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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蛾

齊凝

飛蛾 玄薫 3902 2018-07-07 22:41:26

  中秋夜總是被人賦予特別的意義,睹物思人,沈膝終于想起自己的兄長,好像從荷蘭回來之后還沒有聯(lián)系過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她和哥哥離家的早,很小的時候就寄宿讀書了,畢竟兩個人都算的上是學(xué)校爭取的優(yōu)秀學(xué)生,所以,這一塊似乎從來沒有讓沈父沈母擔(dān)心過,那時候,一家五個人都會在月圓之夜聚在一起喝酒吃大閘蟹,突然很想家呢,那個從小長到大的家。

  沈膝看著電腦里剩下的文件,有些厭煩,想著今天的下班時間,思量著等會要不要回去給兩老一個驚喜,上次走的匆忙,他們沒有問什么,但心里畢竟還是擔(dān)心的吧。

  手機(jī)聯(lián)系了一下沈承,沈承回道已經(jīng)回家了,最近家里有些忙,讓她不用回家也不用擔(dān)心。

  看著這一連串的不,沈膝就知道肯定是沈父沈母讓哥哥發(fā)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沈承又發(fā)了一個,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晚上最好可以視頻一下,畢竟他們還是很想她的。

  沈膝知道最近沈承也很忙,也不想讓他太為自己擔(dān)心,按捺住想要連夜回去的沖動,發(fā)了句好。

  沈膝發(fā)完對著電腦發(fā)愣,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

  一只手扣了扣電腦的角:“怎么?領(lǐng)導(dǎo)不在你就這么混?”

  沈膝不近視,不用戴眼鏡,可這時候抬頭,眼里帶了些迷蒙,沉浸在往事中無法出來,只覺得眼前這個已經(jīng)讓人無法轉(zhuǎn)來眼球的美人還是當(dāng)年蹲在福利院墻角眼神深沉而無光的小朋友聯(lián)系在一起,不知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人又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情愿意牽著自己的手跟著自己離開生活了許久的地方的,而又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情回到親身父母身邊,長成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職場新星。

  沒能陪伴一起成長是遺憾,卻又慶幸,我們獨自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我們都沒有放棄自己,也沒有放棄對方。

  “阿銣。”

  謝銣渾身一怔,俯身抱住沈膝,語句里不由的褪去了平常的玩世不恭,認(rèn)真的低聲回道:“我在?!?p>  這個稱謂是當(dāng)初她們決定在一起的時候,沈膝唯一一次叫她的名字,從那以后,三七,Rb,什么亂七八糟的綽號隨口亂諏,但卻再也沒有喊過這兩個字,這是又想到了什么嗎?她的姑娘,在看不見的日子里都有這樣不知所措的喊她的名字嗎?

  沈膝在溫暖的懷抱里面慢慢的回過神,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不是今晚有事嗎?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謝銣抱著她沒有松開,感覺到對方已經(jīng)不是剛剛那個迷失在回憶里的孩子,但肩膀上的重量卻讓她在心里不由地嘆了口氣:“本來想著你今天肯定會想家,想忙完了和你一起回去看看,明天正好在臨縣還有一個項目想了解一下,所以想要在那兒停留幾天來著,就回來把你捎上?!敝x銣故意把頭偏向沈膝,輕輕地在她耳邊吐氣,“怎么樣?周到嗎?”

  沈膝輕笑,把頭從她的肩膀上拿開:“有勞了,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嗎?”

  謝銣盯著沈膝的眼睛想從里面看出些與眾不同,卻得不到半點瀾漪,隨后點頭:“嗯,票早就訂好了?!?p>  說完幫她收拾了桌子,兩個人從小電梯離開了。

  謝銣已經(jīng)幫沈膝收拾好東西,謝銣的私人秘書送兩個人去了火車站,路上謝銣交代了些事情,沈膝低頭努力消融自己的存在感。小秘書沒有絲毫的顧慮,一絲不茍的和謝銣一答一問,似乎也真的把沈膝當(dāng)做透明人。

  最后,謝銣問了一句:“送回謝宅的東西怎么樣了?”

  小秘書似乎愣了一會兒,看了下前方回道:“夫人很滿意,希望您能回去一趟就更好了,謝沐少爺沒有說什么,謝盼小姐還是很開心,至于老爺,沒有說什么,不過禮是收下了。”

  謝銣點頭:“我母親身體還好嗎?”

  “夫人身體很好,可見家里的醫(yī)生照顧的很好,您也不用擔(dān)心?!?p>  “臉色紅潤,猶如新生?沒想到在床上躺了這么多年還能夠有這樣的效果,不知該夸醫(yī)術(shù)高明,還是謝先生手段了得。”

  沈膝皺眉,小秘書更是低頭一句話不敢說。

  沈膝心里實在不明白謝銣這時候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說這句話有什么意思,她看向謝銣,眼里的疑問和不解就快要從眼底溢出來,謝銣卻也盯著沈膝,沈膝突然心里一梗,脫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謝銣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我們回來快要有五個月了?!?p>  沈膝心里發(fā)涼,這是什么意思,因為回來的五個月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所以就開始懷疑我了嗎?謝銣,你眼里就是這樣看我的嗎?

  “當(dāng)年,她一得到消息就去堵你,逼你選擇,既然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醒過來了,為什么反而對這件事情無動于衷?更甚知連我不回去都沒有說什么,畢竟,這是她醒來的第一個中秋。”

  謝銣緊緊地盯著沈膝不愿意放手,她的手邊有一份固定往來的通信記錄,這里面是她身邊的這個人和她的母親近四年來通信的電子郵件,一封一封,猶如插在謝銣心尖上的刀。她想著這么多年來,她和沈膝兩個人的情份怎么可能就值這里面說的那樣一文不值,甚至被當(dāng)做交易利用的工具。她不信,可最新的一封信就是她和沈膝在荷蘭的時間,她們并沒有一直在一起,兩個人跑的地方也很多,并沒有一直一起行動,甚至于,謝銣都開始懷疑,那個荷蘭人是不是沈膝找來的托。她的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自己為了這個人拼盡一切是值得的,她不是這種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的人,可郵件里面的細(xì)節(jié)卻讓謝銣一遍又一遍的發(fā)涼,讓她不愿意等待,她想找這個人攤清,想明白,究竟是為了什么,讓她這樣作賤自己的努力和感情。所以,今天她打算給她一次機(jī)會,如果她能告訴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就原諒她。

  沈膝閉上眼睛,她不愿意相信謝銣居然會懷疑她,光是這個想法就已經(jīng)讓她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夠呼吸了,怎么會呢,她怎么會懷疑自己?

  謝銣看著沈膝閉上眼睛,不愿意承認(rèn),卻又深深內(nèi)疚的樣子,心里的火就像被人添了一把柴,她冷笑,好呀,都這個樣子了,還是不愿意和我說實話:“阿膝,你在荷蘭究竟是怎么過的?為什么會認(rèn)識德弗里斯這樣的人?”

  沈膝發(fā)笑,這個人,開始懷疑自己的用心了么,她確實在回來的時候收到了謝母的一封信,書信,謝沐送過來的,說自己在出事躺在床上的這幾年覺得有些對不起她們,不應(yīng)該不相信她們,或許該給她們一個機(jī)會,如果她們能夠互相相信走下去,那么自己也不會拒絕接收沈膝,總之一封信道盡了一個母親的心酸,沈膝本來就對謝母心里存有歉意,這下更加沒有辦法當(dāng)著謝母的面與謝銣你儂我儂,可她卻沒有想到,短短幾個月而已,謝銣就對她產(chǎn)生了懷疑。

  沈膝咬著唇,帶著譏諷問謝銣:“你覺得我該怎么騙你?是和你的母親做戲給你看?還是傻乎乎地給你送上門羞辱?謝大小姐,是不是覺得我們這等人關(guān)系斷了就是斷了不應(yīng)該再有半分糾葛,還是對你來說,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你的污點呢?”

  沈膝一雙眼睛通紅,就這樣直愣愣地盯著謝銣,猶如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鬼,好像是向人報復(fù)而來,沈膝透過謝銣的眼睛看到雙目赤紅的自己,正巧小秘書適時地插進(jìn)來:“到了?!?p>  “我先回去,你不用跟我一起了。”

  沈膝下車,閉上眼睛對自己說,真難看,沈膝,真難看。

  謝銣卻一直愣在原地,她從沒有看過那樣的沈膝,以往的沈膝,她的阿膝都是非常乖巧,溫柔,眼里都是滿滿的要把人吸進(jìn)去的光芒,而不是,剛剛那個非常,暴虐的人。謝銣?zhǔn)ЯΦ牡乖谧紊?,有些粗暴地把眼鏡扔下來:“回去吧?!?p>  “可是,我覺得沈小姐的情緒有點兒不對勁,我們用不用派人跟著?”

  謝銣突然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拿著眼鏡沖了出去,諾大的火車站,她竟然再也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

  沈膝有些盲目的往前走,她滿腦子空白,不知今夕何夕的在人滿為患的火車站游蕩,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人。

  沈膝木木地抬頭想要道歉,卻發(fā)現(xiàn),竟然是個熟人,齊凝?齊大小姐!

  齊凝似乎也有些吃驚:“沈小姐?你怎么在這里?你,哭了?”

  沈膝搖頭,這時候的人仿佛特別的脆弱,她覺得有些委屈,雖然心里對齊凝一直有些抵觸,卻還是笑著說:“見笑了,我回家。”

  “哦,你家在哪里?”齊凝一本正經(jīng)地問,就像是在對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認(rèn)真的指點迷津。

  “臨縣?!?p>  “臨縣?”

  “嗯,臨縣?!?p>  “這么巧嗎?我正好也要去那里游玩,沈膝,你介意我們一起嗎?”

  “……”

  就這樣,在萬分客氣的齊家當(dāng)家人的帶領(lǐng)下,沈膝刷著身份證進(jìn)了火車,好巧不巧地沈膝旁邊的位子沒有人,齊凝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然后拎出自己包里各種各樣的糖果零食和沈膝分享。

  沈膝第一次遇見如此不客套的人,實在難以將她和人們傳說中的雷厲風(fēng)行的齊家當(dāng)家人放在一起。

  “齊凝,你去黃龍峴干什么?”在短暫的不客氣和齊凝的強(qiáng)烈要求下,她們開始互相直接叫對方的名字。

  “哦,家里沒有人了,我聽說那里的大閘蟹很好吃,就去嘗嘗?!饼R凝一邊像孩子一樣嘬著著牛奶,一邊回答。

  “那你訂好住那里了嗎?”

  “沒有,你有介紹的嗎?”

  “……”

  于是,在不知不覺中,沈膝本來打算和謝銣回家探親,變成了帶著另外一個人回家旅游?

  心里突然想到謝銣,一陣沉默,剛剛實在是不應(yīng)該,即使謝銣不相信她,難道自己不應(yīng)該解釋嗎,這個樣子,不是自己也在不相信謝銣嗎。謝銣,謝銣,謝銣,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令人討厭呢。

  “你怎么了?”齊凝盯著沈膝,一雙大眼睛里黑黝黝的,給人一種她仿佛看穿自己的錯覺,然而仔細(xì)一看,齊凝的眼睛,似乎還有一點兒藍(lán)?

  出于好奇,但礙于尊重,沈膝沒有問,只是笑笑:“沒事,和好朋友鬧脾氣了,應(yīng)該不久就會好起來。”

  “是嗎?那你們的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

  沈膝笑:“嗯,很好的朋友?!?p>  等到兩個人在路上拖拖拉拉的趕回沈家的時候,謝銣被燈光拉長的背影讓沈膝一下子心就揪了起來,站在原地喊了一聲:“三七!”

  謝銣抬頭,冷冷的,卻又帶了些寵溺和無奈:“伸手要抱抱?!?p>  沈膝跑過去抱住她:“對不起。”

  “應(yīng)該是我對不起,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些事情,晚些時候一起討論一下,好嗎?下次不要一個人生氣跑開。”

  沈膝松開謝銣,點頭:“你是怎么來的,比我坐火車快。”

  謝銣盯著她低聲:“開車,很累?!?p>  沈膝一下子就心疼了。

  齊凝適時地咳嗽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有些累了,可以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嗎?”

  謝銣瞇眼,點頭,沈膝正要介紹,謝銣開口:“久仰,謝銣。”

  半點不帶久仰意味,反而有些難以言喻的敵意。

  齊凝微笑:“初次見面,齊凝,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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