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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笙簫蓮花落

第二十七章 掘新墳,竹牌迷蹤(下)

鳳鳴笙簫蓮花落 枚若先生 2656 2015-01-19 09:21:51

  清清冷冷的邙山,深夜當是見不到半個人影的。然而這山坳處,卻有幾盞燈籠亮著,一個挖開的土坑前,百里顏和蓮花以及白迦三人皺眉站著。

在他們身后,還站著十數(shù)個恭敬的黑衣人。

“令牌……”蓮花眉頭皺得最深,死死地盯著已經(jīng)快腐壞的白胡子尸身,他的胸前……她記得當初下斂的時候分明放在了白胡子的胸前的!

蓮花正欲走上前去看得更加仔細,卻被白迦拉住了。這一拉,蓮花慢了一步,百里顏率先跳下了挖開的坑里,拿著燈籠照著那一口薄棺。

棺材內(nèi),白胡子的神態(tài)已經(jīng)看不出安詳與否了,尸斑幾乎布滿了整張臉。只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眼前躺著的這個人,早已不復當年的神采。他徹徹底底地變了,消瘦,蒼老。

而那口薄棺,燈籠掃過了棺材的四周。

那里有不新不舊的痕跡,不是這一次開棺造成的,那要么是在下葬之前棺材本就有這樣的痕跡,要么就是在下葬之后還有另外的人開了這口棺。

“蓮花?!卑倮镱伝仡^問道:“你一個乞丐,哪里來的銀子買棺材?”

蓮花挑眉,心道真是因緣際會,“你的皇弟,當今圣上施舍的錢財?!?p> 百里顏與白迦二人均覺意外,蓮花便道:“那日他撒了我的米,便賠了十兩銀子與我。七兩銀子給白胡子抓藥買吃的,剩下三兩便買了這一口薄棺請了數(shù)個乞丐挖的坑埋的人?!?p> 蓮花說得異常地冷靜,然而百里顏聽完卻突然譏誚地笑了起來,“十兩?十兩!好個十兩!”

蓮花眉頭微皺,看著坑里百里顏微微顫抖的拿著燈籠的手。

白迦在一旁冷靜看著,此刻方才開口,道:“表哥,人死為大入土為安,是要另外安置一口好棺木另擇一塊佳地還是……”

“不用了?!卑倮镱伩v身出了那土坑,向著身后那些黑衣人道,“封棺,落土?!?p> 百里顏站在蓮花面前,問道:“棺木是你親自挑選的?”

蓮花點點頭,道:“薄是薄了點……”話未說完,百里顏又問道:“棺木上可有其它痕跡?”

蓮花不知百里顏這樣問是什么意思,卻又聽百里顏問:“你是在哪里請的那些乞丐?”

“你懷疑是那些乞丐拿了竹牌令?”蓮花反問,而后又自答道:“竹牌令是我悄悄放下的,那些乞丐都不知道。而且看我與白胡子那樣子也知道我們都是沒有錢財?shù)娜?,那些乞丐不可能折回來開棺拿東西。更何況,若是那些乞丐拿的,應當是將尸身亂翻一氣,棺木也定然不會好好地釘回去?!?p> “那是什么人拿的?”百里顏直直地看著蓮花。

蓮花此刻心里早已有了不好的念頭。當日明明感覺到了有人追來,可是直到自己救了白迦還一直等到白迦清醒,那些人都沒有再追過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什么事情絆住了那些人。

一直以來那些人都是靠著青翅鳥來追蹤蓮花,當日蓮花先是去埋了白胡子,那么若是青翅鳥錯將那些人帶到了這里……是否會是那些人挖開了白胡子的墳并且拿走了竹牌令呢?

百里顏和白迦二人看蓮花的表情,都猜到蓮花心里頭已經(jīng)有了想法了。

百里顏不急,只打著燈籠走上了歸途,幽幽道:“無礙,不是元孤氏的人,拿著那竹牌令也沒有用。那些拿著竹牌令的人,總有一天會找上門來的?!?p> 看著百里顏頭也不回地走了,蓮花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封了的棺木。其實,她早已看到,那棺材里頭,白胡子的手邊,有了一件物什,那是她收斂白胡子的時候并沒有的東西。

一個小鼓,燈籠的光亮太灰暗,蓮花已經(jīng)看不出那小鼓具體的樣子。只隱約瞥見紅紅的,最普通的,逗弄嬰孩的小鼓。

突然有了好奇心,蓮花想要知道,這大燮王朝世安王爺與前朝王爺有過怎樣的故事。或者……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什么人,與那以乞丐的身份死去的前朝王爺?shù)墓适隆?p> 然而,思緒正濃,一只暖暖的手卻按住了蓮花的頭,三兩下揉亂了她的頭發(fā)。

蓮花警覺回頭,正見白迦盯視著自己。他的唇,說出了數(shù)個無聲的字來:“置身事外。”

蓮花知曉這是白迦在提醒自己不要摻和那渾水,白胡子的事情到這里就已經(jīng)斷結(jié)了,此后的事情都與自己無關(guān)。然而……

蓮花心中苦笑,真的能夠無關(guān)么。萬一真的是那些追蹤自己的人拿了竹牌令,到時候若是用竹牌令與百里顏交換,換的便是自己,那么又該怎么辦?

只是,如今這些事情都是想不過來的。當下還是只得跟著回了王府,才好一步步做打算。

而她身后的白迦,心中也并不是平靜的。

今夜百里顏讓他跟著一起來,所有的情緒都并未在他面前掩藏。那么,這就是明明白白地將他拉入陣營的意思了。然而,百里顏究竟想要干什么?

三個人,三顆紛亂的心,在這夜里的邙山如同手中燈籠的火光一般,明滅不定。

第二日,當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那簡樸的小巷前站了零零落落幾個學童。他們都是這附近人家的孩子,在梅先生那里受學。可是今日卻聽說梅先生有事離去了,可能要好幾日才能夠回來,便只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而站在那巷子前的,除了學童外,還有一身素衣的白頻。她的手中提著一個食籃,里面放著為梅先生——眾人皆知的她的相公準備的糕點。然而這么多年來,這是第一次,他離開這里。

抬頭看著遠方紅彤彤的天空,白頻心中空落落的。她記得,當年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微笑著問她:“你的弟弟毒入骨髓,可愿由我為他解毒?”

他別無他求,只要一處安身之地。

白頻知道,這人絕對不是平常人??墒恰?p> 白頻的唇邊露出一抹苦笑來,嫁都嫁了,即使是名義上的,她今生,也嫁不了他人了。

只是,那原本住在這里的梅先生,此刻卻早已離了帝都,前往大燮西南蠻荒之地。

大燮初定數(shù)年,雖邊境相安無事,但西南蠻荒之地歷來未曾開化。那里山高水險,峽谷內(nèi)珍禽異獸聚集,各種毒物叢生。而其中更是有一處絕谷名為“朱雀谷”,谷內(nèi)瘴氣沼澤遍布,歷來無人敢入其境。

朱雀谷外,仍舊是那洗得發(fā)白的袍子,梅嘯山負手站著,面對著的是參天的大樹森林以及繚繞的瘴氣。那瘴氣時而灰蒙蒙的似煙如霧,時而變幻著不同的綺麗色彩如夢似幻。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一陣悠揚的樂聲傳來,伴隨著絲絲縷縷的香味,由遠及近。

只見不遠處,繚繞的瘴氣中行來八人,這八人均著彩帶飄衣,但那款式卻不太像是大燮服飾。自夏平年間開始,夏商大陸的服飾便以側(cè)襟系帶為主,束腰寬擺。而這八人的衣飾衣裙兩分,衣無袖裙無腰,彩帶繞臂垂下,遠遠走來猶如敦煌壁畫中的琵琶舞者。

行得近了,更是見得這八人均為女子,每人額間都有一點朱砂金印。發(fā)未束,于發(fā)尾處以軒轅花莖纏繞綁縛。

其中四人的手中一同抬著一頂小軟轎,說是抬,其實這四人幾乎看不出用力,只覺虛托著那轎子。然而若是行家,一眼便可看出,這四人均是以內(nèi)力行功抬著那轎子。另四人一人手執(zhí)玉簫一人懷抱琵琶,一人托著弦琴一人雙手持笙。

而那轎子軟紗簾帳,上墜明珠鈴鐺,一陣陣香氣便是由那軟轎內(nèi)傳來。

終于,那八人在梅嘯山面前站定,轎子內(nèi)一只染了丹蔻的手伸了出來,撩開了軟轎的紗簾。

四目相對,軟轎內(nèi)的女子定定地看著面前的梅嘯山,微微一笑,美如畫中仙:“落白,你終于回來了。“

大燮國上下,如今知道梅嘯山表字落白的人,已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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