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之后,百里顏要去宮內,臨走之時那元辭卻猶豫了一番之后對百里顏道:“世安王爺,可否將王爺腰間玉佩給元辭看一看?”
百里顏心想看便看吧,便解了下來遞到了元辭手中。元辭端看一番之后便道:“果然……”
百里顏問道:“王子可是有什么話要說?”
元辭點頭道:“昨日剛剛入京的時候為了不惹人眼便住在了城北的破廟里面,當時里面還有一個黑小子和一個白胡子老人,那老人的手里頭捏著一個令牌,令牌上的圖案與王爺這玉佩上的圖案看起來頗為相似?!?p> 百里顏臉色大變,這對于向來商場上談笑盈然的商家當家來說可是不尋常的,“王子可有看清楚?”
“可惜的是當時那黑小子做了手腳,我的手下沒能將那令牌抽出來仔細端詳,我初來大燮不好傷人,便也沒有看得太清楚明了。不過數(shù)年之前元辭跟隨父汗前來大燮的時候曾在麗妃那里見到過這圖案,繡在團蒲大扇上,麗妃說是家族的圖騰,故而印象頗深?!?p> 麗妃乃是百里顏的母妃,在圣祖皇帝駕崩的時候殉葬隨著去了。
“那令牌是什么質地的?什么顏色?”
“應該是竹制的,年生有些久遠了,灰黃發(fā)黑,似乎被摩挲得有些幽亮……”
百里顏連忙問道:“城北哪座破廟?”言罷,百里顏立即喚來了侍衛(wèi)人等數(shù)騎一路直奔向城北破廟。但是百里顏等人趕到破廟的時候,這里卻只剩了空空的草垛子和燃燒木柴過后的灰燼。
只是,這些痕跡卻都顯得有些匆忙。
百里顏身旁的一個下屬在巡視了這破廟之后低聲對百里顏道:“王爺,這地面有些異樣?!?p> 百里顏低頭看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只見在這破廟外的泥地上有不少的腳印,但是腳印卻都不深,即使是七八歲的幼童都不會踩出這么淺的腳印來,而且這些腳印一看便知不是同一個人的,整齊劃一規(guī)律有序,那下屬頷著首,凝重地道:“看樣子應該至少有十來人,每人功力都不弱?!倍摇瓌傋卟痪?。
“追!”百里顏不知對方什么來路,也不知是否跟那竹牌令有關,只得吩咐下去讓下屬查探。
然而……本來住在這里的黑小子在葬了白胡子之后又到哪里去了呢?
話說,那黑小子在葬了白胡子之后便回了破廟。然而,數(shù)年來的警覺讓他察覺出了異樣,不是破廟周圍有什么,而是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是風里面的味道不一樣,風吹來的感覺不一樣似的,心里頭忐忑著。
黑小子熟練地收拾好了本來就沒有什么的包袱,慌忙間滅了火,匆匆忙忙背著包袱便往帝都以東奔去。就在黑小子跑了后一小會兒,火星子都還沒有熄完,一群訓練有素的戴著面具的人便如同從天而降一般地出現(xiàn)了。為首的那人戴著銀色面具,另外的人都戴著木雕的面具,看見這人去廟空的地方,戴著銀色面具的人低嘆一聲道:“又來晚了一步。”
隨即,一只長相奇特的鳥兒撲哧撲哧扇動著翅膀飛到了銀色面具的人的肩膀上。
若是有識貨的人定然會認得,這鳥兒是萬金難求的青翅鳥,嗅覺視覺都異常靈敏。然而青翅鳥極其容易死亡,特別是在被人類飼養(yǎng)之后。然而這夏商大陸上歷來居住著一些隱秘的部族,其中有一些部族的祭司有特殊的方法飼喂青翅鳥,讓青翅鳥幫助他們追捕犯人或者獵物。如今,這戴著銀色面具的人便讓這青翅鳥在那草垛子上飛了一圈兒后,引導著這些戴著面具的人匆忙離開。
只是,那青翅鳥飛了許久之后卻將這些戴著面具的人引到了北邙山下。為首的那人眉頭一皺,看著地上明顯是剛剛下葬的痕跡,知道是這青翅鳥引錯了地方,真正要找的人怕是已經(jīng)跑了。然而,為了尋到更多的痕跡,戴著銀色面具的那人低聲道:“挖開它!”
另一頭,黑小子收拾了包袱之后一路狂奔,都不帶歇氣兒的,直跑得肺里頭就像是火燒似的。
跑到帝都的東郊之后,黑小子尋了個蓮藕池,閉眼咬牙入了水,似乎頗有些怕水,在水最淺的地方洗了身子,搓得干干凈凈。他知道那些人有辦法聞著他的味道尋過來,所以每次感覺異樣之后都會徹徹底底地洗干凈一身的臟東西,然后就地裹上另一層當?shù)氐挠倌唷?p> 人都習慣了家鄉(xiāng)的水土,一旦到了遠方就會不適應或許拉肚子或許發(fā)燒病痛,但是喝上一勺子家鄉(xiāng)的泥水就好過來了。所以這不同地方的水土是不一樣的,淤泥更是如此,不僅僅是不同地方的淤泥不一樣,就同一地方,蓮藕池里頭的淤泥和那臭陰溝里頭的淤泥味兒可都不一樣,足以迷惑那些只憑感官的動物了。
這黑小子剛剛洗干凈身子,還沒來得及穿上備用的衣服,卻聽到不遠處噗通一聲響,似乎有什么落水了。黑小子警覺地撥開長得如同傘蓋一般的荷葉悄悄看去,只見一艘小小的木舟快速地離去,木舟上站著一個人,因為去得遠了看不真實,只能夠看到那背影似乎是個女子,不過這藕池中間卻見一個白色身影,似乎撲騰了兩下便沒了動靜,眼見著要往下面沉了。
那身影距離黑小子不遠,讓黑小子一眼便看見那落水的人可不正是前兩天派米的白家二少爺?!木舟早已經(jīng)跑得沒影兒了,這里就只剩下了那落水的白家二少爺和黑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