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女孩都反對林義龍過西伯利亞往祖國路線的規(guī)劃是有原因的:凱蒂是林義龍在秋明和新西伯利亞“廢棄油井開發(fā)”計劃的主要協(xié)力者;納迪亞的化工廠還有薇拉的制藥廠也都在西伯利亞;至于艾米,因為總是受邀在彼爾姆、葉卡捷琳堡和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等地客座演出,這些地方她也很熟悉。
林義龍以為,如果他走中亞經(jīng)北疆的口岸入境的話,可以吃到不少經(jīng)典的紅柳木羊肉串,倒也不算是特別大的損失。
然而,當她們從阿斯特拉罕再到塔什干等地游覽了兩個半月之后,布萊肯林場的所有居民就對羊肉和濃郁味道的菜肴就有些受不了??紤]到要走隴海線西端到肅州前都要繼續(xù)遇見羊肉,在林義龍的建議下他們就調轉車頭去了鄂木斯克和托木斯克,然后再轉到去伊爾庫茨克和烏蘭巴托。
呼嘯而過的北風,在地形略顯復雜切荒無人煙的草原上試了試房車的越野性能。他們并沒有直接在二連口岸入境,返回了烏蘭烏德??杉热灰呀?jīng)來到了遠東,就不可能不去濱海邊疆區(qū)。
總而言之,林義龍最后的“外國旅程”是從波格拉尼奇內(nèi)口岸取道芬河口岸,回國。
邊檢人員沒有對林義龍的境外超期滯留進行審查,如果他們這么做了,林義龍非常難解釋清楚。至于其他人,她們則呆在布萊肯林場,等著林義龍了結掉入境手續(xù)再和他一起。
“這就是天朝的一個邊境縣城?!比刖持笮旭傇诜液拥拇蠼稚?,林義龍這么介紹道。
“斯旺西也是縣城?!眲P蒂答道。
“弗拉基米爾也是縣城?!奔{迪亞插嘴。
“喀山也是縣城?!鞭崩虏?。
“光明也是縣城?!卑赘?。
“......”翻來覆去地,縣城和縣城的意義不一樣,讓林義龍沒法指明他所謂“縣城”的意義。
不管怎么樣,在闊別祖國接近三年后的歸來,林義龍對一切都還是非常適應的。
在芬河,林義龍也有一個名為趙則勛的同學在。
趙則勛是林義龍念大學時候的同學,后來考公務員被分配到了芬河口岸工作。兩人關系也只是隔壁寢室室友的關系,但這么多年不見路過他的家,晚上出來招他吃飯吹水總是可以的。
兩人約在了一個燒烤店里,點了些俄式大串和其他的比如豆腐卷之類的東西。
“咱們也有將近20年沒見了吧。”趙則勛這么嘆道,你好像還跟30歲差不多!保養(yǎng)的真挺好的?!?p> “只可惜,頭發(fā)越來越少了。”林義龍指了指自己稀疏的頭發(fā),“可能是水的事兒,我脫發(fā)特別厲害?!?p> “看你沒什么皺紋和白頭發(fā)呢?!?p> “按時吃飯睡覺,規(guī)律作息。”林義龍答道,“我根本不用為家里事兒擔心,所以感覺還可以。”
“你還記得我們上大學的時候,我就被稱為大叔臉,現(xiàn)在年齡終于跟得上了。”林義龍接著打趣道,“所以,你覺得我年輕,也很正常?!?p> “你結婚了么?”趙則勛問道。
“沒,還是單身貴族,但我已經(jīng)有女兒了。”林義龍拿出了他和波莉塞莉在貝爾法斯特阿爾伯特親王鐘樓前的合影,“她們剛剛上大學,到了倫敦去彌補她們爸爸的一些遺憾?!?p> “什么大學?”
“帝國學院?!绷至x龍帶著作為父親的驕傲答道。
林義龍之后也參加過兩次同學聚會。眾所周知,同學聚會這項活動的社交性遠遠高于因為舊日聯(lián)誼所帶來的愉快。既然是社交行為,必定有一個中心人物,當每一個人都想成為中心時,互相之間的攀比就不可避免的開始了。就如同當年林母的同學相互比較孩子們的學業(yè)和事業(yè)類似,林義龍參加的同學聚會也會做出攀比事業(yè)成就和妻子丈夫。
林義龍一直不太喜歡社交網(wǎng)絡,也不愿意往自己的主頁空間或者社交網(wǎng)絡Po狀態(tài),在國內(nèi)也沒什么必要的商業(yè)聯(lián)系。在同學聚會中只能看著其他的同學推杯換盞,商業(yè)互吹——現(xiàn)在的吹捧話題是退休金的多寡和子女的去向。
順提,趙則勛的孩子也是女孩,在省城的一所第二批次的院校畢業(yè),現(xiàn)在就職于芬河的一所進出口公司當報關文員,按部就班地結婚生子。
“開了27000公里,總算到家了。”林義龍給自己斟了一杯很像啤酒顏色的格瓦斯,“以前坐飛機的時候還沒覺得這段旅程多么漫長,開車回國真的讓我產(chǎn)生了‘人在天涯’之感,現(xiàn)在真的挺不錯的?!?p> “那你這次,就徹底不走了吧?”
“我這次就是為了回來散心的,畢竟我現(xiàn)在的事業(yè)重心已經(jīng)在那邊了,國內(nèi)也沒什么特別吸引我的薪資?!绷至x龍不吝于分享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這次我打算把我的車開到獅城然后再開回去?;貒叩氖潜本€,再往倫敦去的時候我計劃走南線,也就是波斯灣和小亞細亞那邊?!?p> “人生經(jīng)歷真挺廣的?!壁w則勛無不羨慕地說道,“我要是能像你那樣就好了?!?p> “不用羨慕,工作本身在哪兒都很苦?!绷至x龍道,“你看你現(xiàn)在有房子,有養(yǎng)老金,有醫(yī)療保險,還有其他補貼。我現(xiàn)在的30年房貸今年年初才還完,還要給女兒們攢一些體己錢,還要自己攢養(yǎng)老——我其實更羨慕你們,至少活得不那么擔心明天怎么吃飯?!?p> “歐洲的不是說福利遍地么?”
“我之前也這么認為的,但當學生去消費還是當搬磚族掙他們的錢完全兩碼事,算是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林義龍笑著答道。
林義龍堅決不扯謊,為了避稅,薩里郡的別墅的購房款還是他從自己的信托借出來的,也確實還房貸到一月份賣房之時。至于養(yǎng)老保險,自己的那部分也確實在交,但也只是基準檔。
兩人當晚聚到將近凌晨才分手,林義龍這才感覺到時間流逝之快,仿佛自己昨天還在和這些同學們一起上課,現(xiàn)在卻步入耄耋之年,換了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