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不愧是工作狂,第二天天一亮就跑到現場巡查情況去了。
唐楚對這些審案什么的一向興致缺缺,并沒有跟著去,而是睡起了懶覺,在這里睡懶覺并沒有人會管,這可能算是唐楚對順州之行唯一覺得好的一點了。
張浩是在欽差別院內被殺掉的,此刻齊言正在案發(fā)現場尋找著蛛絲馬跡。
據林志所言,案發(fā)當日張浩直至日上三竿都未出房,與他平日早早出門巡查的習慣大為相左,別院里的下人覺得奇怪,壯膽進去時才發(fā)現了他的尸體。
張浩的死相可謂慘不忍睹,被人一刀提去了腦袋,下人發(fā)現時只有一具無頭尸躺在床上。
齊言站在房內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可尋之跡,房間內雜亂無比,這是激烈打斗的痕跡。
齊言給了邊上的林志一個眼色,林志識趣的告了聲退。
“殿下,這里的現狀與前日我來暗查時并無相異?!?p> “以玄都統(tǒng)的眼見,這里的現狀合乎情理嗎?”齊言聽完玄景的話后問到。
“現場打斗跡象嚴重,看上去是正常的刺殺?!毙昂敛凰妓鞯拇鸬馈?p> “不盡然吧”
“殿下覺得有何不妥?”玄景奇道。
“有三處不合情理,其一,張使司乃是御命欽差,府上夜巡士兵諸多,房內發(fā)生如此激烈的打斗,卻無人發(fā)現?!?p> “其二,張使司是統(tǒng)軍監(jiān)司的高級使司,武功卓絕,若要殺他,殊為不易,而刺殺之人卻能讓他連逃跑都做不到,顯然功夫超然,但房內的這些東西雖然雜亂,卻無任何損壞,若說兩個高手生死相拼時還會顧及這些桌椅板凳,我卻是不信的。”說著齊言指了指那些散亂的東西。
玄景之前沒注意,現在聽齊言這么一說,才發(fā)現,房內的物件果然沒有損壞之處。
“其三,張使司其實不是在床上被殺的,但發(fā)現尸體時,卻是在床上,既然刺殺成功,遠遁才是常理,刺客為何要多此一舉?!?p> 齊言說完,指著床單上的一小灘干涸的血跡,接到“若是死于床上,那斷頭之血也散的少了些?!?p> 玄景這才明白齊言為什么斷定張浩不是死于床上,要是刺客是在床上砍了張浩的腦袋,就算不是血濺三尺,也不可能聚集的如此集中。
“玄都統(tǒng)覺得,這些不合情理的地方,說明了什么 ? ”
“說明了 ... 什么?”玄景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粗人,這種彎彎繞繞的東西以他的智商是沒法搞定的,他向來都是以武服人的。
“現場的狀態(tài)是人為制造的,案發(fā)的現場也不是此處?!饼R言沉聲到。
玄景聽完作恍然大悟狀,但他其實還是沒聽明白。
“走吧,既然此處不是現場,想必不會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去衙門看看那具無頭尸?!饼R言先行一步出了房間,玄景跟了上去。
等在外面的林志卻不明白齊言怎么又要去衙門,難道是已經找到線索了 ?
不過他為官多年,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也知道很多時候裝糊涂往往能保命的道理。
......
等到齊言回到別院時,已經是晚間了,今天一天奔波,卻收獲甚微,雖然看破了欽差別院的偽裝,但事情也變得更加復雜難明了。
唐楚此時剛剛用過晚膳,正在后院池子邊無聊的發(fā)著呆。
五月的天氣還不算炎熱,只是順州臨海,晚間的氣溫要比齊都高些,唐脫了靴子把腳泡在了池子里,偶爾拍打幾下水面,以此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
她今天在別院里待了一整天,說不煩躁是假的,在齊都的時候她還能逛逛鬧市,游游郊區(qū),再不濟還有個紫云跟她聊天打屁,來了順州她就是孤家寡人了。
你說齊言 ?
對不起,他只會查案。
你問唐楚為什么不去街上嗨 ?
她當然是極想的,只不過卻被某人下了禁足令。
剛到順州那會兒某人就發(fā)過話了,在順州的期間,要么跟著他,要么待在別院里哪也別去,理由么,自然是為了唐楚的安危著想。
唉,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就是害人不淺啊,要是放在現代,我早就甩丫的一臉長發(fā)了。
唐楚抓起一塊小石子用力擲了出去,噗通一聲打進了池子里。
“為何在此處”正在唐楚把池子幻想成齊言,正要再拋幾顆石頭泄憤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聲音。
唐楚回頭看到了廊下的齊言。
沒有接齊言的話,唐楚又轉過頭把手中的石頭丟了出去。
腳步聲慢慢接近,齊言走到了她身邊,看了一眼擺放在她邊上的一雙繡靴,道 : “為何不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么”唐楚看著水面,語氣輕飄飄的。
齊言卻坐了下來。
唐楚轉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這是要干什么。
“為何在此處”齊言第二次問。
唐楚聽了微微撇嘴,我又沒出了這別院,在別院里隨意走動還要跟你報備么,這管的會不會太寬了點。
“你只說不讓我出府,難道我在別院里走動你還有什么意見 ? ”唐楚沒好氣的哼到。
“張浩一案,疑云諸多,你是隨我而來,自是要小心謹慎些,一時的無聊,稍稍忍耐便是?!饼R言聽出唐楚語氣里的不滿,便出言勸慰。
唐楚沒有接話。
“這次的刺客很可能就是靖州之案的同謀,若他還在順州,你出了別院就等于把命送上前去,你可明白?!?p> 同謀個屁啊,靖州那件事的主謀不就是你嗎,還說的跟真的一樣,唐楚暗自鄙視。
“更深露重,還是早些回房吧”齊言見唐楚沒有說話,便站了起來。
“您走好”唐楚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齊言不再逗留,轉身離去。
唐楚則繼續(xù)她的拋物,對齊言的話,她是不以為意的,刺殺二品大員這樣的重罪,只要那背后之人不傻,就不會讓刺客在順州多待一秒。
至于什么靖州案同謀,唐楚更是嗤之以鼻,靖州的事情她早就認定是齊言的授意,又怎么會信他的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