊輕聲說道:“想是那《嘆辭賦》的功勞,竟可以化去所受外力之勁道,從而達(dá)到不壞之身的功效?!?p> 莫思祁聽聞便大喜,便知道這查盡學(xué)了《嘆辭賦》不但武功大進(jìn),更是練就了一身不壞神功,而見他們兩個情義纏綿,莫有聲顏面便又有些掛不住了,隨即怒道:“臭小子,你究竟是何人?竟有本事硬闖這迷蝶陣而不傷,還花言巧語騙得我女兒?”
查盡聽聞不由一愣,心道這莫谷主是為何如此大怒?想是自己女兒歸來突然告知心有所屬有些不快吧,想到此處便忙拱手施禮:“莫谷主,晚輩本是東京一府上客卿,偶遇令愛,心生愛慕,此次便是來登門提親?!?p> 那莫有聲卻是不信,說道:“客卿?看你小小年紀(jì)竟能與東京的官宦府邸當(dāng)客卿?”
“這……”查盡頓覺難以以對,自知自己能當(dāng)這客卿確實也是靠著柳永與他的交情,平日也只是隨著柳永出入,并無什么實質(zhì)作用,便也確實無言以對,只好說道,“晚輩也只得柳大人垂青,方幸運得這客卿一位,實則卻無多大本事?!?p> 莫有聲卻冷哼一聲說道:“而你卻強(qiáng)行闖過了這迷蝶陣,這陣法諸般變化,如果是巧合走出也雖有可能,但你分明是強(qiáng)行從花叢樹間硬闖出來,沒有多大本事怎能如此?”
查盡聞言不由又是一陣猶豫,心知決不能將自己的武功說出,雖然知道莫有聲好似對那《嘆辭賦》毫無興趣,卻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說為妙,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什么推脫之詞,便僵在原地。
那莫有聲見他不說,只道是這小子有所隱瞞或者不愿說出,此人定是心中饒有城府之人,便說道:“你不愿說,那莫某便討教一下你的高招?!闭f罷,便擺開架勢,要與查盡對決之意。
不說查盡,就連莫思祁都沒想到莫有聲居然說動手便要動手,忙說道:“爹爹,他是我的客人,你怎么能如此對待?”
“祁兒你躲開。”莫有聲說道,“此人行跡古怪,爹必然要揭其面目?!?p> 而莫思祁則其實心中明白查盡身份,但卻也是決然不能說,兩人都不說,莫有聲卻是誤以為一個刻意隱瞞,一個被人蒙蔽,故而定要與之一較。
莫思祁夾于二人之間,好不為難,畢竟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自己意中之人,這兩個弄不好將來要成一家人之人,卻剛一見面便要動手,這讓她甚是手足無措,只覺此時,肩頭一熱,扭頭看去,便是查盡將手放于她的肩頭,柔聲對她說道:“既然莫谷主有心賜教,身為晚輩理當(dāng)遵從。”
見查盡應(yīng)了比試,莫思祁不由更是擔(dān)心,他知道查盡神功有成,而且難以傷他,但是自己的父親是何等實力自己又豈是不知,只怕兩人到時候兩敗俱傷,這叫她以后如何做人?但又聽查盡說道:“沒事的,我想你爹應(yīng)該也不會傷我性命,但我如不應(yīng)戰(zhàn),那你爹卻會當(dāng)我是個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呐撤颍厝桓粫馕覀z的婚事。”
聽聞此話,莫思祁不免啞然,她這個爹生性固執(zhí),她便是再怎么說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而這個查盡的倔勁,相較自己的爹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言出必行,想那一年多前去找梅落花之時,她便已然見識,不過也正是被他這堅強(qiáng)的性格所打動,方才對其芳心暗許,想到此處,便也不作阻攔了,隨即便退至一旁,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啊,切莫打傷對方?!?p> 查盡聞言便是對她一笑,微微點頭,而莫有聲則是覺得自己女兒偏袒外人,言語間竟好似有說自己不如這個少年之意,不由不作多言,見查盡拱手對他說道:“莫谷主,請?!焙?,便也不作留手,體內(nèi)真氣運轉(zhuǎn)匯集掌中,翻手拍出,只覺一股氣浪以排山倒海之勢用來,查盡不及運功抵御,忙一個縱身躍起,躲過了這排山倒海一擊。
莫有聲不覺一愣,問道:“你是落霞派的人?”
查盡落地后不覺心中一想:“若我再矢口否認(rèn)他定然認(rèn)為我是偷學(xué)武藝謊話連篇的小人,既然要娶他女兒,便把這件事相告也無妨?!毕氲酱颂幈阏f道:“晚輩確與落霞派梅落花學(xué)過一些時日武藝,只是他為人灑脫,不愿讓我與他師徒相稱?!?p> 莫有聲聞言不語,心想這小子這話果斷有理,當(dāng)不是謊話,隨即說道:“那再接這招試試?!?p> 說罷便身子一轉(zhuǎn)翻然上前,手呈劍指直點查盡要害,查盡見狀忙抽身后退,見莫有聲攻勢將停,便足一點地,抬腿便踢去,勁力渾厚迅捷,而那莫有聲好似早料到他會如此反擊,不由將手往下一按,竟將查盡抬腿之勢止住,查盡覺得一股勁力涌到腿上,便也運功于右腿,莫有聲頓覺查盡腿上真氣運轉(zhuǎn),勁力增強(qiáng),心中也暗嘆他小小年紀(jì)便有如此修為當(dāng)屬不易,只說到一聲:“長天歌用得還不錯?!?p> 查盡內(nèi)力靠修煉《嘆辭賦》而大增,長天歌的內(nèi)力自然隨即也提升,他知道莫有聲得知了自己的門派路數(shù),便暫時不敢使用《嘆辭賦》的內(nèi)力,便依然運用落霞派的內(nèi)功相抗衡,但逐漸覺得莫有聲內(nèi)力逐漸增加,自己漸落下風(fēng),再此抗衡下去便是要被壓制,便隨即收了勁力,將腿收回,隨即便是一掌鳴鸞掌打出,鸞鳳之音破空而出,迅捷剛猛,莫有聲見他收了腿便是一掌,不由也暗嘆他能收放自如確實不錯,便也以剛才的掌法相迎,一股驚濤駭浪之勁用來,查盡不由頓覺好似被一股浪頭打中,身子不由向后翻騰出去,在空中翻了幾個身方才落地,抬頭只見莫有聲已然來到眼前,雙掌想自己打來,不由也伸出雙掌去接,頓時覺得相較于剛才的掌力又是上了一個層次,身子便徑直向后飛去,重重摔在地上。
“爹爹!”莫思祁一見心中大急,道是自己父親確實沒有留手,查盡雖然功力大成能一掌擊敗那圣女,但出其不意為先,對方小瞧他為其次,便才一招敗給了他,而自己的父親相較于那星垂門圣女,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父親雖未盡全力,但他已然動起真格,查盡縱使練得神功,內(nèi)力大增,卻還是敵不過已然修煉三四十年的父親,不由大喊道。
而莫有聲收了掌,看那查盡,高傲一笑,說道:“我當(dāng)是有多大本事,就這么點水平嗎?”
查盡聞言不由心中驚駭:“真沒想到莫谷主竟比那圣女,不,比那展昭都要厲害,想他武功,應(yīng)該已經(jīng)登峰造極了吧,相較于那醉俠狂生也差不了多少了。”擔(dān)心中這么想,卻也不太服氣,這算是第一次正式面對面與高手過招,絕技要全力以赴,隨即便爬起了身,運氣了《嘆辭賦》的內(nèi)力。
莫有聲頓覺對面這個少年的內(nèi)力好似又有提高,綿延不絕,但絕不是落霞派的內(nèi)功,不由心中暗忖:“這小子實在詭異,這內(nèi)力渾然于身,竟綿延不絕,比之前又提高好許?!彪S即便也運起內(nèi)功,將功力又提升一層,一掌打了過去,而查盡也不落后緊跟著也一掌相迎。
雙掌相交,查盡只覺好似驚濤駭浪更加澎湃,而莫有聲則絕對剛一對掌,還覺得自己穩(wěn)壓這少年,想他也不過如此,但不想他的掌力好似綿延不絕,竟層層遞進(jìn),越來越強(qiáng),不由也逐漸提升自己的功力起來。
而查盡則心中疲累,他這一路硬闖也消耗不少功力,現(xiàn)如今強(qiáng)行運足功力,卻也只是旗鼓相當(dāng),若而且莫有聲掌力隨內(nèi)力增加,自己這掌法講求循序漸進(jìn)層層滲透,卻也是極限,再撐下去便要敗了,隨即便施展內(nèi)力,讓自身再成流沙一般,將莫有聲不斷遞增的掌力逐漸卸去,莫有聲也頓覺自己分明提高了掌力,卻好似打在了一個無底洞中,掌力竟開始被逐漸卸去,不由吃驚,隨即便又慢慢提升掌力。
這一來一去兩人便僵在原地,眾人看得無不吃驚,莫思祁也心中暗喜,想那初遇查盡僅是個愣頭青年,而如今已然成一個高手姿態(tài),不由暗自叫好。
而誰又想查盡內(nèi)力畢竟火候欠佳,此時已達(dá)極限,心力交瘁,而莫有聲則游刃有余,依然不斷增強(qiáng)功力,只覺得那種功力被無故卸去的感覺逐漸減小也知道是這少年已達(dá)極限,但是他這武功確實匪夷所思,要是假以時日,必然成為一代宗師,想到此處,便逐漸收了掌力,查盡頓覺一身輕松,自知莫有聲已然收手,便也慢慢散了功力,二人逐漸散盡功力,雙掌分開,查盡隨即便拱手施禮道:“莫谷主武功高強(qiáng),晚輩認(rèn)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