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慘
“我們上去再說?！?p> 水笙見此情景，心里頓生疑云，一飛身，躍到中間臺階，足尖再一點，到了平地。
放眼一望，依然是草木叢生，就連一排屋子周圍，也沒有看出被任何人收拾過的痕跡。
眼前一切，忽然令她臉色大變，心里有了一種不祥預(yù)感，一個可怕念想直涌而出。
莫非……
“妹妹，怎么了？”
“走?！?p> 水笙沒有直接答話，丟下一個字，向那一排屋子奔去。
木柔雖然萬分不解，也只得緊跟后面。
草屋。
建造極其簡單，墻，用泥巴和木棍混合而成，頂，厚厚稻草鋪墊。
從眼中看，這里成排屋子基本都一樣，沒有什么不同。
水笙走到其中一間大門前，看了看沒鎖。
“請問，有沒有人？”
沒回應(yīng)。
其實，自己心里是知道這樣結(jié)果，問一下，出于禮貌。
因為屋子很小，在大門敞開的情形下，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看見墻角成片蜘蛛網(wǎng)。
她一腳踏進，開始四處觀望：里面擺設(shè)很簡單，除了沾滿灰塵的桌子，椅子，墻角里有些干活農(nóng)具之外，（比如，鐮刀，鋤頭），墻上掛著捕殺動物的弓箭。再無其它。
“看來，屋子很久都沒人住了?！?p> “是的，妹妹?！?p> 木柔摸摸一張擺在墻邊小桌子，看看手上塵土。
水笙沒有理會，直徑推開與堂屋相通的臥室門，剛一打開，一股霉氣瞬間涌向鼻子。
木柔用手扇了扇臉。
“好難聞的氣味?！?p> 很明顯，臥室窗子長年緊閉，引起空氣不流通而造成。
“姐姐，我們?nèi)チ硗庖患?，看看有沒有人?！?p> “怎么，沒看透就走？?！?p> “算了，臥室里只有一張床和一些衣物?！闭f完，邁步離開。
當(dāng)她走向第二家小屋時，看到的情況跟第一家一模一樣，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
這樣，連訪七八間，依然如此。
“人呢？難道集體搬遷了嗎？”木柔站在草屋門外。
“姐姐，不可能搬遷?！?。
“為什么？“
“這里四面峭壁環(huán)山，絕對是一個封閉環(huán)境，如要出去，說實話，一個精壯男子都很不容易。更何況，里面絕對有一些老人婦孺?！彼咸ь^望望四周：“還有，每一戶人家屋里擺設(shè)的情形看，基本是平常生活痕跡。從哪里能得出結(jié)論搬遷？”
“妹妹說的有道理，但人呢？”
水笙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回答不了。
“我們繼續(xù)找找?！闭f這話，她心里越來越沉，但還是揣著最后一絲希望想找到活生生的人。
“嗯。”木柔答應(yīng)一聲。
兩條身影又一家一家地去逛，依然令人失望。
水笙突然感到這里好凄涼。
“前面有一個較大的房子?！蹦救嵬蝗挥檬种噶酥?。
她目光順著一看，不遠處，真有一間周圍用木欄柵圍著的屋子。
屋子外面地上雖然長著草，依稀還能見許多好似衣服的物體。
“姐姐，去一下?！?p> 言畢，腳步開始移動，木欄柵很近，沒用兩分鐘便已經(jīng)到達。
水笙站在柵外往里一瞧，嘴里發(fā)出驚駭且?guī)Н}人地大喊：“姐姐，快來，死人骷髏?！?p> 如果場面不是百分凄慘，斷斷不會發(fā)出這樣聲音。
“真的嗎？”木柔聞聲趕來，瞬間驚呆，一副慘絕人倫的情景投入自己眼簾：院內(nèi)，有桌子四角朝天，椅子斜臥，地上，堅七橫八地躺著，身穿不同衣服的人骨架，看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極少數(shù)身上還沾有碗筷。
“怎么會這樣?！?p> 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這一幕，不愿看到這令人心生悲憫的一幕。
水笙打開木欄門，嘴里回答：“這應(yīng)該是你師父所指的驚天大秘密?！碑?dāng)心里預(yù)感成為事實時候，猜測絕對有依據(jù)。
“你不是說在水仙洞么？”原來，兩人閑聊時，告訴過她。
“無痕大哥當(dāng)時的推斷可能大錯特錯。因為在你師父錦布上留言：為吾一人，數(shù)百魂歸，八字來悟，這里最相符。我計算了一下，住戶差不多有六十幾家，按每戶平均三四口來算，低谷起碼有二三百人。并且，從骨骼的風(fēng)蝕來看，應(yīng)該死亡五年左右?！?p> “你意思：桑兄弟在水仙洞不會找到任何尸骨？低谷里無論死亡時間，還是人數(shù)，都與師傳遺言對的上？”木柔心里有疑問嘴上卻不說，也不辯駁。
“是的。”
“你確定這里的人，被別人殺死？而不是另有因素？”
水笙沒有回答，向前三四步，仔細看了看幾位骷髏頭，然后俯下身子，用手從它們頭骨縫隙里拿出一把小劍和幾根細長芒針。
“這就是兇器了。”隨即，嘆一口氣。
木柔一見，瞬間無語。
水笙腳步又慢慢向前走，看見一件與眾不同的衣服，雖然經(jīng)過風(fēng)雨侵襲，時間沉淀，但依然能辯別出它曾經(jīng)是紅色。
她又看了看四角朝天的桌子及一些破碎碗及散落筷子，幽幽地說道：“我終于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為什么低谷沒有一個活口。”
“說說看。”
“現(xiàn)在可以推測：屋里住的是低谷里權(quán)力最大的人，因給兒子辦喜事，全村人都來慶祝，所以當(dāng)天熱鬧非凡，可惜不幸：在吃飯時，你師父程三九為了躲避追殺，而冒然闖入?！?p> “也就說，師傅的闖入，才有這場慘無人道大屠殺？”
“應(yīng)該是這樣?！彼宵c了點頭。接著又說：“隨后追來的兇手，不分青紅皂白，一進入就動用幻術(shù)，把還沒回過神來的人們圍困在木欄柵里，緊接著，撒下小劍和芒針，鋪天蓋地地刺向無辜人群?！?p> “師傅也會幻術(shù)，并且很厲害，完全可以化解?！蹦救岜骜g。
“可能他當(dāng)時身受重傷，而無力出招。只得獨自一人跳出幻像，往山上逃去。最后在一間小屋里，寫下遺言，終因體力不支而死亡?！?p> 聽到合情合理推測，她向四周一望，聲音略帶沙啞，有點哽咽道：“當(dāng)時這里情景，是何等慘烈?！?p> “嗯?！?p> 兩人一相視，仿佛聽見，響成一片的大人慘叫聲，小孩哭喊聲。
良久。
水笙道：“兇手殘忍之極，我想問一下，你師父到底為什么遭到別人追殺?！?p> “不是瞞你，我確實不知，師傅一向行事獨來獨往?！蹦救嵴Z氣極為誠懇。
也對，面對如此眾多為她師傅死去的人，就算天大秘密，我想也沒理由再隱瞞。
“姐姐，我相信你?！闭Z氣很輕，很柔。
木柔沒再回話，看了看天色?！耙呀S昏，我們在哪兒住宿？”
“你怕不怕？”水笙露出久違笑容。
“傻丫頭，我怕什么？”
“好，在屋子里和衣一宿，明天再爬山尋找。”
其實，這間與其它屋子沒什么兩樣，只不過，住地面積大一點，高一點。
她們踏入堂屋，又發(fā)現(xiàn)幾具骸骨，從衣著上看，應(yīng)該是幾個伴娘和新娘。
木柔長嘆一聲，彎下身，隨手把衣服收成一團，尸骨裏在里面。
“妹妹，你知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幼≡谶@里？”
“大概幾十年前為了躲避戰(zhàn)禍，從別的地方遷移過來。他們認為找到一個世外桃源地方，可以免受戰(zhàn)亂之苦，誰也不會料到有如此結(jié)劇?！?p> “可惜。”木柔臉色陰沉，又說一句：“妹妹，希望你們一定抓住兇手。”
“放心，姐姐。此案不破，無痕大哥不會松手?！?