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戴維斯先生中斷了庫聯(lián)科先生的委托,致使艾倫-賓漢姆頓不得不進行內(nèi)部調(diào)查。
調(diào)查結(jié)果是,作為代理的布萊肯林場公司的正式名稱是用威爾士文寫得,威爾士語跟英語八竿子都打不著,卻與蘇格蘭蓋爾語在一定程度上是被認可的官方文字。當一個短短的Brecon被翻譯成Brycheiniog,如果不了解威爾士語而粗略地調(diào)查,是不可能被察覺到的。
“我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林義龍說道,他的聯(lián)系電話在艾倫-賓漢姆頓不是秘密,跟負責紀律人事的內(nèi)核人員也打過幾次交道,于是他們就直線聯(lián)系,“我的作為主顧的名稱,應(yīng)該是掛在委托人登記表上的,完全可以被搜尋到的?!?p> 林義龍在注冊時的無心之舉如今開花結(jié)果,至于艾倫-賓漢姆頓內(nèi)部,總得找一個人為此負責的出頭鳥。
卡迪夫分所的各位同僚在整個事件中拒絕負責,林義龍在從卡迪夫分所正式離職之后就以布萊肯林場公司名義正式委托該分所成為這個公司的法律顧問,整個流程清楚明白:反而是戴維斯是后來者,如果要追究責任,也應(yīng)該從戴維斯這個企業(yè)部負責人開始。戴維斯作為合伙人和部門負責人是不可能離職的,剛剛接手工作的實習律師也是很難被處分的。這口黑鍋只能是事務(wù)所內(nèi)部的有點分量的職員才有“背鍋”的資格。
重新回到企業(yè)部的麥格就成了辦公室政治下的不幸犧牲品,被調(diào)離了企業(yè)部的崗位?;氐搅思依?,麥格對此憤憤不平,隨即寫了一封措辭激烈辭職信,在下班前轉(zhuǎn)給了負責人事安排的合伙人。
比林義龍離職時更加干脆,短短兩天,麥格就辦妥了離職手續(xù),把工作轉(zhuǎn)交給了繼任,沒有離職補助,沒有遣散費,麥格收拾了自己的物品,離開了在這里奮斗了將近10年的艾倫-賓漢姆頓。
“埃文斯小姐?!本驮邴湼裨诩依餅檎夜ぷ鞯氖虑榘l(fā)愁的時候,她接到了“職場敵人”的林義龍的電話,“能找你聊一聊么,我就在荷蘭公園附近?!?p> 麥格-埃文斯住在厄爾考斯特的公寓里,離荷蘭公園很近。
“抱歉,我心情很不好,如果想聊天的話,現(xiàn)在有點不方便。”麥格頭轉(zhuǎn)念一想,她自己跟林義龍沒什么實質(zhì)的沖突,不如聽林義龍做一番解釋,“如果你能忍受我有些出格的態(tài)度的話,我們可以去街角的餐館去聊聊。”
職場的親疏遠近,是沒有規(guī)律可循的:只要不是有關(guān)立場的問題,是不辨敵友的——如果這一點都不懂,那這幾年麥格在倫敦白呆了。
兩人在厄爾考斯特車站的附近找了一個咖啡館,下午雖然營業(yè)人也不算多。
“很抱歉?!绷至x龍擺出相當坦誠地面容,“我沒想到事情會鬧的這么大?!?p> “這也是沒辦法的。”麥格搖搖頭,“當一件事可能出差錯的時候,肯定會出差錯,這不是你的責任?!?p> “但畢竟還是跟我有關(guān),我認為我應(yīng)該做一些補償。”林義龍從自己大衣的內(nèi)側(cè)口袋里拿出了一個信封,放到了麥格的面前,“這是我的補償方案?!?p> “你不欠我什么?!丙湼駥π欧饫锏臇|西毫不感興趣,或者說林義龍的做法有些過于唐突,“我對這件事也沒什么好解釋的,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p> “我覺得正相反,正因為通過我們之間的某些誤會,我對埃文斯小姐的職業(yè)素養(yǎng)很有信心?!绷至x龍說道。
“如果我當時是錯誤的,用不著你現(xiàn)在來可憐我,如果我當時是正確的,更不想跟你有什么交集。”麥格斜眼盯著林義龍,“所以這件事最好不要提?!?p> “不,我和凱蒂當時確實有點不能以言說的情況。”林義龍解釋著,但這件事總歸是越解釋越黑的,“但是,絕不是某些以不公平的襲擾為表現(xiàn)的,請你相信我?!?p> “那么,懷特豪斯小姐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麥格覺得林義龍很難纏,發(fā)展了一下自己的問法,“你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女友。”林義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個答案您滿意了么?”
確實,職場戀愛這種東西比較令人難堪的,考慮到種種讓兩人無法承受的后果,其實還是緘口不言為妙。
“原來是這樣?!丙湼顸c點頭,但對林義龍伸出的橄欖枝還是有些困惑,“那你要補償我些什么呢,你并不需要這樣做的?!?p> “因為按照我的立場,我是可以理解埃文斯小姐你現(xiàn)在的心情的。”林義龍重新把信封拿起,撫了撫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皺,“所以我認為,你會接受我的邀請的。”
“里面是什么?”麥格滿頭霧水,撕開封口,里面是一封聘書。
“我現(xiàn)在找了幾個同學在威爾士合伙,如果埃文斯小姐你愿意的話,可以在倫敦開展業(yè)務(wù)或者在家工作?!绷至x龍說道,“我們對接的收入還不錯,而且你進來,就直接擔任合伙人,在倫敦為我們工作?!?p> 以麥格每年30萬鎊的年薪,還是對均價在150萬的厄爾考斯特的房子承受起來還是挺吃力的。她前一份的職位和業(yè)績反倒是拘束了她的擇業(yè)方向:如果在律師樓,只有授薪合伙人和高級助理兩個等級適合她;如果去企業(yè),也只能擔任在職律師或者法務(wù)部副主管之類的職業(yè)。在倫敦律師樓和跨國公司集中的區(qū)域,能提供職位的難以提供高薪,能提供高薪的麥格也很難進。
麥格仔細地閱讀了整個聘書的條款,然后戀戀不舍地放下,重新放回到信封之中。
“我想知道,我憑什么得到了這樣的厚愛呢?”麥格問道,“我并不認為,我們之間的相互認識到了讓我有接受這份工作的幸運。”
“首先是麥格你的工作能力,其次是觀察并尋找真相的這份執(zhí)著?!绷至x龍說道,“難道這兩條作為合伙人來說,不夠格么?”
“無利不起早?!丙湼裾f道,“除了這來那個個原因外,請告訴我場外的一些考量?!?p>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绷至x龍說道,“我想讓麥格你把我引薦給你的男友,愛德華-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